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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一门之隔 > 202 不好的事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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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到周一,忙碌开始了。

    天愈发热了,路边姹紫嫣红得很。南城其实整体气候算好,冬天不会太冷,夏天也不会太酷热,所以南城一直是最宜居的城市。

    任晓璇又抱了束鲜花,这小姑娘对绿植花蕊有独特的喜好,所以她也成了花卉市场的常客,会以最低价格买到最新鲜的花卉。

    插了三瓶花,分别放在大厅、两位医生的诊疗室,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预约,一天的工作也就从容不迫的开始了。

    汤图今天没开车,搭了秦勋的顺风车跟岑词一道来的。

    进门的时候任晓璇将咖啡已经煮好了,再配上一大束的新鲜花蕊,汤图跟岑词说,“心情不好,鲜花和咖啡来凑,也算是挽救了我。”

    岑词明白汤图的意思,这两天裴陆都在跟闵薇薇的案子,许是这俩人也没时间见面。

    闵薇薇的事被媒体写得沸沸扬扬,本来就是个名人,之前又闹过那样一次事,现在这场车祸就备受关注,很快又上了热搜。

    可连带的,岑词的名字在网上又被人提起,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言论起来了,说闵薇薇之所以发生车祸是不是跟被人控制了意识有关。

    一时间“岑词”这个名字恨不得跟上古巫族联系在一起。

    岑词懒得看网友们的评论,键盘侠只图逞口舌之快,随口一句就能伤人于无形,如果当事人再不懂得保护自己,那就会被这些口水湮没。

    冷求求来了。

    非预约时间,被任晓璇拦住,然后进治疗室来通报。

    岑词刚好跟那位陷入幻境的老人家属打电话,跟他们约见面时间。闻言后略感惊讶,问任晓璇,“她一个人来的?”

    “是。”

    岑词点了一下头。

    ……

    冷求求进来的时候吓了岑词一跳。

    已经是满大街穿裙子了,但她还是一件大长衫把自己遮个严实,戴着鸭舌帽还戴着口罩。

    坐下来后显得局促不安,岑词见状,先给她倒了杯白开水,让她稳定一下情绪。

    岑词没急着问她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跑过来,就安静地陪着她坐,等着她开口。

    冷求求的状况很明显。

    她拒绝同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其实就是对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产生了抗拒感和恐惧感,属于恐惧性神经症范畴,喝不了带颜色的水,也是神经症的附属反应,特定恐惧症。

    当初冷霖带冷求求来看诊的时候,岑词已经通过问诊了解了她的情况。

    恐惧症有遗传原因,而不少恐惧症在研究中发现都跟遗传有关。但冷求求的症状跟遗传无关,那么,冷求求的过往负性经历就是导致病症发生的原因,然后引发了神经生物学上的影响。

    对此,岑词其实是对冷求求的情况做了阶段性治疗规划。

    主要会对她进行认知性治疗,每十次为一个疗程。

    评估阶段进行了两次,目前是治疗阶段,其实就是帮助她进行识别与认知的重建,行为矫正和找到她不合理信念的来源。

    这需要时间和观察,就是要从她意识的外延渐渐向内探索的过程。

    冷求求不是一个很配合的人,至少见过这几次面,她对岑词的信任感还没建立起来,她的警觉性特别高。

    对于她过往的探知,岑词不能直接去问,否则会引起她的排斥。

    所以岑词对于冷求求今天的到访惊讶之余还有些惊喜,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不是过来中断治疗的,那都是表明她对诊所的信任感开始一点点建立了。

    冷求求没喝面前的水,就盯着它,许久之后问岑词——

    “岑医生,你说它会不会……突然变成带颜色的了?”

    岑词记录下来她的关键词,想了想说,“那你可以好好观察一下,看看它能不能变成带颜色的。”

    冷求求凑上前,仔细盯着玻璃杯里的水。

    借此,岑词打量着冷求求。

    比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瘦了些,挺漂亮的一张脸,现在显得下巴特别尖细。冷求求这个长相和职业,照理说追求她的人挺多才是。

    但看她的资料,她不管是在学生时期还是工作之后从来没交过男朋友,也不见她跟哪个异性走得近过,好像挺排斥男性。

    直到现在,她快步入三十岁,这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典型的大龄剩女。

    冷霖对于她的单身状况倒不着急,他对岑词说,单不单身的无所谓,真要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我养她一辈子都可以,只要她能像普通人一样就行。

    冷求求没注意岑词一直打量自己,她始终盯着水杯,眼里还有紧张。没一会儿她坐直不再看那只水杯了,轻声说,“可能,会变吧。”

    岑词轻声问她,“如果会变的话,你认为它能在什么情况下进行变化?”

    这是问题的关键。

    其实岑词就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深入到她内心去。

    冷求求的呼吸渐渐急促,她咽了一下口水,咬唇咬了好半天,说了句,“会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岑词心里咯噔一下。

    很想脱口问她说,什么时候意识不清醒,或者问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你身边都有谁。

    但没这么问。

    经过接触她发现,冷求求敏感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重新缩回到壳子里,再引她探头就特别难。

    “所以,你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现了水变色,那你就不会喝了吧?”

    状似闲聊。

    冷求求却没应声,又死咬着嘴唇,十指绞在一起,呼吸相比刚刚更急促了些。

    岑词见状,不动声色地在记了一个“喝”字。

    稍许,岑词故作轻松问,“如果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喝了戴颜色的水应该挺危险的吧,没人提醒你吗?比方说,你哥。”

    这个问题挺危险,很容易触发冷求求的警觉性,但这也是岑词的目的所在,刺痛一下,才能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冷求求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声音也很尖锐,“别提他!他不在!不在!他骗人,他说他会保护我的!”

    岑词上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却被冷求求一把推开,大叫,“别碰我!”

    ……

    任晓璇敲门进来,问,“岑医生没事吧?”

    岑词抬了一下手,示意她出去。

    冷求求坐在那近乎缩成一团,耷拉着脑袋,紧张坏了。

    等治疗室的门关上后,岑词在她身边蹲下来,抬头看着她,“放松些,求求,我是帮你的。”

    冷求求紧抿着唇,许久后微微一点头,很细小的声音说,“对不起岑医生,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说着,她把袖子往上撸了一截。

    岑词一看惊愕。

    冷求求眼底有恐慌,“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我现在……只要碰到谁,身上就会起这些东西。”

    **

    岑词见了冷霖。

    在医院楼下新开的咖啡厅,户外白色桌椅,头顶深咖色蘑菇伞,干净得很。

    主要是跟裴陆见面,提前了半小时跟冷霖先见了面。

    岑词说的直接,“你\/妹妹现在已经反射到生理,所以除了做认知治疗外,她还需要进行系统脱敏。”

    冷霖眉头紧皱,许久后说,“怎么会这样?”然后抬眼看她,舒展眉心,但眼里忧虑还在,“岑医生,请你务必帮帮我妹妹。”

    岑词说,“这是我该做的,但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冷霖点头,“你问。”

    “这段时间,冷求求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生活环境有什么变化?”

    冷霖想了想,“据我所知没有,一切都挺正常的,她在工作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听说你们的小叔来了,他跟你们住在一起?”

    冷霖点头,“他来出差,顺便过来看看我们,我们家的亲戚不多,小叔跟我们走得最近。”

    岑词敏感,“冷求求不排斥吗?毕竟家里多了一个人。”

    “她跟小叔的关系很好,虽然也怕肢体接触,但她不排斥。在我们小时候,小叔对我们很好的。”

    岑词嗯了一声,跟他说了一下冷求求最近一次就诊时的情况。

    “她没用你陪,是你没时间?”

    “她是我妹妹,我再忙也得顾虑她的事啊,岑医生,这段时间她对我也挺排斥的,她去找你这件事,我压根就不知道。”

    岑词也多少猜出来了。

    这期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冷霖也许不知情,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让原本对他信任的冷求求开始质疑甚至排斥。

    “冷医生,我再问你一次。”岑词肃了口吻,“你\/妹妹以前甚至更小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我的意思是,不好的事。”

    冷霖狐疑,“不好的事,你是指……”

    “被人侵犯或者被人猥亵。”

    冷霖震惊,好半天摇头,“没有,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妹妹是我带大的,要是发生过这种事我肯定知道。”

    岑词陷入沉思。

    “岑医生,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

    岑词见冷霖眼底的担忧,安慰他说,“这只是我浅显的推断,因为你\/妹妹也是一口咬定从没发生过什么事,所以,我要把任何可能性都想到,别担心。”

    冷霖点了一下头,稍稍放下心。又跟岑词表示,以后无论如何都会陪着求求去诊所的。

    岑词反倒不同意,“不要勉强她,如果她不喜欢你陪着,那就让她一个人来,她能主动来找我,就是好的开始。”

    冷霖想了想,“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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