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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芷脸色通红，算起来他也不过是十六岁少年，在这大殿之上直白地谈论自己的婚事，到底还是让他有些难堪。反观乔灼，游刃有余，面不改色，在封芷出声之时有过短暂地讶异，但就连这讶异，也显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霍青时悄悄拍了一下封冥，小声道：“哎，你还别说，封芷长得还挺好看。啧啧，两个大帅哥如此明争暗夺，却是为了我。啧啧啧，真是让我受用啊！”
封冥无语，封芷长什么样子，乔灼又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也不在乎。只是身边这个小女子似乎实在是对长相有什么执念，之前也是，夸他的话也是三句话不离一个好看。她行事风格豪爽，又常常语出惊人，可脑子是一点儿也不笨，怎地却是个只注重皮囊的人？肤浅。
“五弟头回见你，绝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你才向父皇求亲的。你可不要被……”
“大哥，您歇歇，我看起来这么没脑子吗？”霍青时失笑，“只不过这出好戏略有些养眼，我看着舒服，若是代入一下自己，恐怕会更开心些。你放心，我这脑子够用。”
封冥一时语塞，自己劝慰的话确实有些鸡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见身边这个女子对别人津津乐道，夸赞出与夸赞他相同的话时，内心就有些不舒爽，总想打破她所谓的美好幻想。
却忘记了，若不是身边这个人，自己连参与这出好戏的入场券都没有。
乔灼上前一步，沉声道：“不知五殿下也心仪在下的意中人，实在是巧合……只不过这贸然求亲……在下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自然是自己说了算，而五殿下上有国君，有宋妃，怎能不先问问父母的意见？”
果然，宋妃和封国国君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且不说一个皇子和外来的大使争夺女子成何体统，就说他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怎么能娶一个宫人做妻子，这都不成体统！
还不等众人说话，霍青时便收到了乔灼递来的视线。好吧，这场戏还没开始，就被迫结束了。
霍青时上前两步，行了一礼，缓缓道：“多谢乔大人、五殿下厚爱，奴婢前世修福，今生才能偶得二位贵人青睐。只是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奴婢高攀不上二位贵人，又尚未成年，还不打算考虑婚姻大事。乔大人五殿下之美意，奴婢心领了，只是还请不要在奴婢身上浪费时间。良人难觅，望二人贵人三思。”
说罢，霍青时又退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了一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加上她一双眼睛本就不似十四岁的孩童，此刻倒有些参禅问道之人所有的宁静。
一个丫鬟，被顺国大臣和封国皇子同时求亲，却能做到如此不卑不亢，心如止水，也算是奇人。不说在座各位，就说封国国君，也给这位“五官清秀”的丫鬟多分了些许目光。
这场闹剧随着霍青时的拒绝结束，乔灼自不必说，封国国君也善于应付客场打哈哈，不多时，在场所有人便都不提及这件事，好像它没有发生过一样。只不过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能装得好像没发生，也免不了在有些人心中生根发芽。
皇宴到了后半程的时候，封国国君声称头疼吹不得风，便先回行宫歇息。原本国君离场，剩下的人就该散了，可他走前偏偏留了一句，叫在场众人在此好好吃喝热闹，尽兴才能离开。故而除了国君，连宋妃也没有离开。
霍青时寻思着时间差不多，问封冥要不要回去，有封国国君坐镇时，尚能安稳一些，如今国君离开，她害怕自己对前来试探的人应接不暇，让封冥受伤。
谁料封冥却摇了摇头：“我还想再坐会儿。对了，这里是凤池宫正殿，正殿东面就是凤池，听说那儿的菊花开得甚好，你能帮我摘一朵回来吗？”
说罢，封冥神色暗暗：“我活到现在，吟诵菊花无数，却从未能亲手摸一摸……”
霍青时一听，这小可怜儿巴巴儿地跑来凤池宫，就为了一朵菊花，她又怎能拒绝？于是满口答应，叮嘱了几句之后，出了正殿。反正乔灼也会照料他对吧，霍青时这么想着，心中的忐忑也放松了些。
殊不知，就在霍青时出门的那一瞬间，乔灼如炬的目光便投向了封冥，就算封冥目盲，却也被这灼灼目光盯得浑身难受。
……
“来者何人！干什么的！”
霍青时吓了一跳，连忙欠身行礼道：“贵人，奴婢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宫女，太子殿下说府中无花颜色暗淡，要奴婢来剪几枝菊花回去。惊扰了贵人，罪该万死。”
“哦？是大哥身边的宫女？”花丛中的人慢慢站起身来，可骚动的却不只他的动作。霍青时亲眼看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宫女裹紧了前胸，羞红着脸低着头跑了，似乎还隐隐啜泣。霍青时眉头一皱，自己这是……抓了个先行？
就着月光，霍青时这才看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心头隐隐一怔。这人是封国三皇子，名唤封行的。这位三皇子是谁所出霍青时不记得，不过也不重要，因为他刚一出生，他的亲娘就难产而死。那位妃嫔的娘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故而这位封行便由宋妃抚养。
宋妃是个聪明人，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又何必冒着被说后母不慈的风险对他严加管教？这位三皇子的背后没有任何依靠，封国国君能将他送给宋妃而不是当时还在世的皇后，就说明国君对他的喜爱程度也一般般。故而宋妃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犯了错也说是别人的错，生生将他养成一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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