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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兴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沈相言之有理，一家人的命换个清净，确实划算。”
李大强越听越心惊，哪还顾得上朱靖臻，“砰砰”往地上磕头道：“皇上，微臣有苦衷啊！此事是朱将军的主意，微臣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求皇上替微臣做主啊！”
武兴帝沉声道：“说！”
李大强擦了擦眼泪鼻涕，说道：“回皇上，当日常子康来报之后，朱将军恐皇上怪罪宗亲子弟，若这些子弟们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候宗亲们定饶不了他。是以朱将军命微臣编写一份假的巡防表，将平民子弟都安排到遇刺地点周围，还哄骗他们心甘情愿提供假口供。
为了推脱责任，朱将军让所有宗亲子弟都一口咬定从未听到过警哨。为了掩盖真相，朱将军命微臣杀了吹响警哨的常子康。
微臣想着常子康也算是尽忠职守，此番更是毫无过错，是以心中不忍，便背着朱将军偷偷将他关在了地牢里，打算等风头过了再将他放出来。”
武兴帝冷眼看着李大强道：“你们就不怕朕怪罪吗？”
李大强：“皇上怪罪下来，自有那些平民子弟顶罪，其余人在外围，即便有罪，也只是护驾不力而已，罚点俸禄，无关痛痒。待此事揭过之后，宗亲们自会送来谢礼，比起罚没的俸禄来，只多不少。”
“所以你们才这般胆大妄为？”武兴帝眯起眼睛，冷声说道。
李大强用力地磕头道：“皇上，微臣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啊！求皇上饶微臣家人不死！”
“你们还有何话要说？”武兴帝面向一旁问道。
李大强这才注意到，刚才被拖下去的朱靖臻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一侧，跟他跪在一起的还有几位宗亲子弟。因着他们都被塞住嘴绑了起来，是以无法发出声音。
如今武兴帝一问，龙尘卫便上前将几人嘴中的布拿掉，让他们可以说话。
朱靖臻抢先说道：“皇上，末将真的毫不知情啊！这李大强血口喷人，还望皇上明鉴！”
武兴帝看向了李大强：“李大强，你刚才所言之事，可有证据？”
李大强点头道：“回皇上，有！当日编写假的巡防表时，曾交朱将军过目，他在表上修改过几处。虽然后来臣又重新誊抄了一份，但原先朱将军改过的那一份，微臣一直留着。那表可证明编写假表一事，朱将军是知情的。”
朱靖臻闻言，面如土色。当初自己确实修改过几处，但过后已经嘱咐李大强连同原来的真表一起销毁了，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
武兴帝看向成宁道：“带李大强一起去将那表取来！”
成宁领命带着李大强退下。
武兴帝示意龙尘卫将那些宗亲子弟们带到面前，问道：“当日谁跟常子康一起值守？”
已经松了绑的几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武兴帝拿起巡防表，说道：“要朕点名吗？若朕点到名字，则罪加一等。”
跪着的几人中，有三个少年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示意他们跟常子康是一组的。
武兴帝：“当日你们号称是去寻找支援，可有寻到？”
其中一个少年结巴着说道：“回……皇……皇上，寻……寻到了，但没……没有赶……赶回去……”
武兴帝：“为何？”
少年：“大家……大家说那里……太……太危险，都……都不愿意去。”
武兴帝看向了另外两个人：“你们也是遇到这种情况？”
几个少年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但都是仗势欺人而已，如今直接被武兴帝问话，全都吓懵了，都如实说道：
“没……我直接跑了……”
“我……我看见刺客的刀了……双腿发软强撑着跑了几步，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就坐在路边休息。”
武兴帝怒喝道：“贪生怕死之徒！有你们这样的子孙，真是朱家的耻辱！”
几个少年都垂着头，瑟瑟发抖。
武兴帝继续问道：“其余人呢，可有听到警哨？”
余下几人都颤声说道：“听到了。”
武兴帝：“听到了为何不来？还是说你们觉得朕死了更好？”
几个少年急忙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此时，成宁带着李大强和那张被朱靖臻修改过的巡防表回来了，还带了朱靖臻平常写的书信作为佐证。
武兴帝将证据递给了李大将军，李大将军看后摇了摇头，又递给了兵部潘尚书。证据确凿，不管朱靖臻怎么狡辩都没用了。而且他刚才还在御前撒谎，又犯了一次欺君之罪。
武兴帝趁众人传看证据之时，朗声说道：“所有金吾卫今日都不得回去。此事由马尚书负责，一个一个地查，凡是贪赃枉法、贪生怕死之徒，一律不予轻饶！人手不够的，从兵部调拨，由右侍郎朱修墨负责，全力配合马尚书！”
朱修墨跪下和马尚书一齐说道：“臣遵旨！”
不得不说，天子一怒，效率加倍。马尚书愣是带着龙尘卫和兵部几十号人，熬了一个通宵，把所有人都审了个遍。
次日早朝时，马尚书精神抖擞地站在群臣队伍里，手里捧着厚厚的卷宗。
早朝一开始，马尚书便慷慨激昂地陈述了查明的事实，还将查出来的七百八十九名有问题的金吾卫悉数上报，详细列明了问题和所属家族。
武兴帝看着长长的名单，递给身边的邓公公道：“念！”
邓公公念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把所有名单和罪名都念完了，底下的宗亲们大部分都出了一身冷汗。
武兴帝沉声说道：“武安侯，朕都不知道，你家居然有三人在金吾卫中。平日里饮酒作乐、遛鸟赌博的人，居然每月还能领到饷银，你们还真是不见外啊！”
武安侯“扑通”一声跪下，俯首道：“老臣管教不严，请皇上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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