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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季则灵的手推搡着他，自己挣扎要起身。已是满眼火苗的纪正扬起了身，将自己碍事的西装扔到了一旁，还有衬衣，对，这个时候衬衣也是累赘！
伸手解纽扣的时候才发现，衬衫上前三颗的纽扣早就被季则灵拽得摇摇欲坠，金色的方形扣子要不是最后那一缕丝线掉着，早就不知掉在了何处。
可就在纪正扬盯着纽扣的一分钟时间里，季则灵竟然摇摇晃晃地一个人进了浴室。等他再抬起头时，就看见那条价值不菲，今晚艳压群芳的橘色旗袍礼服婉转地躺在地毯上，连同里面的真丝吊带一起，两件衣服一前一后，首尾相连直接刺进了纪正扬的神经里。
拉开浴室的玻璃门，眼前早已是一片旖旎水汽，而季则灵就在那水汽的最深处。
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的则灵，感受着身体周围热水一下一下包裹着自己，简直舒服极了。
发现水龙头还开往外冒着汩汩水流，则灵竟然就躺了进去，纪正扬几步走过去将水龙头关上，而一丝都感觉不到危险的则灵满面笑容，就像是盛开在睡眠上的一朵芙蓉花，诱惑至极。
一双腿翘在浴缸外，感觉到水流停止，则灵睁开眼睛又看见了纪正扬，整个人又笑嘻嘻起来。
她的头发已经散了开来，一半还浸在水里，额头上也沾了水珠，看着他笑得像个小孩子。
“为什么又笑？”这一回的笑容又跟上一次不同，裸着上半身，穿着西裤的纪正扬双手撑在浴缸边缘，忍不住问他。
“你又来了？”则灵有些答非所问，声音也更像小孩子。
湿漉漉的手摸向纪正扬的脸颊，则灵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面前这一位到底还是不是真实的纪正扬，可是下一刻，浴缸里的水突然溢出了大半，而自己面前却多了一个人。
踏进浴缸里的纪正扬没有再给则灵任何做乱七八糟动作的机会，倾身而上，紧紧地吻上了她带着水滴的唇。
这个吻是十分真实的，则灵慢慢地闭上眼睛，半醉半醒的感觉真好，眼前人就是心上人，心上人就是纪正扬。
气息完全乱了，身上的温度，水里的温度已经完全超越了正常的限度，纪正扬承认此时此刻他是完完全全迷恋她的气息的。
一双手托住他的脸颊，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则灵很喜欢摸他的脸，一双眼睛探寻般地来回逡巡着他，然后问了一句：“纪正扬，你偷偷用了我多少张面膜啊？”
听见这样的问话，纪正扬微微一愣，带着极其不平稳的气息问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可以，只是你的皮肤要比我的好了，可怎么办呢？”她歪着头盯着他，眼神澄澈，却对纪正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卧室玻璃窗上的星星灯亮了一整夜，纪正扬的手臂被长发缠绕了一整夜，今晚的时间对于则灵来讲是加了香槟和迷幻的，对于纪正扬来讲是一丝一丝意外的甜蜜的。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则灵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身旁的纪正扬面对着自己，鼻尖处发出匀称的呼吸。
则灵微微侧转了头，仔细地看着熟睡中的纪正扬，线条分明的面庞，眉眼轮廓凸显，尤其是那高耸的鼻梁，才是点睛之笔。学过西方雕塑的她从小就知道，五官要想立体好看，就得在鼻子上下功夫。
忍不住伸手在他鼻梁处划了一下，大概是感觉得有些发痒，闭着眼睛的纪正扬伸手抓了下鼻子处，顺势抓住了她的指尖。
他抓得自然，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处，依旧闭着眼睛熟睡着。看着他的举动，则灵忽而笑了，可不知怎么的眼睛竟有些潮湿。
金色的打着卷儿的长发从他的手臂上脱离开来，轻轻下了床的则灵走到玻璃窗前，那星星的灯饰还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亮。
伸手碰触了星星的一角，眼神看向了窗外，今天是元旦的第二天，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昨晚的一场盛宴之后竟如此这样快的将她推到了新的一年。
“啪嗒啪嗒”窗子上忽然落下了雨滴，而且越来越绵密，则灵望着外面断了线的雨势，突然想着这个季节该是下雪才是啊。
“若是今晚在这样的场合上，你们俩人的关系被直接公开了，会怎么样？”
昨晚这样的对话跑进了则灵的脑海里，令她头晕的香槟酒还真是找准了时间发挥作用，不偏不倚地，只等着她能听到这样对话的时间点上。
则灵怀疑昨晚的酒是不是被人下了时间控制的药剂，要不怎么就那么凑巧，怎么偏偏久经战场的她就会在那个瞬间头晕目眩?
“这个时候，这个问题不重要......”那是纪正扬的声音，没错她就算是头晕，就算是不省人事也能辨别出那是他的声音。
“怎么不重要？不重要的话你现在着什么急？”另一个人反问着：“或者你们两人干脆举办婚礼好了......”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起来，似乎还有不耐烦。
“哎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俩会有一个孩子？”那人的声音还追在身后发问。
一只手扶着卫生间墙壁的则灵，清楚的地听见他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我从来都没想过孩子的事情......”
这句话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刺痛了全身，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倒的时刻，她却又落进了纪正扬的怀抱里，这算是什么安排？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样双重的感受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贪恋他的怀抱，有了昨晚的情愫，可是她的脑筋一直是清楚的。
手指不由地握紧了那五角灯饰的一角，手指却在用力地一瞬间被上面的细小的玻璃侧面划破。你瞧，利器再小也会割伤手指。则灵立刻松了手，两只手指被划开了细细的口子，正往外渗血。
她光着脚急忙去找可以止血的棉棒，似乎在哪一个抽屉里看到过有药箱的。对，应该是衣帽间最下面一层的。
则灵凭着一点点记忆进了衣帽间，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果然里面有一只小药箱。她蹲下身将药箱取出来，伸手在打开的一瞬间，一张照片从药箱盖子里翩然而至，落在了她的面前。
消毒棉棒散了一地，顾不得手上的血迹，拿起那张照片，她认出了上面的那个人。
那是一张学生时代的照片了，照片上的女孩子黑色长发在肩，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女孩子并不知道有人拍下了她。也就是说，这是一张偷偷拍下来偷偷珍藏起来的照片。
则灵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上的人，眼睛慢慢地开始发了疼，那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好朋友，安雅......
这么小心这么宝贝地藏着，藏在一个别人都不会发现和在意的小药箱里，若不是今天她莫名其妙被割伤了手指，莫名其妙地想起有这么个药箱，那么她永远都不知道，安雅被植在纪正扬的心里那么久，有那么久的时间了。
纪正扬觉得手臂上没有了重量，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身体的一侧，睁开眼睛发现床上一无所有。揉了揉额头坐起身来，发现床下地毯上除了自己的衣服，季则灵昨晚的礼服也不见了。
环顾房间四周，这感觉怎么就想昨晚做了个梦，而季则灵根本没有来过的痕迹，这样的感受很不好，十分不对劲儿。
整个房间里都没有季则灵的痕迹，甚至是她的气息，纪正扬来到衣帽间，发现衣橱里她的衣服还在，顿时不由地松了口气。脚步走到首饰台的位置才发现自己脚下散落了一地的消毒棉棒。
“季则灵这是做了什么？”他蹲下身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忽然间看到面前的抽屉呈现半来开的状态，立刻着急地伸进手去摸索着。
终于从抽屉里摸出一只杯子，就是那只画着“喜从天降”的杯子。
他握着手里的那只杯子放心地笑了起来，道：“还好，还好......”
******
徐浩抬眼看着纪正扬从楼上走下来，坐到了他的身边，一颗煎蛋吃得津津有味。
“哟呵，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啊？”徐浩上下打量着他，啧啧道。
“我爸妈呢？”纪正扬问道。
“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散步呢吧。”徐浩认真仔细地瞧着纪正扬昂了下头，问道：“你那位季则灵呢？”
“难道不是跟爸妈在一起吗？”大口地喝下温热的豆浆，只觉得胃里舒服极了。
“完全没有婆媳矛盾你很是自得其乐啊？”白了一眼的徐浩，冷哼一声。
“我仔细想过了。”将手中的勺子放下，纪正扬忽然认真地对徐浩说道。
“想过什么啊？”徐浩漫不经心地问着，伸手打开了手机翻看着。
“就是昨晚你问我的那些问题。”一把将他手中的手机夺过来，反扣在桌子上。
“什么问题啊......”徐浩正不耐烦，看着纪正扬认真的眼神突然发应该过来，道：“哦......你说的是......”
“嗯，下个月，我一定会对她和整个季家有个明确的交代。”
“下个月......”徐浩仔细想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拍手叫好道：“下个月的时间可太棒了，我们可是要趁早准备起来！”
望着眼睛里带着笑的纪正扬，徐浩忍不住凑近他，故意反问道：“你不是说，对于什么确定关系啊，还有以后的宝宝什么的，都没什么想法的吗？”
“我是说，我跟别人没什么打算。”眼神望向了落地窗外的院子里，外面下了雨，起了风，他却觉得心情格外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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