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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若书抬起头就去抓李西儿的头发。
李西儿也恼怒得不得了,使劲要掐她手臂。
两个人扭打在一块,默不作声,气喘吁吁。
高淳又急又气,在一旁叫,“喂,你们俩!住手!”怕她们会伤了对方,上前去想拉开她俩。
俩人齐齐回头来瞪视他,不约而同地怒道,“你走开!”
高淳顿时闭上嘴,退后两步。皱眉观战一会,索性转身走得更远一点,燃了支烟来抽。
李西儿劲大,很快就占了上风,毫不留情地将许若书撂倒地草坪上,喝道,“有本事就起来再打!”
许若书静静地躺着不动,李西儿挨着她坐下,良久才道,“我问过唐朝,可他没理我。因为要辞职的事,他对我有点意见。这事虽然没有公开,但无风不起浪,干我这行的,最清楚这个了。这事没假。我打听过,周谨谕不在n市,唐语双也不在n市。”
许若书非常久才哑着嗓子道,“我不相信。”
李西儿冷哼一声,“商人重利,有什么奇怪。”她停顿一会,又道,“你可能不知道,你淳哥今天刚收到消息,华景园的这房子,周谨谕已经转到你名下了。”她又是一声冷哼,“也许,这就是他对你的补偿。这房子,应该也值个几百万吧。”
许若书不作声。
李西儿扯了她一把,“起来!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你别这样子,你哥和你爸妈都会伤心。你不知道,你哥都快气疯了……”
许若书吸了吸鼻子,嗡声嗡气地道,“别让我高爸高妈知道。”
李西儿没好气地道,“那你得打起精神来!”她用脚踢踢她,“起来!”
许若书终于爬了起来,淡淡的月光下,双目似星,“西儿,无论如何,我不信谨谕他会这么做。他绝对不会因为周氏而放弃我,他只是在躲我,他不想让我找到他,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李西儿气懵了,“……你……你……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她气咻咻地扬声叫高淳,“走了,高淳!”
高淳走了过来,细细地打量许若书,许若书冲他咧嘴一笑,“淳哥,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她用手指戳戳李西儿的肩膀,“这个女人不错,你把她看紧点儿,别跟别的男人跑了。”
高淳顺着她的话道,“好,我一定早点把她娶回家去,叫她想跑也跑不了。”
许若书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
李西儿一阵哽咽,别过头去,“走了,高淳!”
她头也不回地,真的转身就走。
高淳伸手摸摸许若书的头,良久才道,“我走了。”
许若书点点头,“开车慢点儿。”
高淳喉咙发紧,再说不出话来,一转身,便追赶着李西儿而去。
许若书静静地站了一会,这才往家里走。
才离开了一个月,但仿佛已经过去了一生一世。夜雾中,一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改变。
门被打开,整间屋子装修一新,风格更温馨了。地毯分明也重新换过,更厚更软,踏上去全无声响。
许若书上楼去,楼上房门大开,窗帘低垂,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却半点没有住人的气息。
打开衣柜,里头空空如也。再打开抽屉,里面也空无一物。而所有书柜里的书,便都不见了。
事实上是,周谨谕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房产证以及一迭纸张。
许若书一把将它们全扫落到地上。
心太疼了。
她那么坚决地认为,他永远也不会离开她,永远也不会因为别的什么放弃她。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错了。
他会。
春节过后,许若书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视频网站里做韩剧字幕翻译。
薪水还行,至少足够衣食。又不用坐班,每周二周五到公司开个碰头会。
她搬出了华景园。
高爸高妈一心想让她搬回家里住,但许若书拒绝了。她害怕一直呆着父母亲的关注和担忧里,那会让她更惶恐,更茫然。
高爸高妈没有强求,但亲自帮她找的房子。房子位于老城区一条极为安静的街道上,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从前南下的老干部,都是独门独户的老房子。
老干部大多都不在了,孩子们也多去了国外。留下特别寂寥的老屋,偶尔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一番。
从前租客极少,因为基本没人出租房子。这两年因为附近建了一个购物中心,这里的房子也陆续租了出去。房子空置久了,没有人气,倒不如租给人住的好。
许若书租住在一楼。
屋后有一块小小空地,长满了杂草。许若书把草都拨干净了,种上了指甲花。
这里距离高爸高妈的住处不算远,也就两站路的功夫。
每周末许若书都会回家吃饭。因为这个,从来不下厨的高妈也苦学了两道拿手菜,并且报了个烘焙班,力求做个完美甜点师,专门为女儿服务。
李西儿私底下暗道,“嫉妒死我了……”
许若书也觉得挺好。
没有人再在她面前提前周谨谕。似乎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他带来的那些惊涛骇浪,随着他的消失,也荡然无存。
但许若书总觉得,他像是仍在身边,空气里仍然萦绕着他的气息。
半夜里她常常蓦然惊醒,春天来了,屋后的指甲花一片疯长,有风吹过,便带来它们芬芳的香气。
她也会想,华景园院里的那一片指甲花,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
周谨谕的手机是早就无法打通了的,拨过去,永远是冷冰冰的一道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放弃了。不再拨打他的电话。
但时不时地,会给他发条短信。
看到好看的书,听到好听的歌,哪怕在路上碰到一个有趣的人,她都想告诉他。
她生活里所有的一切,她真的,都想与他一同分享。
谢芸约过她几次,她没有答应。
她不愿意见她,因为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
“若书,真是对不起……谨谕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说去了巴黎,然后要和语双订婚……他爸爸也被他蒙在鼓里,我们事先都不知道这回事!你说这孩子,一开始不是愣不愿意嘛,这是怎么搞的……”谢芸有些语无伦次地要对许若书解释,她对这个女孩,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芸姨,没事。”许若书轻声道,“我有点忙,就不跟您多聊了。”她挂掉电话。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谁没有了谁,这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高淳辞去了周氏的工作,筹划着要开家酒庄,李西儿成天跟着他跑上跑下,有一天突然说,“若书,原来你们家好有钱!”她窃笑起来,“我始终还是跟了一个有钱人啊!”
许若书好笑。
高家有点小钱,许若书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高家的老屋子里,光是摆放在客厅的那套家具就值上百万。还不算其他屋子里的,还有那些随随便便搁在花架上的瓶瓶罐罐,以及挂在墙上的字画。
“以后都是你的。”许若书戳着李西儿的额头嗔道。
李西儿严肃起来,“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你虽然是女儿,也给你分一半!”
许若书虚踢一脚,“瞧你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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