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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人，乔娴姑娘是昨日才入的太子府。”
乔灼眼眸一闪，慢慢闭上：“是么……盯紧她，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是！”黑影躬身称是，接着又欲言又止道，“乔大人……”
“有话直说。”
“是。”黑影直起身子来，往门外望了一眼，霍青时早已不见人影，他自然只能看到紧闭的门扉，“乔大人如此将我们的计划和盘托出，不怕……”
“不怕她倒戈相向？”乔灼笑了，“不会的。她不仅不会倒戈相向，还会助我一臂之力。不过，我倒是想让她倒戈相向……”
那样的话，她就有足够的把柄掌握在他手中，最大的把柄就叫愧疚。早在三年前，他就知道，感情用事是乔娴最大的软肋，若是能让她对自己倒戈，若是能让她对自己产生愧疚……
那他就有足够的把握，让她不会像三年前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黑影自然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却因着跟了这位主子有些年头，便从他一言一笑之中看出，主子心中早就有打算。
也因着是跟了他多年，黑影并不畏惧于问出这样的话：“乔大人，您寻了乔娴姑娘三年，情深意重，为何不直接表白心意？”
乔灼斜他一眼：“你懂什么？你懂情爱，还是懂女人？又或者你有我懂她？她性子直爽，甫一发现我对她有些过于亲近，便直接问我是否心属她。可她能这样问，便是要将我这般情思悉数斩断罢了。不到最后一步，谁先说谁输。”
黑影了然，跟这位主子几年，早知道这位主子极其擅长博弈，想来这又是他琢磨出的什么新思路。虽然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希望主子能早日抱得美人归，但也正如主子所说，自己不懂情爱不懂女人，更遑论懂那位乔娴姑娘，只好闭嘴作罢。
……
这边厢，霍青时又摸回了太子府。她出了一趟头，又从宫中回来，倒是坐实了自己是宫内人派来服侍封冥的说法，太子府上下丫鬟仆从还真没有敢和她赛脸的，加上乔灼在大殿上求亲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些消息灵通的老油条耳中，自然没有人再敢对她多说一个不字。
霍青时喝了些酒，此时脑袋有些发懵。她将封冥的贴身丫鬟顶替了，故而住在封冥房内的外间。
封冥原本已经躺下歇息，只是因为今日的事实在是他十八年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故而一直辗转难眠，尚有激动的情绪在骚动。如今听见霍青时回来的声音，当即便坐了起来，轻声问道：“是乔娴吗？”
“是我，你怎么还没睡？”
“你没回来，我又怎么睡得踏实？”封冥声音淡淡，可霍青时分明从中听出了孤寂。
霍青时一笑：“是吗，倒难为你惦记。”
封冥一时无话，他知道霍青时并没有她自己所说行走江湖那么简单，更不会相信她一开始“来见识见识太子”的说辞。可是此刻，他又满腹疑虑不能问出口，生怕哪一句就让她转身离开。
他目盲，心不盲，他知道霍青时有事情瞒着他，而这些事情，很可能和封国的一个秘密有关。
这是他十八年来屈指可数的参与的朝堂政事，尽管他在其中仍扮演了一如既往的角色，但这次事情的严重程度，不是以往能比拟的。
顺国的乔灼，是苻国、燕国、顺国三国之中最晚到来的使者，现今五国之中，只剩下遂国没有派使者前来。如今这个时日，连纵跃遂国的顺国都已经到了，看来遂国是要放弃这次五国聚首。
既然如此，那么封国国君也不会等他们，按时间来算，好戏即将开始。
而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
“乔娴，你认得那位乔灼使者吗？”封冥问。
霍青时一阵困意袭来，已经有些迷糊，隔着一扇帘子，听封冥的话也不甚真切：“嗯？”
封冥又问：“你要嫁给他吗？”
霍青时半梦半醒之际还不忘应一声：“我才十四岁谢谢，未成年。”说罢，便沉沉睡去，不再理会其他。
封冥听见隔壁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便知道霍青时已经睡着了。他失笑，这女子处处不寻常，在这般情形下，他是笃定睡不着的，却不料她脑袋沾了枕头便睡，毫不在意其他。
可不过须臾，这笑意便凝在了脸上，一股寒风从他脖颈处袭来，而他房间的窗，是关好的。
“太子殿下不会以为，参加了一个什么皇宴，就能坐实你太子的地位吧？”来人一身黑衣，站在封冥身后。
封冥目盲，故而听力极好，可就算如此，也没能听见来人的动静。恐怕若不是这个人想让封冥知道自己在这儿，封冥是决计不会知道的。
“你是何人？”二人说话声音极小，小得比起蚊蝇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两人都知道自己要谈的话题，绝不能让外间那个人听见。
“我是何人，你不用理会。你只要知道，我是陛下的人就好。”来人阴阳怪气道，“陛下对你这次擅作主张，很是气恼，只是看在你尚且有几分脑子的份儿上，并不与你多做计较。乔娴，是吗？就是她替你隐瞒了你目盲的事情，带你上了皇宴？啧啧啧，倒是个奇女子。”
“你想说什么？”封冥警惕起来，“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她，你大可以放心。”
“我放心，我当然放心。陛下叫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来人嗤笑道，“那位乔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目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可千万别为了一时的欢愉，忘掉了自己姓封。”
封冥脸色难看：“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我自有分寸，不用你多说！”
“如此最好。陛下命我来告诉你，明日的皇宴，你还得来。她，也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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