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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能将他认为的真卷交给别人呢?郑楚醉心于医药之道,一心想跟我见个高低,当然会留下书卷自己修炼了,你们拿到的已经是他掉包的了。”
在场众人一阵唏嘘。
“小丫头挺厉害啊。”
“她说的事情怎么听来都这么匪夷所思?”
“我最近旧疾发作,怎么都治不好,看来得去东宫,让这丫头帮我看看了。”
文帝暗暗心惊,没想到,这样紧张的态势,最终竟被一个女子完全颠覆了。
“郑楚,你究竟为谁炼毒?”文帝看够了热闹,开始继续审问。
郑楚长出一口气,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不如如实说了:“半月前,程府家丁程甲找到我,说可以将冷青昭的那本药篇真卷给我,条件是,让我按照书卷上所说,炼出一种特殊的绝命毒药,必须是只有冷青昭才会的。他说这样可以置她于死地。我想得到真卷,也想除掉冷青昭,所以同意了。”
“立刻缉拿程府家丁程甲!”卜天与冲羽林军下令道。
“是。”两名侍卫领命,快步离去。
“之后,你将两瓶碧毒都交给了程甲?”青昭没管文帝的审问,继续追问。
问到这时,程薇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没有,他拿走了一瓶,让我将另外一瓶交给程薇姑姑,并告诉她,这毒只有你才会炼制,只这一句。”
“你胡说,你何时给过我毒药,你撒谎,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程薇气恼的吼道。
青昭没有理她,只看着郑楚,凝神半天,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并不知道毒药是用来做什么的,是吗?”
“不错。直到今天看到程二叔的尸体时,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只是想害死青昭,并没有参与整个案子,这点青昭相信他。
“程薇,你还有何话说?”文帝阴恻恻的看向程薇。
程薇噗通一声,以头捶地,颤抖的说道:“我没有,我不知情,他是为了脱罪,故意陷害我。我只是在兄长死后,看到了手书,才来告状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你亲兄长都害。”程审此刻恨疯了他的这个妹妹。
程薇若承认了就是祸连满门了,咬死不承认,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供出刘睿的,这点青昭明白。
这出戏已经到此了,该下一场了。
“陛下,关于程家,臣这里倒是有些东西呈上。”何偃突然站了出来。
“什么东西?”
“额……是武陵王给我的一个收据,让我交给刑部核查,我还没来得及交给孔大人。”
“什么收据?”
“是程家私自向魏军售卖药材的收据。看日期,正是两方大战之时。”
“什么?”文帝怒目圆睁:“这个程家胆大包天!”
“武陵王说,那日他私自去程府,其实就是搜寻证据的。不过这个收据真假,还有待核实。”
哪里还用核实,这个程府已经让皇帝恨透了。
“天与,通知下去,不用搜查,直接抄家。”文帝对他们已经没耐心了。
“陛下,柳元景将军回京复旨,请旨见驾。”
“让他明日再来吧。”文帝心烦着,哪里有心情见他。
“柳将军说,他是押送副将卢方平觐见。”
“谁?”文帝一时没想起。
“陛下,就是诬告柳将军杀良冒功的那个卢方平。”马彰即刻提醒道。
“带上来。”
刘睿此刻大气都不敢出了,他交待除掉卢方平,怎么还活着?看来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这边柳元景迈入了大殿。
“参见陛下,臣柳元景已押送奋武将军卢方平进京,等候陛下审问。”
文帝微微颔首,低沉的问道:“始兴王,要不,你来审?”
“父皇,儿臣恐怕……”刘睿一身的冷汗,不知该如何回答。
“柳将军辛苦,将卢方平交于大理寺监管,等待三司审理。”文帝没等刘睿说话,就下了旨意。
“是,陛下,不过最好有禁军守卫,这个卢方平曾险些被人灭口。”
“哦?又一个险被灭口的?”文帝咬牙瞪着刘睿。
“多亏武陵王殿下想到了,让保护崔知欢的侍卫立刻返回通知我,这才保住了卢方平的性命。”
“武陵王啊。”文帝微微蹙眉。
“娘娘,娘娘!”潘淑妃身边的宫女突然喊起来。
众人看去,只见潘淑妃脸色惨白,痛苦的捂着胸口:“陛下……”
“淑妃怎么了?”文帝见潘淑妃如此痛苦,立刻紧张了起来。
“臣妾,臣妾很不舒服。”潘淑妃虚弱的娇喘着。
“可是心悸病又犯了?快,快传太医。”文帝快步上前,扶住了潘淑妃的手,神情不安起来。他宠爱潘淑妃多年,自然是心疼的紧。
面对心爱之人,多少怀疑,多少恨意,都会因为她的一颦一笑,消散于无形。潘淑妃之于文帝,便是如此。
“传太医。”马彰喊道:“淑妃身体不适,众位大人散去吧。卜统领,将所有涉案之人,先行拘押。”
“是。”
刘劭沉默的看向青昭,缓缓松了一口气。此番总算是有惊无险,多亏青昭思虑周全。
青昭微微点头,示意无妨,便随禁军走了。
“我要见你们卜统领,你告诉他,让他快来见我。”青昭刚出大殿便冲兵士低声说道。
刘睿胆战心惊的坐在车内,全无了来时的意气风发。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圣心,今日要不是母妃装病拦着,恐怕殿上自己就败露了。
现在首要的,是查出,究竟谁指使那个唐初荷进宫谋害皇帝的。如果最后是他查出,可能还有回天之力。既证了自己的清白,也可以将功抵罪,毕竟现在自己只是一个陷害太子的罪名,这事有母妃在宫中劝解,也不难化解。
“去,让暗宿团加紧追查,那个程甲务必给我抓到活的。还有,让徐聿之和杜正,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给程薇传话,想办法安抚她,让她咬紧了,就说我会想办法救她。”
“是,殿下。”严韧南说道:“殿下,今天明显是有人利用您的设计,又设连环套,可是您的计划连我都不知道,会是谁走漏的消息呢?”
“此事只有徐聿之和程薇知道全部,但这二人也涉入其中,事败对他们更没有好处,之后便是孔?牛???胖皇苊??剔钡乃咦吹萁槐菹拢?咛寮苹??恢?馈;鼓苁撬?兀俊绷躅6隙ǎ?约焊?杏屑橄福?墒窃跹?拍懿槌黾橄改兀
“韧南,无论如何,给我揪出泄密之人,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是。”
此番不仅功败垂成,还惹得一身麻烦,刘睿头痛不已。
跟刘睿一同出宫的另一辆马车中,刘铄默默的闭目静思着:“倪满,你那边怎么样了?”
“先下药,再烧毁,已经没有痕迹了。”
“好。那个程甲呢?”
“也死了,我看着闾娴媛杀的,这女人真狠,自己的人,下手一点不留情。”
“这个闾娴媛我们还要提防,她心思难测,此番就险些被她坏事。”
原来,当日刘铄得知刘睿要在太子大婚时生事,便觉得是机会,然而闾娴媛细查之下,发现刘睿那边搞了个大阵仗,却只是想搅乱大典,揭露太子杀人灭口,顺势拉拢宪台,当然后面还可以得到萧致绣。然而这弄权杀人,虽然也是大罪,可顶多就是被罚幽禁,况且他觉得皇上不喜欢太子,不会包庇,却不知在皇帝心中,皇家颜面更为重要。这般帝王之思,他还是揣测不够。
刘铄在闾娴媛探听出详情之后,决定帮他一把,将事情再闹大。从映蓉那里,他得知唐初荷为父报仇心切,且跟冷青昭关系密切,时常进入东宫,于是想到利用她。
之后他让闾娴媛那边引导郑楚炼毒,用这毒为线索,将两个案子并在一起。事成,则皇帝驾崩,太子落罪,自己手有重兵,柳元景回京驰援,刘睿是奈何不了的。事败,暴露的便是刘睿,现在太子势力还弱,刘睿倒了自己也好专心对付太子,顺势还能灭了程家。
程万峰投靠刘铄时间不久,且都是帮他敛财,没什么重要的干系。然而,程万峰八面玲珑,人脉甚广,后面还有刘义恭,不能随意处置。此次落罪,是被刘睿连累,程万峰定会向自己求助,那时再利用或者再灭口都来得及。这样也正可以收拾程敏梵,给自己的映蓉报仇。
此事成,是最好的结果,自己可以顺利的荣登大位;不成,也可以一箭双雕。
一切还算顺利,意外的,只是唐初荷的身份。他将自己的计划告知闾娴媛时,闾娴媛便拿出了那封刘义康指证文帝的信,正好用来引导唐初荷。现在看来,让唐初荷亲手杀害文帝这事,早在刘义康的算计之内了。还好最终没坏事,但这也让他对闾娴媛多了些提防。
宫中的夜晚比外面更加的静谧,除了门外时不时传来禁军巡查的脚步声,便丁点声响也没有了。
青昭伏在桌上,看着烛火,一动不动。她在想刘骏,此番一闹,刘骏很快便会解禁了。太子痊愈,刘骏再无事,终于可以离开京城了。但是自己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青……青昭。”唐初荷跟青昭关在一起,此刻总算是缓过了神。
“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初荷还是没明白。
青昭转过身,好笑的看着她:“我觉得,你的智慧都被上天换成了运气,公主殿下。”
“我真是皇帝的女儿?”唐初荷多少也反应过来一些。
“是。”
“那他到底是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唐初荷对唐丘列之死依然耿耿于怀。
“不是。”青昭笃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可是十四年前,皇帝确实病重过,后来刘义康也确实谋反了。”唐初荷还是怀疑的。
“你也不想想,刘义康两次谋反,皇帝都没杀他,何况当年他还没谋反呢,又怎么可能杀他?即使杀了,一次不成还有两次,他怎么有命活到现在?再说今天你提起刺杀的原因,皇上直接笑了,但并未追问唐庄主的事情,想来是对唐庄主没什么印象,更觉得你的理由荒诞可笑。”
“是这样吗?”唐初荷一直觉得自己想的挺通顺的。
“今天先后两件事都是冲着嫁祸东宫而来,可见,你是被人利用了。”
“那该死的唐仲!”唐初荷恨的咬牙道:“真是歹毒小人,别让我在看到他了,否则我定要亲手宰了他。”
“初荷,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跟我们商量,切不可自己冲动行事了。今日算是天佑,以后怕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了。”唐初荷受了蒙蔽和惊吓,青昭也不想再多苛责,但也实在为她的智商捉急。
“我知道了。那他会怎么处置我?”
“你不会有事的,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现在文帝已经确认唐初荷是被人利用了,那就不会有什么重罚。而且唐初荷此番行事,重情重孝,可能皇帝还会很欣赏,比对着意图谋害他的皇子,更会珍惜她的这份特质。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程审死了又活了?咱俩那时可差点就被千刀万剐了。”唐初荷此刻终于知道害怕了。
“呵呵,你命大着呢,死不了。这只是一场陷害太子的阴谋。”
当日,因为雪水一事,刘劭便知东宫还有细作,于是追查下去,顺利的找出了可疑之人,却发现,那人时常打探程审的事情,刘劭觉得他可能是刘睿派来暗杀的,便没动声色,决定见招拆招。然而那人却迟迟没有动手,刘睿那边也按兵不动,再没生事,这就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那这暴风雨会在什么时候来呢?自然想到了最近的大事,只有刘劭的大婚这一桩了。
后来刘劭告诉青昭,刘睿也曾请求赐婚萧致绣,最终未成,所以他很可能想要搅乱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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