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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百口莫辩了,看来太子是废定了。”
“别吵,等陛下下旨吧。”
“父皇我没有……”刘劭急着辩解。
“住口!”文帝没等他说完,使劲一拍龙椅,就出声喝止了。天威震怒,他这一声使整个大殿,乃至整个皇宫都为之一振。
此刻,他是彻底震怒了,已经不想再审问刘劭给他辩解的机会了。他杀没杀程审不要紧,毒没毒还霍茂也不重要,但是想谋害自己,这就是大逆不道。即使这中间还有疑点,可是他已经顾不得了,这股怒气他已难以抑制。
“卜天与!”文帝高声敕令:“将太子刘劭幽禁东宫,无旨不得出,羽林军全面封闭东宫。”
众人明白,此旨一下,刘劭再无回天之力。只能在东宫,等候被废的旨意了。
刘睿表面上急着为太子辩解,但心中却窃喜,万没想到,这里还有意外收获。太子此番算是彻底废了。他转身看向刘铄,微微冷笑:“之后的对手就是我们了。”
刘铄则蹙眉看着这一切,依然冷静而沉默。他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对付刘睿了。
“陛下!”皇后情急道:“此事是嫁祸啊。”
“皇后,你也想移去东宫同住?”文帝咬牙盯着皇后。
唐初荷本想死不开口的,但此刻发现连累了太子和青昭,终于开口说话了:“跟太子和青昭没关系,我是要为我父亲报仇。”
“把这连个女子都带下去,给我凌迟处死。”文帝根本不想听她解释,起身就要离开。
“陛下,等一等。”皇后突然跪地,扯住了文帝的龙袍:“这个姑娘,你母亲是不是叫秦汀兰?”她快速的问出这样一句,生怕文帝不让她说话。
唐初荷一惊,皇后怎么会认识自己?
文帝闻声也愣住了,这一问太突兀了,他不知皇后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而且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
“是……”唐初荷脑子都乱了,迷茫的回道。
“陛下,秦汀兰您还记得吗?二十年前宫中突然失踪的一个美人。”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文帝有些不耐烦,他觉得皇后这又是故弄玄虚想要开脱太子。
“陛下,您没觉得,这女子跟您跟那个秦汀兰有些相像吗?”她刚进殿皇后就发现了。
“你想说什么?”他侧目冰冷的瞥向皇后。
“她可能是您的女儿啊。”皇后哭着说道。
“什么?”文帝震惊的看着唐初荷,仔细想来,当年自己好像真的曾宠幸过一个入宫不久的美人。
唐初荷则一脸愤恨的盯着文帝:“不可能,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文帝虽然心中怀疑这是皇后和太子的什么伎俩,但细看半晌,觉得这女子跟自己果然有几分相似,四周的朝臣也都看出来了。
“是啊,你看那鼻子和嘴,真的有点像陛下。”
“对对,不说还真没发现。”
“刚进殿我就觉得有点眼熟,现在说来果真是像。”
刘睿和刘铄也都莫名其妙了,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妹妹。
文帝这时才冷静下来,重新端坐回龙椅:“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失踪了怎么又冒出个女儿?”文帝语气不善。
皇后语带哭腔的说道:“其实当年有太医来报,说秦美人怀有身孕了,我欣喜的安排人去照顾,想之后禀告陛下,然而就在那时,却发现秦美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怕再说她有孕,惹得陛下痛心,便让太医瞒了下来,想等找到她以后再告诉您,然而最终没有找到。刚才她进来,我便发现这女子眉眼轮廓像极了那个秦汀兰,所以才有此一问。”
“是这样啊。”文帝微微叹气:“皇后,你起来吧。”文帝自己也觉得有点像,而且让皇后这样跪着说话实在有失尊严。
皇后颤巍巍的松开龙袍,心中也松了口气,总算还有转机。
唐初荷听着这些似在做梦一般,她知道自己不是唐丘列亲生的,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曾经是宫中的美人。
“你叫什么名字?”文帝正视唐初荷,口气和缓了很多。
“唐初荷。”
“你母亲真的是秦汀兰?”
“不错。”
“你何时出生?”
“辛未年三月十六。”唐初荷依然愤怒,但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配合着回话。
“马彰,取档。”
“刚才皇后说起,我便让人去取了。”
不多时,马彰将记档交给了文帝,果然,在庚午年的六月他宠幸过一个秦氏美人。太医院的旧档中也记录了庚午年七月二十八,诊秦美人有孕。
虽然这些旧事已经确定了,但这女子毕竟是要谋害自己,不好说是皇后和太子知道内情故意造假,找人顶替,好在事败之后借她之口开罪,他还要谨慎一些,侧头看到马彰递来了一碗水,文帝也就立刻明白了:“验。”
唐初荷还不清楚怎么回事,马彰就端着水走到了她跟前,强行刺血。
“你要干什么?”唐初荷扭动身体,极不配合。
“初荷,别动!”青昭呵斥道。
唐初荷这才停下挣扎。
马彰将滴血的碗又递回到文帝面前,文帝自己再刺一滴。
至此,所有人都开始静待结果了。
文帝盯着那碗,只见两片血花,在水中摇曳片刻后,最终融在了一起。
“相融了,陛下,相融了。”马彰喊道。
“这……”唐初荷并不知道滴血验亲是怎么回事,还在发蒙。
朝臣闻声尴尬的不知应该怎么办,正常情况下,此时应该恭喜皇帝寻回龙裔,但这好好的公主偏又是刺杀皇帝的人,这还怎么恭喜?
“怎么办?咱们说点什么?”
“说什么说,嫌命不够长?”
“这么站着太尴尬了。”
文帝轻击扶手,心中也在分析着事态,现在看来这个女子确实是自己的女儿,那会不会是皇后和太子早就找到了她,利用她来杀自己。如果事败,也可以用她的身份为太子脱罪呢?
“你为何刺驾?”
“我说了,我要为父报仇。”
“你说的父亲是谁?跟朕有什么仇怨?”
“我父唐丘列,原是禁军统领,十四年前,你病重,彭城王刘义康掌权,而你怀疑他有谋反篡位之心,所以让我父暗杀刘义康,我父惧怕事后被灭口,所以举家逃离,然而你却不肯放过,几个月前,屠戮我未晏山庄,杀我父灭口。”
文帝听着她的叙述,不觉乐了出来,这一乐,把殿中所有人都惊到了。
“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文帝笑着问道。
“我父亲的一封书信中写的,你派去灭口的人没有烧干净,最终还是留下了证据。”
“书信在哪里?”
“在我这。”唐初荷说着便拿出了那半张信笺。
“马彰。”
“是。”马彰领命走近想要拿信,结果唐初荷突然将信藏到了身后。
“你想毁灭证据。”唐初荷警惕的看着马彰。
她这一句,让全太极殿的人都乐了。皇帝还需要毁灭证据?皇帝是可以毁灭天下的人,还在意那一张纸?
“初荷,给他。”青昭在旁劝无奈的劝道。
唐初荷看了看青昭,这才乖乖的拿出信。
“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来杀我?”文帝看着那半张纸,心中大概有数了,因为那字迹竟然是刘义康的,文帝太熟悉了。
信中写道,刘义康感谢唐丘列大义,将文帝意图谋杀他,这样的隐事告诉了他,他则承诺会保护唐丘列,不被皇帝找到灭口。
“原来如此。”文帝微微心惊,刘义康已经被他秘密处死了。
端午次日,刘义康便被押送入京了,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文帝还没有忘记。
刘义康也曾文采风流,权倾朝野,但此时他已经形色消瘦,病入膏肓了。
“皇兄何必如此心急?”刘义康浅笑着看着文帝,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松和不屑。
“你还不思悔过吗?”
“悔过?呵呵。”刘义康笑道:“皇兄,你得天独厚,未废一点心机,便在十七岁时被迎入京中,登上帝位,那你知不知道,这皇位本该是我的。”刘义康说至此处,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文帝看他这般强硬,恨急的咬牙。
“当年皇兄刘义符死后皇位悬空,原本满朝诸臣都认为我博识强闻,谦虚谨慎,最有天子之气,想要拥我为帝,只是徐羡之觉得你孱弱多病,更好驾驭,所以才改立了你。而我只是想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又哪里需要悔过?”
“你胡说!”文帝听来怒气更胜。
“呵呵,无所谓了,成王败寇。”刘义康自嘲的笑了起来。
“陛下。”马彰近前,递上一杯毒酒。
“喝了吧,希望我们来世不再为兄弟。”文帝蹙眉凝视着刘义康。
刘义康率然的接过毒酒,仰头饮尽。
“皇兄,我的今生已经结束了,你却没有,那我就还想跟你斗上一斗。”刘义康说着,那轻笑弯起的嘴边便淌下了殷红的鲜血。
文帝痛苦的闭起了双眼,对刘义康,他实在不忍。十几年前,他曾经病重难起,是刘义康一直谨慎卫奉在侧,比所有的皇妃皇子都要尽心,一应汤药饮食他都亲口尝试,时常连夜不寐,数日不解衣。这也使文帝对他十分倚重,朝中诸事基本都交给他处理,可正是因为文帝信任他,倚重他,最后在得知他意图篡位时,才格外心痛。
即便如此,文帝依然不舍得杀他,两次谋反,也只是把他废为庶人,流放在外,现在若不是大战刚平,为了天下安稳,文帝可能还不舍得落下这最后的绝命一刀。
“寂静解脱天人主,十方无处不现前,皇兄,别过了。”刘义康笑着说完这最后一句,倒地而亡。
文帝此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解脱了,但自己还没有。没想到他竟这样歹毒,死后还留了杀机,而且是想借用他亲生女儿的手杀死他。他故意留下自己的亲笔,似乎是在炫耀,炫耀他的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十方无处不现前……”文帝幽幽的念道。
一旁的刘铄也恍然大悟,原来刘义康早就埋下了伏笔。而在这中间起巨大的引导作用的,就是闾娴媛,看来她是想为旧主报仇。
“这信你从何处得来?”文帝缓缓停住了凝思。
“我堂兄唐仲在未晏山庄的废墟中找到的。”
“你就没怀疑信中内容真假?”
“我……”
唐初荷也不是没怀疑过,但唐仲当时说的情真意切,且之前自己在父亲的手札中也确实看到他说是躲避追杀才举家隐居的,两下里正好合上了。
回想当时正是皇子刘骏离开后,未晏山庄才被屠戮,且唐仲还告诉他,那日去找他要遗物铁牌的是皇子刘铄,而后柳心?又查出唐丘列曾跟马彰交往过密,这一切都指向了皇宫。
之后他让戴法兴帮忙,在灵台以往的文书中,找到了刘义康的笔记,果然是他的亲笔,这刘义康已经被废为庶人,而且坊间传闻他已经死了,总不会死后联合唐仲,谋害皇帝吧。这般种种才让她信了书信中所言。
唐初荷因为之前毒害唐丘列而悔恨难当,现在自然报仇心切,这些线索也足以激起她的怒火。当然就她的智商而言,这已经很缜密了。
她觉得柳心?当日痛快的交出铁牌,恐怕中间也有隐瞒,而且刺驾是滔天大罪,她不想连累众人,所以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孤身行事。
文帝看她不说话,便对卜天与说道:“去,把她说的那个唐仲抓来。”虽然这样说,但他清楚,哪里还能找到唐仲,他一定早早就消失了,要么躲起来,要么被灭口了。
“毒,你那个毒是从哪里拿到的?”潘淑妃眼看皇帝没了怒火,急忙帮着点题。
“也是我堂兄给的。”
“那你怎么混进仪仗的?”
“我总去东宫找青昭,很轻松就能混进去。”她总不能说是袁粲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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