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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道,“除了你们方才贴身带出来的细软外,我还给你们备了点寻常衣物、药物以及其他逃生可能需要用的上的物件。”
这些贴身细软指的便是陈淑淑临行前给他们带的一些钱财。
“还有,”容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孟忍冬,“这是我家大人让我带给你的。”
孟忍冬接过信,“也帮我对李大人说声谢谢,就说先前是我误会他了。”
容容笑道,“人之常情,举手之劳。”
孟忍冬点头,上了马车。
孟重阳拱手道,“告辞。”
容容亦回以男子之礼。“盼好。”
四人上了马车,沿着林子里的小路一路向前,直到彻底避开昌德城楼上士兵目光。
天大亮,雨停。些许薄雾笼罩山林,有鸟雀鸣叫回荡在在山谷之中。
马车停在山道上,孟忍冬在一旁弯腰呕吐。
褚正斜倚着山壁,摸着她的脉,挑眉,“喜脉?”
孟忍冬将手缩回来,接过二凤手中的水,漱了漱口,道,“嗯。应该快两个月了。”
褚正担忧,“脉象……不稳。”
孟忍冬直起身子,揩了把嘴角的水渍,“养了半个月了,可能比先前好点了。”
他站直身子,“给我一个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过高挑才总爱在平日里斜倚着某样物体,此刻忽然站直了身子倒显的十分认真。
“好呀!靠你了。”孟忍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过身子面朝山林,深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
有点饿。
众人的肚子一声接一声的叫了起来。
孟重阳从马车上跳下来,怀里抱着些烧饼以及馒头。
他递了一个烧饼给褚正,“李三夫人备的。”
孟忍冬瞧着翻着油光的酥脆烧饼,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烧饼,一口咬下去能崩碎渣的那种。
可是此刻对她来说,有些反胃,只好挑了白面馒头啃。
孟重阳不知道从哪摸出一袋酸杏干给孟忍冬,“先将就着吧。”
孟忍冬一看是徐记糖果铺的,顿时胃口打开,嘴里想到酸杏的味道已经开始分泌唾液了。
她像捧珍宝一样将它们护在胸前,“还是重阳细心。”
重阳微微弯了嘴角,心满意足的咬下一口烧饼。
孟忍冬吃着白面馒头,问褚正,“你还没说你怎么也沦落至此了。”
褚正露出他的大白牙,笑道,“还不是宫里那点事。”
孟忍冬道,“十皇子臆症那事?”
褚正点头,“正是。梁妃失势,我被划为同党,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在城里躲了半个月,直到昨日在城门口游荡遇见李三夫人当值。恰巧我曾去李府给她孩子看过病,看在这份恩情上才有幸跟你们会和。”
孟忍冬内心觉着褚正也挺不容易的。“大难不死。”
二凤拿了烧饼坐在马车上,单腿屈起,一只腿随意的摆动,漫不经心又毫无头绪的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与爹娘会和。”孟忍冬咬着白面馒头,觉得离开昌德后,空气都好闻起来。
孟重阳咽下烧饼,“去镐京,与姐夫会和。”
孟忍冬看着孟重阳,“不等爹娘了?”
孟重阳道,“先去镐京。”
孟忍冬皱起眉头,“重阳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先去镐京。”
二凤从马车上跳下来,褚正将手里剩下的烧饼全塞到嘴里。
“你怎么不说话?”孟忍冬来劲了。
孟重阳嘴里的烧饼如同嚼蜡。
孟忍冬揪住孟重阳的衣领,让他面对自己,“爹娘还有你,是不是联合起来骗了我。”
孟重阳不作声,默认了。
孟忍冬忽然扬起手,一巴掌落在重阳脸上。“重阳你糊不糊涂!”
褚正见孟忍冬情绪变的十分激动,立刻上去箍住她的双臂。
“你怎么就能留他们两个无依无靠待在昌德!”孟忍冬双臂动弹不得,改用脚踢。”褚正在一旁叫道,“你别动怒,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孩子!”
一听“孩子”两个字,孟忍冬的才缓缓停下动作,可嘴上还在说,“你要是说没有办法一起走,就想办法一起走,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这一巴掌打的孟重阳有些许发昏。就算小时候俩姐弟怎么吵吵闹闹,孟忍冬怎么修理他,也断然不会打他耳光。
孟重阳不过十四岁,再聪明也还只有十四岁。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对孟忍冬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就是因为你总是觉得事在人为,我跟爹娘才不得不这样做。你以为我想丢下他们吗。你总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但想到办法之前,是需要时间的。”
孟忍冬渐渐冷静下来,好听的更清楚一点。
“如果你执意留在昌德,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没有时间,没有办法。”
褚正松开手臂,见孟忍冬已经不挣扎了,便默默的退到一边。
“现在所有人都在冒着生命危险帮我们,你确定你还要自己想办法?而你最后想出的办法仅凭我们二人又真的能实现?”
这些话无疑给孟忍冬浇了一头冷水。
一直以来,她总是据理力争,坚定认为事在人为。可久而久之,便成了空有一腔热血的不切实际。而太过于与世事做斗争的结果便是偏离心中所想,成了无使用价值的个人英雄主义。
这就是左清月一直反感自己的地方吧,嘉栩是不是也曾经在严颜这件事上提醒过自己呢?是那句“严颜想要的我们不一定能给”,还是她问他要那块龙纹令牌时那句“你觉得合适便用了吧”,亦或者那句“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总之,如果当初没有那么深的主观臆断,是不是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就像如果在范家刚谋定时就听爷爷的话,随他一起离开昌德,或许现在已经将他们一同带了出来。想到这儿,孟忍冬低垂眼眸,一句话都说,独自上了马车。
孟重阳仍然站在原地。
褚正在一旁颇为无奈,没想到在这个点俩姐弟忽然闹起了别扭。他揽过孟重阳的肩膀,像个大哥哥。“小公子,上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过山道。
孟忍冬抱臂靠在车内,孟重阳闭着眼睛,闭口不言。气氛凝结如霜。
二凤在外面弱弱的问,“去哪呀。”
无人回她。
行驶了一会,二凤道,“前面有岔路,是左拐还是右拐。”
褚正想也没想,“左拐。”
过了会,二凤又道,“又有岔路。”
褚正在车内闭目道,“左拐。”
过了会,马车停了下来,二凤掀开帘子。
褚正道,“左……”
二凤欲哭无泪,“没路了。”
听二凤这么说,孟忍冬将目光移过来,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只见马车不知何时以驶上了山道,山道尽头,正是仲秋那夜,赵嘉栩带孟忍冬来的地方。
此刻正当白日,瀑布自陡峭绝壁上飞流直下,十分壮观。周遭枯木,皆吐露层层新绿,绿染山林。
孟忍冬瞬间顿悟。
她低下头,笑了。只觉得自己傻,为什么险些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褚正在一旁,用手臂碰了碰她,“你……还好吗?一会难过,一会笑。”
孟忍冬不跟他废话,拉住他的胳膊从一旁的小道走下去,正好来到之前她跟赵嘉栩所站的那块凸出来的石崖上。
孟忍冬安静的环顾四周,像是在思考什么,接着她蹲力下来,也拉着褚正一起蹲下来,仔细的向水下看去。
她问他,“你看见了啥。”
褚正道,“水。”
孟忍冬推了一下他的背,“你认真点,往我们面前所有的石壁下面看。”
“有什么啊!除了水还能有……”褚正忽然道,“等等……有船。”
船?
孟忍冬眼睛发亮,“在哪?”
这时孟重阳与二凤也从山道上过来了。
褚正来不及回答她,连忙找来一节长树干,走到石壁与山道的夹角处,将长树干斜插入水,在水里绕了几圈,开始往外拉。孟重阳上前助他。不一会,一艘可容纳四人大小的无棚船只稳稳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正随着潭水的冲击不停的打着旋。
孟重阳一个跃身跳入船中,稳住船身后,蹲下来查看船身,“内外都刷了桐油,放入水中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十分坚固。”
为了印证这船十分坚固,还用力的拍了拍。
褚正杵着树干,看着船上的孟重阳,问孟忍冬,“你怎么知道这儿有问题。”
孟忍冬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朝瀑布另一面石壁砸去,对重阳道,“去那块石壁周围看一下。”
孟重阳从船内拿出木浆,开始奋力朝石壁方向划。
褚正不满的用树干砸地,“喂喂,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孟忍冬叉腰看向前方的石壁,道,“等会一起告诉你。”
而此时,孟重阳离石壁越来越近,直到改站姿为坐姿,然后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孟重阳的船在靠近石壁后,不见了。
褚正僵直了身子,二凤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只有孟忍冬眉头紧锁,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块石壁,山间的风如静止一般,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孟忍冬快要支撑不住时,小船又缓缓从石壁前划了出来。等离石崖够近,孟重阳轻盈跃上岸边,将缆绳绕在树上打了一个活结。
孟重阳眼中有光,道,“石壁后面,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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