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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房内的烛火一闪，像是要灭，又在最后一刻重新亮了，子元收拾完行李，也无心休息，将近子时，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要下山去了，正在伤心，他听见门外有敲门声，“大师兄，你休息了吗，我是离川。”
“川儿。”听见离川的声音，子元赶紧站起来打开门。
外面，站着离川，和平时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好像是刚刚决定要来，她脸上还带着没有洗净的残妆，头上也没有那些叮当作响的头饰，只剩下了一根青翠的簪子，莹莹的光在寒夜中一漾一漾的，有几根长发凌乱地垂落下来，无力地飘在她的睫毛上，湿湿冷冷的，一轮寒月正在她的身后，她的衣衫被风吹起，一荡，好像她整个人就要化到那月色中去，子元赶紧伸手拉住：“川儿，这么晚了，外面很凉，你怎么出来了？”
不知为何，子元每次和离川说话时，说出来的话只有责怪，只有着急，他马上牵起离川进屋，给离川披上了一件衣服。
“大师兄，你是不是一会就下山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一会就走了，我母亲病重，我要回去照顾她。”
“师兄的母亲病重，我也着急，不知道该给师兄做点什么，今天听说你要回去的消息，我就想来看看你，可是姑姑说你正伤心，让我不要来打扰，我是等姑姑从我房里走了，才偷跑出来的。”
“川儿你怎么这么任性，这么冷，这么晚，你的身体不好，怎么能出来呢，你要听姑姑的话。”
“可是师兄，我不知道怎么了，一听说你要走，我就心里空空的，再也不怪你平时总拘着我，管着我了。”
“我走了，不是还有息夫人，有清如姑姑还有那么多师兄师姐照顾你吗，我送你回去吧，赶快休息去，身体要紧。”
“我不回去，我病着这一年来，躺在床上，总是想起小时候你带我出去玩的事，你对我那么好，我还总捉弄你。每次听说你帮我去采药弄得伤痕累累，我心里难受极了，我一直把师兄当作亲人，师兄的母亲生病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陪你坐一会。”
子元听着离川的话，心想：“川儿她从小没有父亲，和我一起长大，把我当作自己的亲人，感谢我对她的照顾，也是对的。”虽然这样想，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了上来。
“川儿放心，我回去照顾母亲，母亲身体好些了，我就回来，川儿在山上，好好跟着秋池师姐他们练功。”
听到子元说秋池，离川心里一沉：“又是秋池，看来师兄心中只有秋池啊！”
“在这么多师弟师妹中，秋池做事最为周全，她为人淳良敦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地跟着秋池，有什么事不想和息夫人和姑姑说的，就去问问秋池，别再任性了，也不要再胡闹，好好练功读书。”
“看来师兄的确是觉得秋池最好，难怪从不责怪她，总是责骂我呢。”离川听子元这么夸秋池，心中暗想。
看离川默默无语，子元把离川扶起来，“川儿，走吧，我送你回去，送你回去后我就要下山了。”
子元扶着离川往离川的屋子走，月色把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拉得悠长悠长的，离川穿着子元的衣服，衣服上有淡淡的皂角味道，青青涩涩的，像及了离川此刻的心情。
岁月荏苒，二人似乎再也回不到那个两小无猜、嬉笑玩闹的年纪了，他们各怀心思，默默地向前走着，二人衣服的角被风吹动，在影子里倒像是两只纠缠的鸟儿，你来我往，情义绵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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