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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延泽,临风如同遇到了救星,两手抓住延泽的衣袖,“小王爷,您可回来了,我正要出去找您呢。”
“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延泽觉得奇怪。
“哎呀,先去城南别业再说。”临风一边拉着延泽出了门,一边喊着门口的门卫去牵来了二人的马。因为临风自幼就跟随自己,而且心性纯良,聪明伶俐,所以延泽一直很相信他,没有多问,就和他一起策马奔向自家的城南别业。
一柱香的功夫,二人到了城南一片建筑中。这一大片建筑依湖而建,在湖的北岸,湖边齐整地铺着汉白玉地地砖,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楼阁伸入湖中,有的是八角的,有的是六角的,也有四方的,或伸入湖心,或犹抱琵琶半遮面般地只有一角浅入湖中,但都是雕栏玉砌,竭尽风雅和奢靡,如同亭台楼阁的展览。二人从湖北岸的汉白玉街道上拐进一条巷子,与春满楼附近的充满烟火气的巷子不同,这条巷子虽然也很窄,但是却是笔直的,巷子两边的房屋虽然也不高,但是却精致考究,一概都有绘着各种祥瑞图案的门廊,门虽然小,但上面的朱红色也都分外绮丽炫目,门把手和门钉都是鎏金的,发出暗哑但尊贵的光。奇怪的是,这巷子中无半点人声,此刻已经是黄昏,一片片日影将小巷子中的楼宇房屋分割成了很多块,二人清脆的马蹄声似乎融到了昏黄的阳光中,让这世界变得恍恍惚惚,莫辨真伪。
这条笔直的巷子正对着一座深宅大院,院门很大,宽六丈,高五长,黑色,两个鎏金的虎头门把手足有人的四个拳头那么大,除此之外,这大门并没有其他装饰,但是如同森林中的猛兽,有不怒自威的感觉。这里,就是四王爷的城南别业,四王爷富可敌国,他的钱财甚至比予族国库中的还要多,京城的城南,草木丰茂,有山有水,钟灵毓秀,四王爷相中了这个地方,将原来的居民遣散,买下了这块地,盖了一大片的建筑,那巷子两边矮小但却精致的房子,其实是用来给随行的佣人和卫兵们住的,四王爷和家人们住的,就是最里面的这个黑门的大宅子,每到夏日,他便带着家里的人移居至此,一时间,这片地方日日夜夜笙歌不息,身着艳服的歌姬在巷子中往来穿梭,如同仙女下凡。可是自从现在的皇上退位,四王爷蒙巳因为看不惯皇上的羸弱和二公主的把持朝政,心生叛意,所以就没有了来这里消暑享乐的闲心,这一大片宅子,便荒弃着,只是每个月由管家带着仆妇们过来开门通风,打扫查看一次。
到达大宅,二人下马,临风接过缰绳,将绳子系在拴马桩上,然后在延泽前面推开大门,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比大门略低的七彩琉璃照壁,照壁上有七只丹顶白鹤,在松树间或栖或飞,神态各异,在落日的余晖下栩栩如生。绕过照壁,就看到一方巨大的庭院,庭院虽不久前刚刚打扫过,但是因为天气渐热,草木生长很快,有很多细小的草从大理石的地砖缝隙中钻了出来,一大团花瓣被风吹得堆在了院子的西北角,如同一个花冢。在这花冢的不远处,停放着一具女尸,女尸苍白完好,放在这空空的庭院中,显得尤其?人。
“这是什么?你弄一具尸体放在这里。”延泽颇为不解,他瞪了临风一眼。
“小王爷见谅,实在是事出紧急,来不及向您禀告,我便私自做主把尸体运到这里藏着了。今日我带着几个兄弟到城外马场去,可是走到半路,就看见前面有两个轻功看上去很了得的人扛着这具尸体往云返崖去了,一般情况下,都是皇城外的仵作负责把无主的尸体放到云返崖去,而且一次有很多。可是今天去那里的两个人,不是仵作的打扮,而且只带着一具尸体。所以我便起了疑心,悄悄跟着,等他们离开后查验,发现这尸体颇为特别。以前送外云返崖的尸体,要么是无依无靠的老人,要么身上有刀剑的伤口,但是这个女子,眉心中镶嵌了一片白色的花瓣,其他并无任何损伤,脸上没有人死前的痛苦和挣扎,但是却满是惊恐。我觉得奇怪,就把这具女尸运了回来,偷偷藏到了这里,因为只有这里,才不会有人发现。”
听完临风的解释,延泽上前查看尸体,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一袭黑衣,羊皮护腕,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但是眼睛圆睁,面露惊恐之色,看样子是被人一击而亡的,而打死她的,就是她眉心中的这枚花瓣,花瓣虽柔,但是在内力最为上乘的人手中,却可以化为利器,比任何刀剑都更为伤人,看这花瓣深嵌在女子眉心中,力道分毫不差,多一毫则伤及女子皮肤,留下伤口,少一分则内力不能达到脑内,不能取她性命。
“在整个予族之中,能以花瓣或者叶子伤人的,是不是只有远觉啊?”临风在旁边问到。
“我也想到远觉了,这杀人的手法,的确只有远觉那样的人才行,但是有一点,远觉从不喜欢花,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听说刚来京城时,他把父王送给他的一盆价值连城的花顺手就给了一个仆妇了,有花瓣的地方就有叶子,如果是远觉,他为什么不用叶子而用花瓣呢?”
“这种落叶飞花的内功,只有江南派才有吧?”临风问到。
“是的,这是江南派独到的功夫,不过自从江南派虽然没落了,但是还是有一些江南派的高人隐居深山,我倒是知道一个,等我和小圣主查好胡药的事情后,再查一查这具尸体的事吧,二者之间说不定有关联。你先把这尸体收入冰窖中保存,不要让别人发现,我另外有件事派你去做。”接着,延泽把带离川去仁心医馆,又发现胡医破绽的事情告诉了临风,让临风再去仁心医馆找那个白发大夫探听虚实。临风得令,和延泽在别业门口告别后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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