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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深夜，灵山之上，依旧亮如白昼。
一缕缕悠扬的佛音下，少年枯坐灵山之巅，口中阵阵有词。
碧落空歌，大浮黎土，飞云丹霄，绿舆琼轮，羽盖垂荫，流精溢光。
一国地土，山川林木，缅平一等，无复高下……
说经一遍，诸天大圣同时称善。
说经……
说经九遍，地藏发泄，金玉露形。
说经十遍，枯骨成生，皆起于人。
谢宸放下手中的佛门度人经，口中诵读的乃是道家的度人经。
自古以来，佛道两家多有分歧，可是有很多理念都是殊途同归。
度人经亦是有相同之处，谢宸试图找出佛道两家的共同点，能够加快对度人经的理解。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诵经十遍，诸天齐到，亿曾万祖，幽魂苦爽，皆亦可度。
世人受诵，则延寿长年，后皆得作尸解之道，魂形暂灭，不经地狱，即得返形，神游太空……
清冷的月光下，谢宸一遍遍的诵读佛道两家的度人经，经过几遍的研读，他亦是找到了共同之处。
佛门与道门，说到底还是一个教人从善的宗门，而度人经便是以菩萨心肠创造的。
不诛恶鬼，不驱怨灵，以德化人。
修习这等功法，需要有大慈悲心，宏观的视野。
“佛道两门，度人亦杀人。”
谢宸眯着眼，轻轻一笑，他的身边隐约间闪烁着一缕佛光。
与此同时，灵山之内，几尊早已经不理世事多年的老菩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眸光所指，直达谢宸身边。
“颇有佛根，奈何不是我佛门之人。”
有一尊袈裟破旧，头顶因为闭关多年快要长出草的老者，悠悠一叹，透着些许的不甘。
“知足常乐，惊禅与金蝉足够振兴佛门了。”
“是我犯戒了。”
老者眸光深邃，叹了口气后，再次陷入了无止境的闭关中。
“果然天赋异禀。”
谢宸的住所，一直都被佛门重视，毕竟一个同代第一人，谁人不会关注。
要不是惊禅严令禁止，不知道有多少佛门中人想要与谢宸见上一面。
尤其是那些小尼姑……
真要是一个不慎，可是要造出佛门最大的丑闻了……
时间悠悠，一转眼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七天来，谢宸大部分的时间就是修炼，偶尔在佛门外围转转，当然还要抽空去放血，不放血佛门早就把他撵回去了。
期间他服用了两枚罗汉果，虽然受益不少，却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到了神武之境，借助外力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古之帝路，没有一条不是荆棘满地。
谢宸如今处在神武五重天的境界，虽然距离圣武之境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一点也的不急。
匆忙之间，从神武一重天步入五重天，虽然与她在泰山感悟有关，可是这速度依旧让他担心。
欲速则不达，急于求成，反而坏事。
之前他一步入神武，是因为菩提古树给了他们一梦千古的能力，虽然现实中没有过去几天，实际上他们已经修炼了很久，即便是修炼速度过快，他也不担心。
可是现在不同了，强行突破，早晚会留下后遗症。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谢宸抬起头，缓步前行，突然间他看着那轮故乡的明月，轻声叹道。
离开东荒近一个月了，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想念。
故人皆在东荒。他的路亦是从东荒开始，真的很难忘记。
可是担心归担心，他知道武途坎坷，没有人能以不败之姿一骑绝尘。
连他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别人何尝不是？
也许下一次见面时，已经有故人故去了。
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能做的无非是有朝一日，可以改变这世间的法则。
度人经，度亡灵。
他选择这部功法，为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一次次出现在梦里的壮士与故人。
这一世，敢爱敢恨，快意恩仇。
可终究是有太多无法舍弃的执念。
他看着佛门的恢宏殿宇，白天时佛光普照，夜晚尤其是深夜子时以后，隐约间又多了一丝魔气。
也算不上魔气，更多的是怨念。
四个人的怨念居然可以这么强大？
“我遍寻诸天，传承佛法，也算是佛门叛徒？”
“诸天之佛，不是一家之佛，西漠已无真佛。”
隐约间，一声声怒吼从昏沉的地底深处传出，令谢宸动容。
他惊的不是几位佛门圣贤的强大，而是这两句话。
西漠已无真佛！
谢宸张了张嘴，突然间嘴角微微上扬，这句话他似乎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一想到老君城内破旧的道观，他对佛门便再无多少好感。
不过他还是神识传音，试探性的问道：“佛门无真佛，这是为何？”
“佛门一定要有真佛？圣地一定要有圣人吗？”
谢宸耸了耸肩，还真没想到地底下的这个家伙这么能较真。
“释迦摩尼古帝不算真佛？”
随后谢宸开口反驳道。
“呵呵，半佛而已。”
那道不知姓名的声音嗤笑一声后，再次点评道。
谢宸皱了皱眉头，他亦是觉得说话的这个人确实过于狂妄了，释迦摩尼大帝不论如何，也是将佛门发扬光大的功臣，一身修为盖古绝今，怎么可能仅仅半佛。
那么谁是真佛呢？
亦或者整个偌大的佛门，找不到一尊真佛吗？
“你该不会说唯一真佛是你吧？”
“年轻人，你非佛门中人，有些话说给你也无妨。”
那道声音迟疑了片刻后，再次开口，声音郑重，很认真的道：“我亦是没能找到自己的路，也不过是半佛而已，不过我西漠佛门，怎可无佛？”
“有一人，不可说。”
“亦有一人，若不困于情，也可成佛。”
“你说的是阿南佛祖？”
谢宸稍稍愣神后，突然间眸光望向远处，在那里有一座石桥，宛若通往天梯的路，缥缈又可见。
石桥古朴，无根无缘，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两边桥墩均不接地。
世间传言，佛陀弟子阿南出家前，曾经爱过一个人。
纵然是一代祖师释迦摩尼相问，他亦是如实回答。
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只有那个人从石桥走过……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佛门不负卿。
啊南纵入佛门，可是终其一生，也未曾真正放下。
他圆寂后，尸身不朽，五百年后，佛光大盛。
有一座石桥凭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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