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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你怎么了？”临风察觉到了异常。
“刚才从父王门前经过，遇到了远觉，他正从父王的大殿出来，虽然脸上还是平静和淡漠，但是眼神中却闪着猎鹰的光芒，似乎有火焰要从他的眼睛中喷薄而出。”延泽将棋子放在旁边黑色的棋盒中，站了起来。
“小王爷您觉得，王爷听从了那老头儿的建议。”临风见延泽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延泽。
“是的，予族的王爷们对皇位虎视眈眈，都想要得到皇位，远觉是个有智谋有野心的人，他是想通过辅佐父王而得到整个江湖，当年江南派败落，他不得不隐居深山等待时机，他愿意辅佐父王，其实也是想日后通过父王的势力重振江南派。现在皇宫中形势未明，息夫人派离川前来救治皇上，这本身就表明了支持二公主的立场，父王自然也会想到二公主或许已经和息夫人联手，这样的话，父王就完全不占优势，所以，作为权宜之计，即便予族会四分五裂，父王应该也会采纳远觉合纵连横的建议。前几日远觉的眼神中尽是疲倦和灰暗，今天完全不一样，我在他眼神中看出了希望和野心。皇室混战，予族子民大难降至啊。”
“小王爷。”传令的守卫在门外轻喊。
“什么事？”临风走出去，见守卫手拿着一张名帖，他伸手接过来一看，名帖外面写着“春满楼”，里面则写着“翠眉”。
“禀小王爷，春满楼的翠眉姑娘派人来了，说有个姑娘在她那里等您，有要事要和您商议。”守卫道。
“呲，”临风笑出声来，“每次都说有要事相商，还不是那几个公子哥儿闲得无聊，约小王爷去喝酒，告诉来的人，今天小王爷没时间，不去。”
“可是那派来的人再三说，是有个什么看烟花时遇见的姑娘找您。”守卫在外面挠着脑袋，似乎在使劲回忆来人的话。
延泽听见了守卫的话，他对着传令的守卫道，“你去告诉来人，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是。”传令的守卫行礼后退下。
“临风，你去将我的马牵过来，我去一趟。”说话间，延泽已经穿上了披风。
接过临风递过来的缰绳，延泽看也没看临风一眼便匆匆上马离去，马的铁蹄声如同疾风骤雨从地面的青石板上隆隆滚过。
临风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噗呲一笑，接着又疑惑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这还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小王爷吗？我看不像。”
延泽刚进春满楼，翠眉就迎了上来，朝延泽使了使眼色，延泽点点头，径直穿过后花园直到楼上。
刚要敲门，离川便将门打开了，这倒有点出乎延泽的意料，他身体向后倾了一下，看清是离川后，他不禁笑了起来，“小圣主，怎么了？”
离川看延泽的表情，自己倒一下子先红了脸，“小王爷，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时事发突然，所以我不得不托翠眉姑娘请您过来。”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延泽跟着离川走进去。
二人在桌旁坐下来，离川拿出了那块手帕递给延泽，“昨天我回到皇宫之后，发现有人进过我的房间，打开过柜子，东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但是那个人却在在柜子里落了一块手帕。”离川将手帕递给延泽。
延泽将手帕展开，细细地在灯下看着，“这是宫中的东西，这质地和做工，一看就出自庆喜坊的工匠之手，只不过，这上面怎么有这么一块污渍。”
“我也听说宫中的东西都是在庆喜坊订制的，又听说宫女们每年衣服的颜色都不一样，所以我想看看这个手帕是哪一年的，这样或许就能知道来人是什么时候之前进宫的。这予族我十分陌生，不敢贸然去寻找庆喜坊，所以只好来请小王爷您帮忙。”
“你找我倒是对了，庆喜坊虽然是皇室御用的裁缝作坊，但是也时常会为王爷王妃们订制衣服，那里的小伙计我倒是认识几个，你把这手帕交给我，我等会回王府就派人去叫那里的伙计，就说前几日送来的衣服不合身，让他们拿去改，顺便问一下手帕的事情，这样也比较自然。你要是自己突然拿着一块手帕去打听，定会引人怀疑，估计你人还没有回到皇宫，你打听手帕的事就已经传到柳辰的耳朵里了，那柳辰生性多疑，你也要小心。”
“我认识的人中，或许也只有小王爷您能帮我这个忙了，子元师兄……”离川本想说子元离开的事，但是想了想，又停住了。
延泽沉默了一会，见离川欲言又止，她那彷徨的眼神让他觉得既熟悉又心疼，“我知道，你那个叫子元的师兄，昨晚出京都了。京城各门的守卫都由父王负责，关城门时我都会去巡视，昨晚看到他了，就是那天看烟花时进来找你的男子吧。”
听延泽说起子元，离川的脸稍稍暗了一下，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口无声的叹息轻轻从胸中涌出，她嘴角的一缕头发也跟着动了动。
延泽看出了离川的落寞，他看茶炉上的茶水已经开了，便倒了一杯放在离川面前，“小圣主您是息夫人唯一的女儿，息夫人怎么会放心让你前来予族的呢，夫人她难道不知道这一路的凶险吗？”
“此事本来倒也没有什么，我来予族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可是到了凤宁城，我们才发现消息走漏了，那消息是从朝夕阁出来的。”
“朝夕阁曾经是息族和予族共有的一个监察组织，有自己严密的谍报网络，人数众多，但是自从两族都退出对凤宁城的共同管制之后，这么多年来，朝夕阁从不插手予族和息族皇室之事，他们也不卖任何有关皇室的消息，这次破例，其中定有蹊跷。”
“我也觉得奇怪，从到达凤宁城开始，一直意外不断，不过也总是有人出手相救，不知道我会不会总那么幸运。”
“放心。”延泽站起身，从靠墙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盒子，打开看了看，微笑着放在离川面前，离川看了看，盒子里面放着几块浅黄色的点心，“上次在茶楼见到你，我见你手上拿着这种莲子酥，昨天我让临风去买了一点放在这里备着了，你尝尝，是不是上次你吃的那种。”
离川有些惊讶，她略欠了欠身，随后拿起一块莲子酥吃了一口，那莲子酥的清甜中带着一些苦，那味道像是雨后在山林中散步时那般凉润，让离川那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吃完莲子酥，她定了定神，长舒了一口气，又看着那块手帕，“这污渍好像是有腐蚀性的，你看那一圈白色，显然是污渍的边上渗透过去形成的。皇宫中有什么东西会是这样呢？”
“我会找染坊的师傅问明白的，你后天未时来这里等我的消息。”延泽将手帕放在袖中。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多谢小王爷。”离川对延泽行礼后，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光亮一下子涌进来，无数的树影在地上雀跃，延泽看着离川的背影，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浅浅地兜在他深邃的眼神中，如同微风中朦胧的月色，迷失在了飘渺的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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