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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吧台前，自我怀疑地审视季涵不靠谱的方案，竟然萌生出一种还不错的想法，再然后，苦笑着摇摇头：“我看我也是疯了。”
他再饮一杯酒，视线之内，看向放在吧台旁的一盒糕点。
糕点不是工厂流水线制作，而是自己家里面做的，用红色的喜庆盒子包装好，外面还用楷体毛笔写了“一口酥”三个字。
这也是叶燃送给他的礼物，作为他收留她吃饭的回礼。
那个时候，她真的是切切实实的饿猫投胎，闻着香味就过来了，可方谦一是真的清清白白的投喂者吗？
他很肯定，他不是。
叶燃漂亮、身材好、有点爱吐槽、带点骄傲的小聪明，但对他没任何戒心和防备，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他可以很直白地承认，从那个时候，他就很喜欢她，他不知道那个代表着什么，或许是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萌芽，但他很忠诚于自己的反应，享受与她共处的每一刻，并憎恨与任何一个人分享。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泥足深陷了。
周衍曾经说过，这个一口酥，是兰城的丈母娘给新上门的女婿专门做的糕点，越酥诚意越大，说明丈母娘希望姑爷和女儿甜甜蜜蜜，酥掉牙口。而他作为赵莹莹的男朋友，早就吃到了名正言顺的一口酥，有一天还带过来跟他显摆，说自己这份名不正言不顺，差点没把方谦一气的厥过去。
“甜甜蜜蜜，酥掉牙口。”
方谦一把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胖乎乎圆嘟嘟的糕点已经吃了大半，他一颗一颗地数了数剩下的，然后很理智很清醒的计算，按这个速度吃下去，什么时候能吃完，吃完的时候，他能不能戒掉叶燃。
然后他的脑海里，出现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嘲笑他：“如果想戒掉，为什么要吃这个？这不是越吃越上瘾吗？”
“……”
是啊，这不是越吃越上瘾吗？
可我戒不掉又怎么办？
方谦一无力地笑笑，含了一颗酥掉牙口的一口酥，拿起兔子上了楼。
客厅里，没被送出去的大熊猫玩偶，独自落寞的趴在沙发上。自它被方谦一兴高采烈的买回来以后，就再也没被人抱过，而它的亲弟弟，正在叶燃的怀里，被亲亲抱抱举高高。
——
今年的元旦，是叶燃来和庭的第一个元旦，金承安决定搞个大的，挥一挥手包下kxi，打算来个彻夜狂欢，一起跨年。
叶燃不喜欢kxi这种地方，男男女女灯红酒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场所。
但实话实说，人家是个正经场所，只是这里面的人都怀不太正经的心来消费而已。
“叶总，这是1月1号要入职的员工名单初筛，人力的王总让我给您看下。”唐沁蹦蹦跳跳地进来，自圣诞节以后，她每天都像是过节似的，心思已经不在工作上了，早就飞到了kxi。
“她自己不来送？让你送？”王伟是当年给叶燃面试打一分的人，叶燃对她的过节可没办法善了，“你以后跟她说，我不让你跑腿干这些事情了，下次有事，她自己送，或者找她部门的人送。”
“我明白了。”唐沁听出来叶燃不高兴了，连忙堆起来个笑脸，“叶总，别生气了，您尝尝我在家做的牛扎糖，可好吃了。”
唐沁变魔术般从兜里掏出一个糖果放到叶燃办公桌上，郑重其事道：“以后他们人力部门的事，我绝不插手，我跟您保证！”
“这还差不多。”
叶燃把名单拿在手上看了看，清一色的名牌大学毕业，有的是入职的实习生岗位，有的是入职的正式员工岗位，因为和庭业务正在起步，所以招聘的人数不少，给的薪资也不低，入选的也都算是天之骄子了。
“正式员工的岗位应该是招满了，实习生的还差了些吧？”
“听王总说，有太多关系户想要进，她还在安排。但节前一定会有结果的。”
“让她早点定吧，不然节后没办法入职。”
叶燃吩咐完这一件事，又看了看唐沁：“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唐沁惊喜：“什么好消息？”
“《无名》那边的作者给我打电话了，说五百万就可以卖版权。”
“！！！”唐沁激动的鼓掌，“太棒了，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多了！”
“主要还是他没怎么接触过投资人，不禁抻，我昨天晚上打了个电话给他，跟他说如果他再不拿定主意，我们就不投了，他想了一晚上，今天早晨就松口了。”叶燃想了想，“这项目你做主负责人吧，毕竟一开始就是你在跟。这样等6月份你毕业的时候，就可以顺利入职，在和庭站稳脚跟。”
原来她的叶总还有这个考虑！
唐沁感激涕零：“谢谢叶总，叶总您太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项目，好好在您下面干！”
又和唐沁聊了下买下剧本后的一些具体操作问题，《无名》项目就算是正式启动了。
叶燃刚做完这一切，金承安的微信就发了过来：【操，kxi没办法包场了，他们老板跟我说，还有别的基金公司要在元旦那天跨年，让我们分割着坐！】
和庭基金叶燃：【你不喜欢？那我们换个酒吧？】
金二二：【我不！！！我就要这家！！！】
叶燃：“……”
——
金承安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个孩子，一个酒吧而已，非得要kxi，最后酒吧老板只能把整个大厅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围绕着舞池和歌台坐下，让跨年的公司之间互不影响。
叶燃和唐沁去了趟《无名》作者家，和他又详细谈了选角的问题，一切搞得差不多了，再去kxi，中间还有些堵车，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叶燃在和熙当投资经理的时候，就被金承安带着来过kxi，知道它里面的规矩。进kxi之前，需要兑换金片与筹码，就像是电影里的赌场似的，让消费者更有纸醉金迷的感觉。
而且这些货币等价物，要比真实的货币翻好几个数量级。
一张金纸片是一千块钱，一个最小的筹码也是一百块钱。
叶燃在门口和唐沁兑换了一些筹码，唐沁像捧珠宝盒子一样往里面走。
“叶总，就这一盒子就有五万块钱了？五万块钱才能买500个币，好少啊！”
“叶总，小金总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每天吃喝玩乐就能赚这么多的钱，好让人羡慕！”
“叶总，您说我什么时候能像您一样，做个独立的女强人，我超级崇拜您的！”
叶燃有问必答，到最后一个问题，觉得有些好笑：“我哪里女强人，我最弱小无助又可怜了好不好，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我无枝可依，只能靠自己了，但凡我有个靠山，我马上就自断经脉，混吃等死。”
“哈哈，这话莹莹也说过，不愧是兰城双姝，这出息，让人不得不服。”
黑暗处传来一阵男声。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叶燃往黑暗处看，周衍穿一身休闲的西服套装走了进来，显然是刚从会议中赶过来。
叶燃笑着打招呼：“周衍总，元旦快乐！”
“快乐？我快气死了是真的。”周衍笑着，随行的人也捧着一大盒筹码和金币，他一掷千金的往唐沁怀里撒了一把，“多散财，保平安，沾喜气，新年新气象！还请叶总看在莹莹的面子上，多给我条活路，把我的面子捡起来。”
唐沁惊呆了，她看着自己怀里突然多一大堆的筹码，不可思议道：“好多钱！”
叶燃对荣信这帮人的消费能力早就见怪不怪，她微笑回应：“周总太高看我了，我可什么都做不了。”
“害，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有机会单聊。说真的，王眉是真的狠，伤敌一千自损八千，都把我看懵了，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忍受的了她的。”
叶燃知道周衍在王眉那里受了气，但兵行至此进退维谷，王眉再怎么傻逼，他也得忍着，等到秋后再算账，所以难免郁闷。
不过他们荣信的人，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风格，吃点小亏不影响大局，就是面子上过不去，叶燃也没觉得是个大事。
她和周衍并行，又聊了些行业内的新鲜事，周衍还是那副纨绔轻佻的模样，却又比金承安多了一份成熟和老道，只是最近项目上的事实在是不顺，他长呼短谈了好久，两人很快就通过长长的回廊，走到了宽阔的大厅。
因为是元旦特别节目，驻场歌手早就在台上开唱，音响轰鸣，灯光四射，穿着清凉制服的女酒保穿梭在起舞的人群中，不断有人往她们的盘子上放筹码和金纸，甚至还有的，往天空中撒去，像不花钱似的，金纸乱飞。
“豁，这场子真热啊。”周衍双手插兜，“叶总，我们和熙和荣信的区域在那边，有空过来聊天啊。别太拘束。”
周衍指了指离和庭最远的那半扇区域，最显眼的卡座里，有一个颜值卓越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饮着酒，他身边围了一群妖娆的女酒保，热情四溢地在招呼他。
叶燃的表情有些僵，半天才扯起一个笑来：“好，也欢迎周总来和庭喝酒。”
唐沁顺着两人的视线，认出了那人是在地下车库和叶燃撞了满怀的人，这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这都能遇见？
然后她又看到方谦一一掷千金似的，把手边摞成了小山似的金纸片一把拂倒，算是全部赏给了那些女酒保。
这男人可真的是好有钱啊，唐沁很感叹，北京果然富人多，网上说的果然都是真的。美女香车，估计他都有。
可他……
唐沁眼力极好的发现，那男人正透过几个女酒保身体的缝隙，漫不经心地扫到他们这里，她下意识地把自己挡在叶燃的前面，不让这种纨绔子弟觊觎自己的领导。
方谦一失去了叶燃的身影，把目光送向别处，身边马上又有女酒保凑上来给他倒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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