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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沁满眼怨恨地站在他旁边。
“怎么了？老板骂你了？”方谦一看了一眼唐沁。
“都怪你！还不是你在报告里瞎写，让叶总生气的！”
原来是报告的事。
方谦一已经斟酌用词了，没想到还是被叶燃看出来了。
“那她的反应是？”
“我这辈子都没看到叶总那么生气，”唐沁说到这里又快委屈哭了，“我说是你写的，她就要出来找你，发现你在茶水间办公，又发了一顿大脾气。”
方谦一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然后呢？我可以坐到正常工位上了吗？”
“没，刚刚我去叶总办公室承认错误，”唐沁哭着抹了把眼泪，“叶总说她刚刚态度有点差，给我赔礼道歉了，还说你确实不需要工位，就先在茶水间凑合吧。”
“……”
别人欺负方谦一，让他难堪，他都觉得无所谓，可叶燃这么说，就不一样了。
不重视他，不在乎他，才会任由别人欺负他，方谦一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可唐沁根本没发现方谦一心情不佳，他一个实习生，心情不佳了也不用她去安慰，她就跟方谦一宣泄自己的情绪：“你说到哪去找叶总那么好的领导，一个那么大的上级领导，怎么会跟下属说对不起，我觉得叶总对我太好了，我真的是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方谦一默默道：“是。她对你很好，却对我很差。”
“那是因为你干不了几天就要走了，我可是叶总钦点，要正式入职的，”唐沁吸着鼻涕哼了哼，“亲闺女和养子的区别懂不懂？”
“……”
“好了好了，你赶紧把合同打印好了，张师傅估计都在楼下等着了，手脚麻利点！”
“……”
方谦一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受这鸟气，可一想到不管怎么样，还能见到叶燃，就觉得还算是划算。
可如果一片真心，不断被凌迟，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方谦一自己也不知道……
——
崔明帆从聚星解约以后，背上了五十多万的债务，叶燃跟金承时商量，提前预支了一些自己的工资，打算替崔明帆还上，但崔明帆死活不答应，叶燃就只好曲线救国，求了几个还算靠谱的校友，帮他安排了一家还不错的企业，在里面做会计，工资虽然很低，但分了一个职工宿舍可以暂住，总算不用和别人合租了。
叶燃到的时候，邓卿卿、小可、南生和刘远敏已经提前到了，原聚星family悉数到齐，事隔数月，叶燃看到大家从夏装换成冬装，都有点不认识了。
“叶总！我好想你！”小可去开门，看到叶燃后一下子扑到叶燃怀里，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转，“叶总，我听说你从和熙辞职了，邓律师不跟我说清楚，也不让我问你，我可担心你了，你从山西走的时候还发着高烧，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方总就闹得那么凶了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可急死我了！”
脾气最直却最真的永远是小可，可这也是她难能可贵的一点。叶燃抱着小可笑眯眯地哄着：“我没事，我一切都好着呢，我这不是还高升了吗？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乖~”
小可擦擦眼泪，使劲儿点头：“嗯！都过去了！”她开心地咧嘴：“叶总，我跟你也说一件喜事！我考了个自学本科，学的是法律，其实我以后就打算给邓律师打个下手，多学点知识，最少能帮她点忙，也不至于像个文盲法盲。我们方圆律师事务所现在发展的可好了，已经有十……”
小可像是咬掉了舌头，突然不说话了，因为她才看到侧立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方谦一。
小可吓得马上脱离叶燃的怀抱，倒退三步：“方、方总？！”
那表情，完全就是见到鬼了。
此时，邓卿卿和南生也闻声赶了过来，大家看到叶燃先是满心欢喜，再看到方谦一都如出一辙的恐怖倒退，叶燃怀疑，要不是她在，搞不好大家就直接抡起扫帚赶人了。
叶燃尴尬地笑了笑：“不至于吧你们，这是个大活人，他又不会吃人。”
但是比吃人还恐怖，聚星可是他面带微笑就顷刻覆灭的。
在厨房做饭的刘远敏和崔明帆也出来了，她看到方谦一，虽然惊讶，但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老人，很客气地与他打招呼：“方总，您来了。”
方谦一觉得自己在这个小群体里就是万人嫌，竟然还有人会和他打招呼，颇感安慰，他礼貌性地点头回谢：“刘总好，好久不见。”
崔明帆哼唧了一声，小声对他二婶说：“我说什么来着，最后还不是成前男友了。”
方谦一：“……”
刘远敏掐了他一把：“管好你的嘴。跟我过来打下手！”
——
崔明帆的单身公寓面积不大，但是五脏俱全，有厨房有厕所。屋里会做饭的有刘远敏、小可，能打下手的有崔明帆、南生，彻底废物的有邓卿卿和叶燃。
但叶燃没白来，她带来了有生力量部队——大厨方谦一。
方谦一围着围裙在狭小的厨房忙前忙后，开始认真思考叶燃带他来的根本目的，怎么想都觉得她就是带他来做饭的。
七个人的饭菜，最起码要八菜一汤，方谦一看着堆满的鸡鸭鱼肉海鲜蔬菜等食材，几乎绝望。
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洗菜，处理鱼，把鸡斩了，把虾线清了，另一边，他有条不紊地吩咐南生做米饭，让小可醉鸡，让崔明帆去买奶和新鲜水果，说是要做个双皮奶的餐后甜点。
“玉米可以打一个玉米汁，有榨汁机吗？”方谦一问刘远敏。
“有的有的！”
可惜厨房实在是没那么多地方装下这么多人，刘远敏就拿着方谦一剥好的玉米到客厅榨汁。
叶燃和邓卿卿在聊着《无名》未来的投资规划，看到刘远敏出来了，连忙上去帮忙：“远敏姐，这是干什么？”
“榨汁呀！方总说榨玉米汁给你喝。”
屋子不大，方谦一在切菜的手一顿，刘远敏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厨房甚至都安静了下来。
“他说不出这样的话，远敏姐，你少和稀泥啦。”
这是叶燃的声音，方谦一听完，脸色沉了沉，切菜的手都像在砍人。小可和南生在一旁瑟瑟发抖，就差抱在一起抱头痛哭了。
方谦一一个分神，菜刀切中食指，鲜血直流。
小可和南生彻底懵了，两个人相互对望，马上就要哭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阎王爷割腕了！！！要不要跟老大说啊！！！
“抱歉，能麻烦帮我去找个创可贴吗？血好像止不住了。”
方谦一冷静地用水冲洗伤口，礼貌地问两个小姑娘。
南生道：“我这就去给你找！”
小可也窜了出去：“我也去！”
冬日的冷水冰麻到刺骨，方谦一垂着眼，看着满厨房的狼藉，突然不想管这个伤口了。
反正他是死是活，辛不辛苦，她都不会来看他，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伤口。
“好像有点严重。你跟菠菜有仇？切那么狠？”
方谦一微怔，他回头，看到叶燃正好奇地望着他的手，似乎在思考他一个大人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是不是太久没做饭，手艺生疏了？”
明明是句玩笑，可方谦一却把头别到一边，负气地说：“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厨艺。”
对他来说，做饭是种私密的娱乐活动，和叶燃分开以后，他就再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在厨房摆弄他想吃的东西了。
“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后也吃不到你做的饭了？”叶燃仿佛会错了意，“抱歉，这次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以后不会强迫你做这做那了。”
叶燃还诚恳地给他道歉，这让方谦一气的想把手剁掉算了。
可叶燃下一秒的举动，又让他觉得，手指头受受伤也挺好。
叶燃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块纸巾过来，帮方谦一按住：“崔明帆家里没有创可贴，你这个伤口估计创可贴也没有用，我带你去药店买点止血的吧。”
太久没被叶燃主动拉过手，他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触碰的一瞬间，叶燃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凉。
他本不应该这样，或者说，他本不必这样。
叶燃心里有些动容，拉着方谦一出了门。
大门一关，屋里余下的人都松了口气。
小可最没见过世面，差点叫了出来：“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方总会来啊？！！”
邓卿卿摸着下巴：“刚刚听老叶说，方老板去了和庭给她当实习生。”
众人：“？！？！？！？！”
只有崔明帆一个人还在状况外：“啥？和熙和荣信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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