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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公公掌着油灯，走到一面墙壁前，左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然后轻轻一按。
“吱嘎——”
墙后露出一个一人宽的通道。
通道幽幽，直通向下。
贾公公掌着灯，拾阶而下，凌无咎背着凌南烛，紧随其后。
“吱嘎——”
墙门再度关闭，在外面看不出丝毫异状。
“滴答，滴答——”
应是经年失修，黑黝黝的通道顶部不时地滴落下冰冷的水珠。
凌无咎皱了皱眉，素有洁癖的他，非常不喜欢这里，不过还好，水珠大部分落在了凌南烛的身上。
通道并不长，很快，贾公公停了下来。
这里并不开阔，只是一个十来平方的小空间，周围的石壁坑坑洼洼，显然挖掘的时候十分仓促。
凌无咎一脸疑惑，不知道贾公公带他来这里做什么？正要开口询问的时，贾公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待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保持冷静。”贾公公用传音入密，告诫道。
凌无咎点点头，他知道贾公公不会无的放矢，之所以不解释那么多，应该是想要用事实告诉他。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凌无咎忽然觉得怀里的某样东西开始发烫，低头一看，正是从太子手中夺来的雕龙玉佩。
青寒色的玉质散发着莹莹宝光，一股淡淡的温热从玉佩上传来。
一旁的贾公公抬起头，望向了洞穴上方，面现悲怆之意。
就在凌无咎疑惑的时候，洞穴上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悲吟的龙吟声。
龙的鸣叫声？
凌无咎霍然抬头，他再度听到了这种声音。
不久前，他潜伏在道观屋顶时候，听到了这种声音。
听景帝说，这是龙脉的声音。
不过这时龙脉的声音更要响亮，但也更为悲凉，仿佛在经受着什么酷刑，声音凄厉、悲惨。
听到龙脉的哀嚎声时，凌无咎感同身受，这痛苦，如潮水，又似尖针，不断地刺痛着凌无咎。
应该是血脉的原因，所以才感同身受。
“嗡——”
玉佩轻轻地颤抖着。
半个时辰后，龙吟声才渐渐停歇。
洞穴再度恢复了寂静。
“走吧。”
贾公公已满是泪水，掌着油灯，缓缓向来时的路走去。
凌无咎再看向他背影的时候，只觉得他的背影似苍老了很多。
三人回到了地面，贾公公坐在了冰冷的石阶上，望着破败窗外的一方夜空，怔怔出神。
凌无咎将凌南烛放在了床榻上，他并未坐下，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周围的环境还是有些糟糕，他想了想，还是站着吧。
“洞穴地的上方，就是道观。皇城是龙脉的聚集地，道观那个地方更是龙眼所在。”贾公公开口说道。
龙眼？
但他并未感受到所谓的龙气，听说龙穴之地，是风水极佳之地，但那里只有阴冷和潮湿。
“至于你听到的哀鸣声，的确是大景的龙脉。十八年来，大景的龙脉被两个妖人掌控，每日都会在子时，吸收龙气。”
“这么多年下来，龙气早已虚弱不堪了，再吸食下去的话，大景早晚会灭。”贾公公叹息。
凌无咎握紧了拳头，欲将大景置于死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皇。
“贾公公，道观里的那个人还会是父皇吗？”凌无咎沉沉问道。
一个人为了长生，真的会磨灭人性，放弃一切？
贾公公并未直接回答凌无咎的话，望着窗外的星空，缓缓道：“十八年前，长春观一夜遭屠，外界传说是因为走水缘故，但长春观的人大多都修习武艺，区区火灾如何困得住他们？”
凌末凡瞳仁微微一缩，话题又回到了长春观，显然始作俑者应该就是那个长春真人。
“长春观走水的第二夜，长春观观主出现在了皇宫。”贾公公冷笑一声，“那夜，我在御书房侍奉陛下，所以记忆尤是深刻。当时陛下对长春真人说的长生不老并不感兴趣，也不认同云顶山所谓的天药。那真人似乎料到陛下会这样说，便给陛下看了一物……”
“看了什么？”凌无咎扬了扬眉。
十八年前，他虽小，但已有了记忆，那时，父皇正是龙精虎猛，励精图治的时候，一颗心全部系在景国大业上，对长生并不感兴趣。
“长春真人给陛下看了一枚天药……”即使隔了十八年，对贾公公而言，依旧如昨日那般清晰。
“真有天药？”凌无咎一脸震惊。
天药的传言都是人云亦云，并未证实过有人得到过天药。
贾公公点了点头：“那枚天药，酷似人参，周身散发着莹莹宝光，充满了生机，仅仅闻到味道，便让人心旷神怡，整个人似都年轻了几岁。要是服下，长生不老应该不假。”
不过贾公公的笑容更冷了。
“陛下一脸震惊，正欲上前观看时，那枚天药似有灵性般冲出了皇宫，眨眼消失无踪。陛下一脸叹息，长春真人说，是陛下的机缘未到，如真要求取天药，必须亲自去云顶山。”
“父皇信了这牛鼻子的话？”凌无咎皱了皱眉。
这长春真人来历蹊跷，天药虽然不凡，但那一手玩的是欲情故纵，凌无咎都能看破，景帝岂会看不破？
十八年前的父皇可不糊涂，他是大景历史上鲜有的明君，一扫之前的陈腐之气，大景在他治理下欣欣向荣。
“陛下虽然惊异，但并未相信。长春真人也不多言，笑了笑，就退了下去。”贾公公摇了摇头，当日陛下虽然震惊，但并未真的被迷惑。
长生虽好，但并不是一切，雄心勃勃的景帝看重的，依旧是国和家。
凌无咎紧攒着眉，知道这牛鼻子必不会善罢甘休。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不得不让陛下亲自去了云顶山……”说到这，贾公公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陛下就不会变成那样，景国也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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