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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春菊回过头来,大声问道,“哎,许诗,你现在还和周谨谕在一起吗?同学聚会叫上他一块哦!”
公交车扬起尘土,轰轰驶走,许若书将春菊的话尽数听在耳里,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什么叫做“你现在还和周谨谕在一起吗?”
许若书双耳嗡嗡直响,似乎有些什么关键的东西划过脑海,可是一闪即逝,她心里千头万绪,乱成一团糟,怎么也理不出个头尾。
但毫无疑问地,她与周谨谕,根本就是旧相识。而且,似乎关系匪浅!
可是,她怎么会一点儿也没印象?
她怎么会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公车驶来又驶走,站台上有人站起来离开,又有另一拨人走近来坐下,又再起身离开。
许若书失魂落魄地呆坐着,毒辣辣的日头直接照射下来,她也丝毫不躲不避。
恨不得立即拨打春菊的电话,问个一清二楚,又恨不得立刻插了翅膀地飞回去,抓住周谨谕喝问。
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胆怯抓住了她。
她不敢。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手机在包里反复地响了又响,刚刚还晴朗无比的天,转眼间又黑压压起来,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正值午间上班时分,公交站上的人越来越多,突然间有人从人群中挤上来,猝不及防地抢过许若书手里的包,狂奔而去。
身边有人惊呼,“抢包了!有小偷!”
有人推了她一把,“美女,你的包被抢啦!”
“……哦。”许若书茫然地抬起头来。
说话人看她一脸神不守舍的表情,好心再提醒道,“刚才有人抢你的包!”
许若书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公交卡还在。
“谢谢。”她冲说话人诚恳地道了声谢,看公车驶来,跳上了公车。
只听得身后那说话人很是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回事?包被抢了一点也不着急?怪事!”
许若书瞌上眼帘,公车晃晃悠悠地,她只觉得头疼无比。雨终于下了起来,哗哗地敲打着车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他们真的相识,那么,他装得多好啊。像真的从来不认识她。
又或者,他是真的,像她不记得他了一样,他也不记得她了?
这么狗血,许若书情不自禁自嘲地弯了一下嘴角。
公车很突然地来了个急刹,车上一片惊呼,许若书也回过神来。
前排正好坐了一对小情侣,女孩的头倚靠在男孩肩头,因为公车颠簸,男孩不得不时不时地将女孩晃来晃去的脑袋摁回到自己肩头。
许若书突然有点鼻酸。
回到家的时候,周谨谕并不在。李妈正好在做清洁,看到她,叫了一声,“许小姐。”
许若书不作声,游魂一般地上楼去。
周谨谕的房门虚掩着,大约因为刚做过清洁的缘故,轻轻一推门,一股子几欲察觉不到的淡香便扑鼻而来。
许若书去翻抽屉,翻书柜。
也许动作太大,李妈蹬蹬地上楼来,站在房外着急地嚷,“许小姐!许小姐!”
她一定以为她疯了。
许若书充耳不闻,十分专心地将一个个抽屉拉出来。
有脚步声拾级而上,李妈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周先生。”
李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周谨谕看着许若书,问道,“你怎么不接电话?”
她在他房里这么随便乱翻,他不觉动怒,只觉奇怪。她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发生什么事了?
许若书头也不抬,倒还记得回答,“我的包被抢了。”
周谨谕走近来,打量着她,“被抢包了?”他皱皱眉,“没伤着吧。”
许若书侧过头来看他,“你为什么不骂我翻你东西?为什么不骂我没规矩?为什么不赶我走?”
周谨谕抿紧了唇,不做声。
许若书将桌上的书挥扫到地面,低声嘶吼,“你认识我对不对?你根本就认识我!”
书本跌落到地上,掉出一张明显陈旧了的老照片。
许若书蹲下身去,伸手去拣。照片上的女孩留着齐刘海,大概是不太习惯面对镜头,笑得有些不自然。
许若书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声音轻不可闻,“……这是我吗?”
今天下午有人把电话打到了荣华酒店,正好他接着了,那头兴奋得不得了,一再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消息。
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是旧同学……
“咱们的同学聚会,你一定要来哦。对了,许诗跟你还有联系吧,你能联系上她吗?”
接完电话他已经觉得不安,打她电话她一直没接,他当时就已经想到了……她一定知道了事情真相!
“我本来想晚一点再跟你说。”周谨谕也蹲了下来,坚决而有力地握住了许若书的手。“我是想,反正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晚一点再慢慢跟你说……又或者,说不定突然间你就想起来了。”
头疼。头太疼了。
许若书看着周谨谕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脑子快裂开了一样疼。
“……我们……”良久,许若书才极为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周谨谕低声道,“……那天你没来,是因为你妈妈出了车祸吗?”
许若书怔怔地看着他,梦一般轻声呓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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