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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霍青时一向敏锐，当她得知蝶妃滑胎后，就觉得这些日子蔡府的变动并非偶然。
蝶妃滑胎并不是这两日的事情，只是皇后和顺帝压得好，没掀起浪花来，若不是顺太后和霍青时聊天偶然提起，霍青时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顺帝的孩子，顺帝不能容他。乔灼不喜欢蝶妃，甚至想起这样扭曲的变态的关系就恶心，也不能容这个孩子。至于这个孩子的亲娘，也不过是想要借用这个孩子来要挟顺帝，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霍青时难免可怜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却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蝶妃怀孕，恐怕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就能下定的决心，结合蔡鹰之前酒醉的话，和蔡相国的为人来判断，多半是蔡相国的意思。难怪蔡相国甘愿让自己的女儿入宫去受辱，原来是准备以此怀上“龙嗣”，从而保住他不是很稳定的相国之位。
然而，虽然皇宫之中剩余的人都不愿意蝶妃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但是若是在蝶妃滑胎的时候，蔡府动荡，那可就不算偶然了。
霍青时问过蔡小夫人，得知蔡府的混乱是因为蔡夫人失踪，而所有的管事也都一并消失，所以才混乱至此。可是盘问过时间后，霍青时发现，蝶妃滑胎的时间和管事消失的时间相吻合，蔡夫人失踪则是在之后了。
如此一来，霍青时自然不相信这是巧合，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要搞垮蔡家。而这个人，多半就是乔灼。
孩子，蔡家，都是乔灼的心头之患，而他也有能力去做这样的手脚。
这些霍青时都可以暂且不论，她倒是想知道，蔡夫人是不是被乔灼关押起来了，或者已经遇害？蔡夫人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算因为她的失踪而导致蔡府变动，却也不至于用绑架她或是杀了她来制造变动，因为整个局的重点都在失踪的十几个管事身上。现如今蔡三姑娘管家并不算差，若是蔡夫人在，应当也是这样的。
孩子尚未出生，或者说怀上这个孩子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是阴谋和算计，霍青时暂且可以不去想。蔡家和乔灼斗了这么多年，他想要搞垮蔡家也是可以理解。
可是蔡夫人，并没有什么得罪到乔灼的地方。于情于理，乔灼不应该对蔡夫人下手，而霍青时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说，也不希望乔灼对蔡夫人下手。这样的手段太脏，太过分，上不得台面。就算乔灼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干净的如一张白纸的兰若棠，霍青时也想尽最大可能去维护属于兰若棠的一部分。
于是盘算了良久，霍青时还是准备试探一二。她到底不愿意乔灼发现什么，所以尽可能委婉：“蔡府的动荡，你可听说了？”
乔灼愣了一下，这几日他事情多，也因着霍青时知道了一些自己的肮脏事，不愿意面对霍青时，故而避之不及。却不料今日被她截住了，一开口，却是这件事。他难免神色难看，强忍着冷漠的语气，仍是温柔的做派：“知道。”
“似乎和蔡夫人失踪有关？”霍青时接着问。
乔灼微微皱眉，想看霍青时到底想要做什么，于是点了点头：“似乎是这样。”
霍青时看不出乔灼有什么不对劲，只能继续问下去：“这么多天都没找见，蔡夫人这么一个大活人，到哪儿去了呢？你有头绪吗？”
乔灼眯了眯眼睛，审视地看着霍青时：“你问这个作什么？我又不是他蔡府的管家，我操心这些干什么？”
一听乔灼语气不对，霍青时就知道他有些恼了，于是赶紧道：“哦，倒也是。只不过蔡夫人到底是蔡鹰的母亲，如今蔡夫人失踪，搞得蔡鹰也是萎靡不振的。我想帮他找找。”
乔灼脸色松了松，柔声道：“你若是有这份心，倒也可以帮着找一找，总归我府上的人都任由你拆差遣，你不必和我说的。”罢了又道，“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你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霍青时赶紧摆手，便离开了。
人刚一走，乔灼身边的影卫便显现了身形，为主子鸣不平道：“主子这样爱护姑娘，姑娘却惦记着蔡鹰？难不成真的喜欢上蔡鹰了？”
乔灼冷哼一声，勾起唇角来：“那是她想让我这样以为！”她已经知道自己背后那些肮脏事，又怎么会一如以往的看待自己？乔灼心知肚明：“不过是试探罢了。她以为蔡夫人的失踪是我的手笔。”
影卫一愣神，道：“这……蔡府的事情，姑娘知道了？”
“她一向聪明。”乔灼的神色隐晦，“只不过，我倒真不希望她总是这么聪明……”
……
正在所有人都急吼吼的寻找蔡夫人的时候，蔡夫人却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没错，乔灼并没有对她下手。乔灼知道这个蔡夫人并不受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不值得自己冒险，故而并没有过多关注，谁料蔡夫人的失踪，阴差阳错给他的局里添了一把柴，倒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蔡夫人乔装打扮了一番，装成一个随夫君进京观摩的商妇，在城西别院附近租了一个院子，随身带了几个小丫环，倒也像模像样。她是这几日才从蔡府跑出来的，前些日子正如蔡振猜测，她确实在府中。那时候的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只是想在暗中看看，自己失踪到底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却没想到，自己的夫君视而不见，自己的儿子也是浑然不觉，第一个发现自己失踪的，竟然是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蔡振。这个认知让蔡夫人心如死灰。她不会怪蔡鹰，只会怪蔡相国，于是那天她下定了决心，悄悄打扮成丫鬟从蔡府逃出来了。
蔡夫人如今租住的院子离城西别院不远，甚至饭后散步的时候，还能听见城西别院后花园的娇笑声和男人的低语声。可见就算蔡府已经翻了天，蔡相国还是沉醉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可是蔡夫人不觉得嫉妒，也不觉得愤怒，只觉得恶心，胃中如波涛翻涌。
她数次想冲进去扇蔡相国一耳光，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佩蓉是他的女儿，是他和小佩儿的亲生女儿。可是她都忍住了，每一次都忍住了。只要一想到蔡相国对待自己，对待自己的女儿和儿子的态度，蔡夫人就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小佩儿，佩蓉，她这辈子亏欠的两个女人，是还不清了，她狠下心来，强迫自己不去面对佩蓉，强迫自己不去想自己的罪恶，只说若再来一次，她定然不会选择蔡相国，定然不会选择做这些恶毒之事。
只是现在，她不能停下。
一连几日，蔡夫人都乔装成商妇，在京城的大大小小几十所商铺之间游走。她操着一口西方口音，倒真有几分从外地来的架势，没有人怀疑她，更没有人把她和蔡夫人想到一起去。她出手阔绰，说是要谈生意，可是却先送上厚礼，若是谈的时间长了，她还要把京城最有名的酒楼的菜全都点上一份，送来给商家一起吃。
哪有做生意这般的？有的人感念她厚道，有的人觉得她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果然是败家娘们儿，明里收她的好处收到手软，背地里就暗暗骂她冤大头。蔡夫人是做生意的人，又是在蔡府爬上来的人，怎么可能看不懂？可是她假装不知道，一假装就是十几天。
开战或许会影响物价，但对京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又多了些，故而蔡夫人也没有引起谁的怀疑。做生意嘛，大家一起赚钱，自然是欢迎的。
可是只有蔡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发现，蔡夫人并不是逛所有的铺子，她有目的的筛选，有选择的打交道，却让人看不出什么规律来。丫鬟隐隐知道蔡夫人在密谋什么，可是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跟在她身边。
“若我需要这个数呢？”蔡夫人笑意盈盈，伸出五根手指。
掌柜的眼睛一亮：“夫人需要这么多？！大生意啊！”
蔡夫人笑着点头：“是啊，我们那边比较闭塞，尚且没有炼铁的能力，又没有铜矿，造价太高了。若是从京城买些农具回去，一来有着京城天子脚下的名号，人人都信任，二来又都耐用，是好东西，还比铜便宜些，自然能大卖。”
掌柜的连连笑着说：“夫人当真是女财神！若是您要这么多，那我也不来虚的，一口价，这个数。”掌柜的伸手比了一个三。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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