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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站在屋门口，着急地望着院子外。
李迟昨晚进宫到现在，一直没回来。
她很担心有什么变故，想亲自见李迟一面。
快到最后一刻了，她不想出任何差池。
于是一早让立春去传话，希望李迟晚上回来陪她一起过节。
她不知道李迟是否愿意，这会等的心急如焚。
“王妃，王爷说了，晚上一定会回来的，您别着急。”
“您不能这样久站，还是坐着歇一会吧。”
立春搀着姜明月，要扶着她坐下。
姜明月昨晚没休息好，面色稍显憔悴，这会站的双腿发胀，确实不适。
她没推脱，顺势坐到椅子上，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立春，王爷会不会很忙，今晚不回来陪我吃饭了？”
立春笑道：“王妃，王爷对您疼爱有加，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办到。”
“立春说得对！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李迟嘴角噙笑地走了进来。
立春行礼后自觉退到了一边。
见李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姜明月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她匆忙站起来，嗔喜道：“夫君，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李迟发现姜明月的面色有些憔悴，很是心疼，快步上前，轻拥着她的肩膀，抱了一下她。
“宫里事务繁忙，我处理好今天的事，立马就回来了。”
他扶着姜明月坐下，让立春打来热水，亲自给姜明月净手，而后让丫鬟把饭菜端了上来。
两个人坐在桌前，李迟一边给姜明月布菜，一边简单说了一下宫里的情况。
基本和立春汇报得差不多。
只是全程没提另外三个王爷的事。
说完这些，他叹息道：“父皇病重，没法处理朝政，他不愿看到宫里宫外乱成一团，便让我暂时监国。”
姜明月听得心中冷笑连连。
哪来的暂时监国，不过是李迟欺骗天下人的借口罢了。
她心里有了大概后，长舒一口气，撒娇道：“夫君，今晚是团圆节。”
“我们不聊这些宫里的事了，好好吃顿团圆饭。”
“好，都听娘子的。”
李迟满脸宠溺，拿起一块团圆饼，掰成了两半，递给姜明月一半。
“娘子，吃了这个，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团团圆圆。”
腹中胎儿忽然用力踢了一下肚皮。
李迟敏锐地看到了。
他微微倾下身子，把手轻轻放在刚才胎动的地方，温柔地笑道：“你一定是听懂了爹爹的话，对吗？”
姜明月有些眼眶发酸，整颗心一阵一阵地紧缩。
也许腹中胎儿真的在期待李迟所说的一家团圆。
可是，哪有什么以后，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们一家三口，只能在地狱团圆。
她无声吸了一口气，控制住情绪，有说有笑地陪着李迟吃完了这顿饭。
饭毕，李迟紧紧拥抱住姜明月。
许久后，暗哑着声音道：“娘子，我现在要回宫里继续处理事情，这两天不能再回来陪你了，对不起。”
姜明月笑着挣扎出来，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唇角。
“知道你安全无恙，我这颗心放了下来。你安心去忙宫里的事。”
李迟发现，今晚的姜明月格外美。
虽未施粉黛，眉眼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笼翠柔和。
烛光下，潋滟的双眸水润明亮，里面的盈盈笑意好像化成了一潭春水，能把人溺在其中。
他有些喉咙发紧，忍不住想吻上去。
姜明月笑着推开了他，娇嗔地哼道：“这样会压到我的肚子。”
李迟只好无奈地啄了一下她的眉角。
“娘子，我不在府里，照顾好自己。”
“嗯。”姜明月嫣然而笑。
李迟依依不舍地看了姜明月一眼，毅然回了皇宫。
他走后，姜明月洗漱完毕，打发出去所有丫鬟。
独自在内屋，从梳妆匣里拿出一支珍珠发簪，对着烛光端看了起来。
这颗珍珠里面，藏的是鹤顶红。
前段时间，她趁着出去买胭脂水粉的机会，支走了立春，千方百计弄到的这颗毒药。
只要把珍珠放到嘴巴里，咬开吞下即可。
腹中胎儿马上已经有了完整的身体和心跳，每天踢她的时候，都像在和她玩闹。
作为母亲，她实在不忍心用刀刺进孩子的身体。
思来想去，服毒是最好的方法。
至少，她能带着孩子，完整地离开人世。
腹中胎儿忽然剧烈动了起来。
姜明月颤抖着手放在胎动的那一块，泪水从脸上不停滑落。
她无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大滴大滴落在肚子上，腹中胎儿渐渐安静了下来。
姜明月泪如雨下。
她这一辈子，背叛君主、背叛父母、辜负所爱之人、陷害夫君、杀害腹中孩子。
死后，大概要下十八层地狱，才能洗净这些罪恶。
※
李迟回到皇宫，无影说还是没找到玉玺。
李迟冷笑一声，立马去了含凉殿。
孝崇帝躺在床榻上，整张脸苍老憔悴的如一块干枯的树皮。
他听到声音，努力将头侧向了门口方向。
看到李迟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当即瞪大眼睛，面色涨红，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发出艰难的嘶鸣声。
他被李迟灌了药，现在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李迟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孝崇帝，冰冷地笑道：
“父皇，你不愿意说出玉玺的下落，是等着端王和康王来救驾吗？”
“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和从前一样，忽然痊愈？”
孝崇帝的双眸里布满了红色血丝，他猛然用力，把头朝着李迟方向倾了一下。
只是刚抬起一点，瞬间就落了下去。
李迟站着没动，“怎么，想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
孝崇帝的嘴巴不停蠕动，望着李迟的眼神，深恶痛绝。
“不甘心？可惜，你没得选。”
李迟不耐烦道：“你命不久矣，早点交出玉玺，我可以早点送你走。”
“边疆那边还在大乱，国不可一日无君，你难道想让大禹毁在你手里吗？”
他半蹲下身子，眯眼盯着将死的孝崇帝，一字一句，冷如冰霜。
“最多两天，我会让你自愿交出玉玺。”
说完，他摔袖走出了含凉殿。
刚出门，无影迎面过来了。
“王爷，刚刚又给端王送去了一根皇后的手指，端王并无反应。”
李迟淡淡道：“无妨。”
他没指望李宣能为了皇后怒闯皇宫。
李宣不出来，他一样可以找理由处置李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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