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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小时候的这件事情,赵嘉栩也是那日在纪安之处才得知,当年他无意闯入的院子,是孟忍冬的院子。而他十年前以为弄丢的那副画,竟是被母亲差人送去了孟府。可孟府那天当值的小厮隔日就告辞回了老家,待孟忍冬想询问时,已无处寻他。

    至于赵嘉栩的母亲冠‘许’姓,原是当年她出生时曾过继给其不能生养的姑母,随了姑父许鞍的姓氏,直到姑母早早去世,才又重新被接回了沈家。许婵的花鸟画传神,却不甚出名,外人对其知之甚少。

    这也是为什么许恪的画作如此出名,却从不被人将其与沈家关联起来。

    “为何猜是我?”连赵嘉栩都不曾觉得自己露出了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不是吗?“孟忍冬离了他,手拽着他的袖子。那日纪安之问她想不想见许恪,她那时以为自己见不到这么传奇的人,根本就没敢给自己留念想。

    “是。”赵嘉栩本想慢慢告诉她,却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知道了。

    孟忍冬松了手在他房里转悠一圈,他的房间摆设一如他的人一样,简单干净,唯一的装饰便是书案上的青瓷瓶中养的那簇白山茶。

    孟忍冬拨弄一下那些山茶,道,“山茶,别名玉茗,与你娘挂在我家那副玉茗花图一样。”

    赵嘉栩道,“母亲生前偏爱山茶。”

    孟忍冬噤声看着赵嘉栩,见他神情柔和盯着自己。

    孟忍冬想起件事,道,“纪大师也知道?”

    那日纪安之一直问她关于许恪的事。

    赵嘉栩道,“知道。”

    他曾用画向纪安之求过一块根雕给母亲。

    “原来纪大师说的“不足为奇”是这个意思。”在纪安之心里,她作为赵嘉栩的未婚妻,却对‘许恪’一无所知,这谎言也太好识破了。

    赵嘉栩‘嗯’了声,“我也是那时才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要比我预想的还要早。”

    孟忍冬想起自己不知从哪本树上看来的话,“世间相遇既是久别重逢。”

    赵嘉栩问,“那我是不是来晚了。”

    孟忍冬摇头,“不早不晚刚刚好。”

    每个词都说的极慢,轻易就对上在奉天时他说的“喜欢,真的,决定了”。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暧昧而绵长,高高燃起的火苗将二人身影拖拽在帷幔上,两人靠的极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就在耳畔。

    却听到外面刀剑铿锵,生生坏了这好气氛。

    孟忍冬眼中光芒俱灭,听赵嘉栩道,“出去看看。”

    门外来的人正是吕梁的侍卫——阿冷。

    阿冷自怀中夹出一封信件,手指生风,信件便似暗器一般朝赵嘉栩掷过来,后者伸出手,在信件将将擦过脸侧时稳稳夹住。

    再抬头时,阿冷已不见身影。

    白悯见是盟友,对阿冷的功夫好一阵赞叹。

    屋内有些凉意,赵嘉栩看完信,走到蜡烛旁,对着那高高的火苗将信件连带着信封一起烧掉。

    赵嘉栩看着信件烧成深褐色的灰烬,就像烧掉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信上说,证据丢了。”

    孟忍冬心底拔凉。

    赵嘉栩回望孟忍冬,“吕梁约见,明日晨起,城外东四里处隆福寺见。”

    隆福寺地处石景山半山腰,是昌德建寺时间最久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不少官家人常来此处祭拜。只是在快到的寺庙的那一段路过于狭窄,只容得一辆马车进出,所以祭拜者需要将车停在一旁凸出的空地上,再步行上去。

    在这个位置抬头,还能看见隆福寺掩映在丛林背后的赭石色外墙。

    这距离隆福寺还有半里的小山路有些许陡峭,那些官家小姐在侍女的搀扶下行的颇为艰难。

    此行,孟忍冬跟赵嘉栩此装作寻常祭拜的样子,将二凤与白悯也一并带了来。不出一刻钟,四人便到了寺庙门口,外围墙面因年代远,显的有些斑驳,踏入庙中,一应摆设虽有些陈旧,却不落一丝灰尘。

    她们在僧人的带领下,顺着廊檐一路行至后院供僧人居住的地方,此处偏离人群,山林阳光初照,斜斜打进庙中,生出些清幽的意境。

    僧人在一处屋子外停了下来,示意她们自己进去。

    白悯跟二凤则留在门口。

    推开门,屋内陈设简单,一张雕花楠木床,吕梁正倚着床上的矮几打盹,听见响动,才惊醒过来,险些一头栽下来。而吕梁的身边,矮几的另一旁,坐着一位妙龄女子,一袭黄衫,清素若菊。

    “来了。”吕梁随和地笑笑,坐正身子道,“之前散漫惯了,现在忙起来还真不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孟忍冬有种进错屋子的错觉,一点也没有来谈国家大事的紧迫感。

    等两人落坐后,吕梁才指着那位妙龄女子介绍道,“她是江清月,前御史大夫左棠独女。”

    江清月眸若秋水,淡扫过二人,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

    吕梁接着道,“她的父亲左棠在七年前弹劾失败后被处以死刑,她在母亲的安排下去到应天祖母家避难,便改姓了母姓。”

    孟忍冬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心就像被人揪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赵嘉栩,他的眸子由清透转为深邃,深不见底的都是七年前的那场因证据不足而导致弹劾失败的往事。只是当年左棠被处死的事情,他也是再大一点才知道的。此刻左家唯一的遗孤就活生生坐在他眼前,他又怎能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谈笑风声。

    江清月却道,“好久不见。”

    孟忍冬偏头看向赵嘉栩,“你们之前认识?。”

    江清月垂眸,“家父出事三年后,嘉栩去过应天。”

    所以,赵嘉栩先去找她的?

    “那认识挺久了。”孟忍冬算了算日子,也有四年了。

    江清月见孟忍冬看赵嘉栩的眼神不一般,便道,“你是嘉栩何人?”

    孟忍冬想如果直接说未婚妻会不会太过宣夺主权了。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赵嘉栩的声音一贯让人安心,孟忍冬见江清月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点了点头。

    可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孟忍冬在看到江清月的表情有片刻的冷凝后就知道,这个江清月对赵嘉栩动心了。

    吕梁看出其中怪异,便在一旁解围,将大家拉回正事上。

    他道,“清月表哥江思邈时任应天监察御史,属地方官吏,现在正联合其他地方的同事一同弹劾潘安。”

    江清月神色有些飘忽,“表哥说,潘安已被范冲收买。不仅如此,潘安还要将女儿嫁给范璧。”

    “那幸好证据丢了。”孟忍冬觉着冯若兰偷了证据倒做了件好事。

    吕梁为证据丢失一事心痛不已,“这事怪我。”

    事情要追溯回数十天前,吕梁拿了证据后一路疾驰,在路上马儿受惊伤了名女子,那女子孤身去昌?匝扒住B懒何?撕蜕疲???佑治?约核?耍?痛??ジ浇?≌蛑瘟疲?⑽罅诵┤兆樱??由撕煤螅?丛谄浞共酥卸?耸纸牛??还崦羧竦陌⒗涠嫉乖谡庖┝χ?隆

    待吕梁与阿冷醒过来,两人周身银子都尽数被偷了去,包括证据。

    不得已阿冷只能当了把贼,偷了一身行头并些碎银两,两人才顺利回到昌?浴

    吕梁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画来,展开来看,正是那女子的画像。

    他道,“我已私下让人按照这画去找了,希望她只是个寻常小贼。”

    孟忍冬与赵嘉栩对视一眼。“只怕这贼一点也不寻常呐。”

    赵嘉栩拿过那画仔细端详,对吕梁道,“她是奉天刺史家的千金冯若兰,那夜在船上,许是偷听了我们谈话,现下估计已经跟范家攀上关系了。”

    吕梁看着孟忍冬,“这么说来,此人算你表姐。”

    孟忍冬只觉好笑,道,“原本以为这事我们孟家横竖只是个陪葬,现在看来,倒成了祸首。”

    江清月亦冷冷一笑,“想必这位冯小姐是恨透了你吧。”

    孟忍冬反唇相讥,“她恨我,关我何事?”

    她知道江清月因赵嘉栩的缘故对自己不甚友善,现在盗走证据的人又是自己表姐,自然愤慨。可是。盗走证据是冯若兰,凭什么自己要背这个锅。

    江清月深吸口气,脸色微冷,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孟忍冬转而将目光放在吕梁身上,提议道,“还请大皇子派人去保护那十八位证人,最好可以重新取证。”

    吕梁赞同道,“那是自然。”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嘉栩接道,“另外,你必须找机会与皇帝见上一面,范家现在大权在握,不排除有兵变可能。只是范家久久没有动静,这其中一定有另有隐情。”

    “那机会是?”吕梁一脸认真。

    “仲秋节。”

    吕梁面露难色,“可是据我所知,范冲根本就没有提议要过仲秋。”

    孟忍冬扯着嘴角,“吕梁兄,你怕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吧。”

    吕梁脑子这才转过弯来,会心一笑,“原来小孟是这个意思,懂了。”

    孟忍冬郑重点头,道,“既然范冲打着皇帝病重的旗号,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届时你就回去提议举办仲秋为皇帝祛灾祈福,我怂恿我爹复议,顺便煽动一下全昌德民众,就说要为皇帝请愿。只要仲秋宴举办起来,我们都进了宫,还怕见不到皇帝?”

    听着是个靠谱的计划。

    江清月横了一眼孟忍冬,面无表情,道,“表哥近日抵达昌德,既然弹劾范冲无望,便乘着仲秋宴绊倒潘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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