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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大夫踉跄的冲过来,把住他的脉,许久之后落下泪来,口中高呼道:“我以为你没救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看着他这么激动,刘骏和青昭一时也有些动容。不知道贺大夫对闾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闾佑还在昏迷,只断断续续的要着水,一旁的若梅急忙上前侍奉。
贺大夫擦着眼泪问道:“你究竟师承何处?老夫隐居多年,竟不知当今天下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青昭起身见礼道:“百草谷传人,冷青昭。”
“百草谷?”贺大夫一怔,随即侧眼看去,露出狐疑的表情:“不对啊,百草谷那三个娃娃可没你这本事,他们加在一起,也难有你这么高的造诣。”
这下轮到青昭吃惊了:“您知道百草谷?”
贺大夫此刻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哼声说道:“嵇鬼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收了个关门弟子,他这些年死到哪里去了?我这次带着闾佑逃出来,就是想找他医治的。”
“额……”青昭不知如何回答,吭哧半天说道:“可能……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自己的师傅去哪了,你都不知道?”老头子捋着白须,倨傲的瞪着青昭。
青昭知道,这是遇到前辈了,谦恭的解释道:“晚辈真的不知道,从没见过嵇鬼师公。只是听秦师叔说,他老人家失踪十几年了,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绑架了?十几年都没有音讯吗?”听到这话,贺大夫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关切。虽然表情不大,但确可看出其中的恳切。
“是。”
贺大夫摇摇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个老家伙,当年就是不信我的话。我早说过,那玩意就是祸害,迟早要被它害死的。”
“前辈,您说的那东西,可是摄魂蛊?”青昭神色一凛,万没想到,今日居然得见嵇鬼的旧友,更没想到,这贺大夫居然知道摄魂蛊。
“是如雪那丫头告诉你的?”贺大夫听到摄魂蛊三个字,神色依然平静。
“是。师叔曾说过,师公被人抓走,很可能是有人觊觎此物。”
贺大夫凝重的捋了捋胡须说道:“那老不死的,好好研究救人就好了,偏偏非要弄什么蛊毒,最终害人害己。”
青昭不解的说道:“前辈,那摄魂蛊我也学了一些,不过是以蛊控人,使中蛊之人迷失本性,言听计从,但蛊毒失效后,人犹如大梦初醒一般,无法长久维持。最重要的是,反噬巨大,是个得不偿失的东西,为何有那么多人会觊觎此物?执蛊,化梦蛊都有差不多的作用,何必非要用摄魂蛊伤人伤己?”
贺大夫听到这话,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如雪的天资有限,难得真意,她学的亦不过是些皮毛。那些东西都是让人暂时失去自我意识,要么形同木偶,要么痴痴呆呆,且只能作用于一个人。驱蛊的方法也很容易,像你我这种医道的人,很容易就会察觉并且解掉。而摄魂蛊则是集二物之长,是你完全察觉不到的,因为中蛊之人与常人无异。”
“晚辈没有用过蛊,确实不明白其中道理,还请您点拨。”青昭十分谦虚的等着贺大夫继续说下去。
“你们听我慢慢说。”贺大夫喝了一口水,思绪被拉回到了几十年前。
原来嵇鬼与贺大夫都是柔然人,早年也都曾因起死回生的医术名闻天下,二人惺惺相惜,时常在一起探讨医道。
后来听说苗人可以用活虫入药救人,二人都很感兴趣,便动身寻找苗寨,想要一探究竟。
有一日,他们顺着别人的指引来到了一个深山之中,远远看到一个人站在密林深处,二人想要上前问路,谁知慢慢走近后,发现了一些异样。那人僵直的站立,脚步蹒跚,似乎每一步都会跌倒一般,待到近处才发现,那竟是一具尸体,会动的尸体!他全身都是腐烂的斑块,脸上的腐肉也有被乌鸦啄食的痕迹,双目无神的半睁,腿则如棍棒一样,僵硬的动着。
贺大夫受惊不小,但嵇鬼却很兴奋。他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僵尸,一定是什么东西作用于他,果然,他刨开尸体,从还没完全腐烂的脏腑之中,取出了一个透明的东西。噬冥蛭。
这时,来了一个苗族巫女,从她那里得知,这东西寄居在死人的脏腑之上,以吸收腐血的养分而生,同时吐出毒素,使尸身僵硬,这巫女就是用它炼制的蛊虫,借以控制尸体移动。
嵇鬼将噬冥蛭带了回来,夜以继日的琢磨,发现这东西不仅可以控制死人,用剧毒炼化以后它的毒素还可以控制活人。这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摄魂蛊的蛊毒是一种粉末,会让中蛊之人失去一魄,这时下蛊的人会用自身血气饲养母虫,借以控制中蛊之人的欲念,使对方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其左右行为,并且想控制多少人,就可以控制多少人,在下蛊之人不驱动蛊虫的情况下,那些人的意识和脉象都是正常的,没人可以察觉,当然即使察觉了,也无人可解。
不过这东西有着巨大的反噬,需要牺牲很多生灵才能克制,嵇鬼将它记录在册之后,也没了办法。
怎奈嵇鬼的天资太高了,又是个死心眼的药痴,做什么事情都会要求极致,他不甘心,便偷走了贺大夫的医书,从他的续命之道中有所领悟,发现要想不被反噬,就需要不停的催动蛊虫,让它寻找更多的宿主,以子养母。
也就在这时,一个柔然贵族逃难到了百草谷。那时,拓跋焘大兵围剿,柔然几乎灭族,他手下的兵士四散溃逃,将领也都无心再战,他独立支撑却始终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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