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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我爸带着我妹妹在楼下玩,我爸就走到一边稍稍抽了根烟,再回来,妹妹就不见了……楼下好多小孩子,偏偏不见了我妹妹……我妈妈几乎疯了,差点杀了我爸。”高淳注视着许若书,“到现在我们才算明白,原来是许丽琪……是她悄悄拐走了你。”
许若书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高淳,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到他说谎的一丝痕迹。
“……不可能的……”她声音极轻,内心里却几乎立刻信了大半。难怪母亲一直不喜欢她,难怪她无论做什么,她都只会骂她,难怪有时候她看她,眼神直勾勾的,叫人害怕……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心头抽疼得厉害,许若书转头伏在周谨谕肩上,低声道,“谨谕,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看高淳有点发急,还想再说,周谨谕用目光制止了他。
整整一星期,许若书都没有踏出华景园。大多时候,她都蜷缩在后院的椅子上,看书,发呆。
看她喜欢这儿,周谨谕又特意让人把后院弄了一下,建了阳光房,又装上了电动遮阳帘与空调。
因为受了周谨谕嘱托,高淳也闭口不提让许若书去看望洁姨的事。
“她会想通的。给她一点时间。”周谨谕是这么说的。
高淳忽然就笑了,“咱俩是不是特别有缘分?”
周谨谕道,“呸,谁要跟你有缘分。”
高淳便笑。
周谨谕又道,“好好安慰洁姨,若书一定会去看她。”
“嗯。”高淳轻轻叹息一声,“你不知道,现在我爸和我妈,天天都要到华景园外头打转,他们倒不是非要看到若书,大概是只要想到若书在这里,离他们很近,就开心得不得了。”
“亲子鉴定出来了吗?”
“昨天下午出来的。我爸我妈抱头痛哭。”
周谨谕瞥他一眼,“你呢?”又道,“幸好有我,你才找着妹妹,怎么感谢我?”
高淳眨一下眼睛,“以后你们俩吵架,我允许你向我诉苦。”
“呸!”
高淳笑了,十分感慨,“谨谕,你变了。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说会道,活泼伶俐。”
周谨谕失笑,“活泼伶俐是个什么鬼?”
晚上高淳留下来吃晚饭,许若书自告奋勇,要做鱼。看她精神挺好,周谨谕乐得陪她去菜市,顺便又买回一点虾。
“白灼虾最容易做。”许若书道。“最后再做。”
她干脆利落地杀鱼。
周谨谕站在她身边,不时地就凑上去将她抱上一抱。
“你这样……很打扰我呢!”许若书有些无奈,“你去外头陪高淳……淳哥说话好了。”下意识地还是把称呼改了一下。
“咄,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说的。”周谨谕不肯,又凑上来要抱人。
“以前妈妈卖不完的鱼,会丢到桶里,然后叫我去扔掉。等她一出门,我就偷偷做了拿去给你吃……第一次做的时候,特别难吃,但你全吃完了。周谨谕,你真是好人。”许若书边剥鱼鳞边说。
似乎她的记忆会时不时地自然而来,周谨谕听着,也不点明,只不动声色地接口,“你才好,总是把好吃的给我。”
但许若书已经意识到,抬起头,神情有些迷惘,“原来你爱吃鱼,是因为那时候我给你做……”
她难过起来,“我为什么会忘了你?”
周谨谕只好安慰她,“也许你以为我死了。”
许若书看着他,“我太坏了。”
周谨谕凑上来吻她,“一点也不。你很好。若书,你很好。”
饭菜刚摆上桌,李西儿来了。
看到她,许若书很是高兴。她俩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这些日子李西儿忙着脚不沾地地,许若书感觉着,已经非常久都没看到她了。
李西儿给她带来一块蛋糕,特意强调道,“跑老远买的。”
高淳主动给李西儿盛饭,“西儿好像瘦了。”
李西儿忽然撒起娇来,“是吧。高先生都不关心我。”
许若书顿时就板起脸,“你有的是人关心,淳哥干嘛要关心你。”伸手就要掐李西儿,“你不许招惹淳哥。”
李西儿怒了,“这小蹄子……我疯了,我还买蛋糕来给她吃呢!”
看许若书维护自己,高淳心头一阵欣喜,心知她心里大半已经接受自己是她哥哥的事实。
看一眼周谨谕,周谨谕也正微笑地看着他,两人会心一笑。
“哎,若书,这周末有个农家乐搞什么活动,我拿了几张嘉宾券,怎么样?到时候我们一块去散散心?我都好久不放假了,你就当陪陪我罗!”饭才吃了一半,李西儿已经很热心地开始切起了水果。
“……好吧。淳哥去不去?”
“高先生有没有时间?”李西儿也问道。
许若书想了想,“算了,淳哥别去了。”
此话一出,高淳忍不住吃地一声笑了出来。
李西儿愤怒地将水果刀一插,“喂,我向你保证,不骚扰你淳哥,好了没?!”她气哼哼地,“我说嘛,自打认识,你就处处维护着高先生,真是骨子里的血缘亲情,怎么也改不了啊。”看着许若书,“若书,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幸运,爸爸妈妈都疼你,哥哥也疼你,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换了是我,天下掉下这么几个疼爱我的人,做梦我都会笑醒。”
一言惊醒梦中人,许若书恍如醍醐灌顶。
她怔怔地向高淳看去,高淳担心李西儿的话说得太过直白,赶紧道,“这也没什么,一般人碰到这事,都正常是这反应……”丢了个眼色给李西儿,示意她小心说话。
李西儿轻哼一声,“得了,我的话有哪里说错了?许若书什么时候那么脆弱了?”
许若书很突然地给李西儿挟了块鱼肉,“你说得对。西儿。谢谢你。”
李西儿得意地昂一昂下巴,眼风一扫高淳,轻哼一声。
高淳默默地闭上了嘴。
周谨谕唇角微微上扬,温和地道,“最近洁姨身子一直不好,我们找个时间去看她吧。”
许若书只犹豫一刻,便大方道,“好。我们给她准备好看的鲜花。”
高淳顿时便湿了眼眶。
“我给你准备好吃的。”高淳道。
“谢谢淳哥。”许若书微笑道,又道,“韩国出版社那边最近要到国内来旅游,我们约好到时候见个面。哎,我说,淳哥,跟我对接的是个女编辑呢!人长得很漂亮!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啊!”
只听得李西儿一声冷哼,“小心是整过的。”
高淳道,“现在整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李西儿又再冷笑,拉长语气,“遗传基因可不怎么好哦。”
“李小姐费心了。”纵是高淳再好脾气,似乎也有点耐不住李西儿穷追猛打。
周谨谕站起身,示意许若书跟着自己走,“若书,我们去院子里淋花。”
当然没有花需要淋水。
月光很好,他们寻找着是否还有盛开的指甲花。
“你以前非要给我涂指甲,我不肯,你就大发脾气,三天都不理我。”周谨谕说道。
许若书被吓倒,“我有那么任性无理?”
周谨谕点点头,“嗯。”补上一句,“都是我惯的。”
许若书面孔微微发热,说道,“那就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我。”周谨谕凑到她耳后,轻轻亲一下。
许若书心头柔情涌动,主动将他抱住,轻声道,“谢谢你谨谕,谢谢你一直爱我。”
周谨谕无声一笑,顺势在她发上又轻轻一吻,低声道,“若书,过几天我有一个饭局。”
他有点犹豫。
“嗯?”许若书抬起头来。
“你愿意不愿意跟我一块去?”周谨谕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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