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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公司都已经没什么事了，业内行规，没事的人可偷偷放假回家了，特别老家在外地的。
但这个行规不适用老板们。
业内行规，除非公司倒闭了，不然私募基金的老板必然全年无休，特别是春节。叶燃第一次当合伙人，她本来还奢望能趁着放假回趟老家看爸妈，结果秘书微笑着呈上她的行程，打破了她的美梦。好家伙，从大年初三到了大年初七，安排地满满当当，只有小年这一天到大年初三这一段还算清闲。
《无名》项目已经定档大年初一，项目组成员都在紧锣密鼓热火朝天地干活。唐沁为了活跃气氛，选择了在腊月二十四这天组织大家在公司包饺子，叶燃作为核心领导，当然也要参加。方谦一不想自己一个人吃饺子过小年，也只能跟着她来剧组。
剧组人太多，从上午就开始准备食材和面剁馅儿，小厅里一片喜气。
“明帆他那个专访什么时候结束？派人去接了吗？”叶燃一边和面粉一边问。
南生眼睛都含着笑：“还没结束呢，不过有司机师傅在，他刚刚给我发信息说估计要四五点才能结束，让我们一定不用等他，先吃。”
“那怎么行，他主创呢，人家咖位现在可大着呢。”叶燃也笑了起来，她凑到方谦一那边，想看看这位大哥在干什么，然后就看见方谦一本人正皱着眉头往硕大的盆里放盐。
“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
“不知道要放多少盐，众口难调。”方谦一终于敲定了盐量，把盐勺放回巨大的塑料桶里，语气埋怨，“我也是佩服你下面人的胆子，各个都比你大，刚刚那个丁可爱还让我去写春联，我看等会儿我要是再不走，他们说不定还准备让我去挂拉花。”
叶燃却道：“那多有参与感啊！那是人家小可喜欢你觉得你亲切才会邀请你的，你别辜负人家一片好意啊。”
方谦一充耳不闻，又拿出一大桶酱油，再次斟酌地皱眉：“家里的拉花都还没挂，春联也没着落，挂在外面的灯笼和小亮灯也都没买，就你还有心思管自己的项目。”
叶燃眨了眨眼，这些东西竟然还需要买？
“可平时的采买你不都是让秘书或者阿姨去做吗？季大秘忘了？平常咱们不在家的时候阿姨可以去挂拉花吧？”
方谦一闷声道：“可这种东西我想和你一起去买，一起去挂，不然这个年过的有什么意义。”
“是哦，这样确实没什么意义。”叶燃应声着，然后猝不及防地在方谦一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道，“这样会不会有意义点？”
“……”
方谦一倒酱油的手猛地一哆嗦，咕咚咕咚多倒了好多酱油，他强装镇定地收手，耳朵根都红透了，还很谨慎地环顾了下有没有别人看见。南生正好出去了，其他工作人员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发现角落里两位老板的不雅举动。
“别胡闹。”方谦一练两腮都染上了红晕，看着又禁欲又艳情，他皱眉，绷着一张脸，“让人看见不好，你以后在项目上的名声不要了？”
“我亲自己老公怎么了？能败什么名声？”叶燃跳了跳，仰着小脑袋肆无忌惮地看他，“我可是你求过婚的，名正言顺，这里所有人都见证过的了，你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嗯……”方谦一的鼻音拖得略长，他揽了揽叶燃的腰，“那要不要趁着没人，再来一口？”
“可以啊，那你闭眼。”
“嗯。”
方谦一乖乖闭上眼睛，睫毛精巧，在微微颤动。
可他没感受到叶燃柔软的唇瓣，左脸猛的被人捏了一下，吃痛之下他蓦然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叶燃沾满面粉的小白手正冲他手舞足蹈。
“哈哈哈，方老板，怎么样，没想到吧？”
？？？？
方谦一被戏弄，又好笑又好气。
“是没想到。”
方谦一边说边卷起袖口，从面粉袋里掏了一大把面粉出来。
叶燃大惊，边跑边躲：“别，别！大哥，你冷静！我打不过你的！”
“打不过还打？”
说完，人已经追了出去，两人刚要闹在一起的时候，小厅门被推开，邓卿卿一脸严肃地进来：“老叶，方总，你们两个现在空吗？汪飞龙来了，说是有事要找你们。”
汪飞龙？
叶燃手里的面粉扑扑落到了地上。
——
先让人安排了简单的茶水，叶燃和方谦一洗了脸才去见的人。
剧组条件简陋，汪飞龙坐在一张简单到有些破旧的塑料椅子上，一直沉默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小可和邓卿卿在一旁站着，邓卿卿悄声问小可：“南生现在在哪？”
“不知道，刚刚还在小厅里和叶总择菜呢。”
“去找找，别让她乱跑了。”
“好。”
小可点点头，从一侧溜了。她刚走，叶燃和方谦一就到了。
“小汪总。”
“小汪总。”
两人前后与汪飞龙打招呼，汪飞龙斜眼看着他们俩，眼神终于带上了怨恨。
方谦一视若无睹，他坐下，直接道：“小汪总找我有什么事？总不会是给我来送年货的吧？”
“方谦一，我今天来只想问你一件事，我之前套现的飞龙制药的股票，是不是你在二级市场上接的盘？”
“？”叶燃微楞，竟然还有这件事？
她转头看向方谦一，方谦一神色平常，嗤笑了一声：“小汪总，这话说的可能就有问题了，你抛售股票，只要符合资格的二级市场投资人都可以买，我只不过也是一个符合资格的投资人而已，我用市场价格来买你的股票，有什么不可以的吗？需要受监管吗？”
汪飞龙搓了搓脸，多日的疲惫与压力几乎要把他压垮：“你是不用受监管。可我抛售太多了，我的股份比例下降很严重，现在在我们家族就是垫底。我叔叔从美国回来了，他要把我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职位卸掉，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这不是好事吗？”方谦一微笑，“你卸掉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岗位，正好可以回到以前的逍遥生活，这有什么好苦恼的？”
“不是这样的！”汪飞龙摇摇头，情绪开始崩溃，“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之前张新蕊要钱要的很急，她跟我说有项目需要钱，但收益率很好，后面就能挣更多的钱，我信了。我让我朋友给我介绍可以短期拆借资金的高利贷，我贷了两个亿，但利息太高了，利滚利，利滚利，我套现的股票一大部分都贴补了高利贷。”
叶燃在一旁听着，心中了然。原来汪飞龙套现节奏太慢，他不得已还贷了高利贷，这样他卖出股票得到的钱不仅要补贴项目，还要还高利贷的利息，这个无底洞压垮了他，让他动弹不得，现在连飞龙制药的核心领导权也要拱手让给他人了。
所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汪飞龙含着金汤匙出生，年纪轻轻就接管了上市公司，却因为轻信他人眼高于顶，一手好牌让他打的稀烂，实在是让人唏嘘。
“小汪总，不妨明说吧，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方谦一失去了耐心。
“我想问你，”汪飞龙踟蹰，“你能把我的股份还给我吗？我愿意买。”
方谦一轻蔑地回答：“你觉得可能吗？”
“你先别拒绝，我可以用两倍的价钱买的，你考虑一下！”汪飞龙急切道。
“小汪总，说句实话，如果你有可以两倍价格买我手中股票的钱，那你完全可以在二级市场上自行购买，不用非得通过我。”方谦一经验老道无情点破，“如果你非得要我手上的股票那也可以，但我只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接受任何延迟付款，这点你应该办不到吧？”
很明显，汪飞龙是做不到的。
他刚刚那些话明显是在放烟雾弹，先迷惑方谦一。他根本没钱买，只是想要先骗方谦一答应把股票卖给他，后面他再想办法通过不断延期，缓和自己的现金流。
“我……我是办不到。对，我现在是没钱，可我将来有钱啊！等我重新做回公司董事长，会尽快把钱还你的。飞龙制药这些钱还是有的，这你应该知道！”
“飞龙制药有钱我知道，但你没钱我也知道。但这些对我不重要，”方谦一道，“实话实说，小我目前没有卖飞龙制药股份的打算。”
话不投机半句多，和汪飞龙这种人聊不来，也不想聊。方谦一起身送客：“邓律师，麻烦你送一下小汪总吧。小汪总，爱莫能助，还请见谅。”
“方谦一！”汪飞龙急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眼看计划失败，他情绪已经失控，“你少这副嘴脸！你别欺人太甚！当初你一个亿把那个破聚星卖给我，卖了之后就开始赔，这都是你的问题，是你让我接的盘，把我赔的底儿掉！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还有胡州化肥厂那个项目，张新蕊跟我说了，分明就是你在做局讹张新蕊。张新蕊她也是个傻子，就这么中招了，最后还让我卖股票回流资金，把我害的失去控制权！这都是你们的责任！”
“我们的责任？”叶燃耸肩，笑笑，“小汪总，这样说就有点过分了吧？”她道：“我们做生意都讲究你情我愿，当初收购聚星，也是你白纸黑字签约同意的。双方都有做到意思表达明确，不存在误导性陈述和欺诈行为吧？同理，张新蕊投胡州化肥厂，投不投也是她自己的决定，她要是不想投，谁也不能帮她做主。这种锅怎么能背到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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