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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知道，大概也只会嘲笑萧昊乾小题大做——乱箭而已，又不是乱炮。她导弹都能躲开还怕那没有追踪系统的冷兵器？
所以她自然也未想到，此刻正有一只急行军，数万之众，势破千钧，地动山摇地像她奔来。
夏语凝还抖着腿在想该怎么藏住容严或许就在对面，且可能也许大概迫于无奈吐出了迷毒解方的事，她几乎不用怀疑，只要这些事落进萧昊乾的耳中，不，就算不是容严，是他身边的那几个将军臣子，容严没准就会都打上一个“失节”之罪。
在如今的人看来，生命是小，失节事大。这个节囊括的含义太广太广了，有忠孝节义，也有慈善仁良……总之，就是道德之上。
放在现代那就是道德绑架的事，放在现代就是理所当然，夏语凝可不认为自己有抗衡大众的能力。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唉，本宫愁啊！”
阿么不解的一张脸冒到眼前，两只大眼睛像是闪着暧昧不清的星光，看得夏语凝头皮发麻，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你看什么？”
“嘿嘿，”阿么笑了笑，掩嘴盯着她，“皇后娘娘其实很担心吧？”
夏语凝眨眨眼，“嗯哼？担心什么？”
“担心皇上啊！”阿么兴冲冲地对她道：“您一听说皇上御驾亲征，整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神思不属一样，心中肯定很担心皇上吧？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真好啊，没准这次皇上就是为了娘娘才御驾亲征的了！”
夏语凝笑了，“我担心他？他身边有数万禁军，有重重铁甲盾牌，还有数不清的暗卫愿意给他挡暗箭，面前也没有南蛮大军天天攻城，他比我安全多了好吧？我担心他？”
阿么但笑不语。
夏语凝笑容逐渐艰难，别过头，叹气，“好吧，我是有些担心他，但你说我跟他感情真好……何以见得？”
“那当然了，那可是皇帝啊！”阿么夸张地对着北方作揖，语气浮夸，“皇上！天之骄子！神之后裔！那可是皇天后土选定的天下之主?G！他居然能跟皇后娘娘跟平常人一眼打情骂俏，而且用词还……”
她顿了下，讪笑道：“这还不恩爱啊？”
“……”她说得那么崇敬夸张，夏语凝差点都生出几分荣幸来了，幸好她心志坚定，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苦笑道，“你想多了，我跟皇上……的确有感情，但更多的却是误会和伤害，我……”
或许是这半个月的战争让她逐渐恢复沉稳干练，也或许时间太久，有些事情她终于看淡了，不想想了，她突然不是那么避讳谈及萧昊乾。
“我承认，我喜欢他。”夏语凝语气渐渐恢复了平淡从容，“但有些事，已经发生了，不是时间、补偿可以让人忘记的。阿么，我是喜欢他，如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也许我还可以跟他推杯换盏，对他笑语嫣然。但他对我的伤害，我也不会原谅，永远不会。”
伤口已经铸成，那些所谓“时间能够治愈一切”、“补偿一切”的可笑言论，大概只有那些一生为爱恨所生的极致之人才能做到，亦或者是夏语凝最看不起的斯德哥尔摩之人。
那么大度，那么宽容，连对伤害的记忆都不敢留住，她不相信人真的可以“既往不咎”。
就算行动之上泰然平和，心里也总会有那么一道看不见的伤痕，只是有的人为了所谓面子、情分总是避免谈及，可她，不会。
夏语凝不行，她可以大度，但大度不代表圣母。
她自小的教育教给她理智，理智让她在大夫、军医一路上走得畅通无阻，所以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跟那些人一样。
阿么从没听过这样的言论，在她看来，那可是皇帝啊，皇帝对一个女人钟爱非常，就算曾经有过些许误会和伤害，只要最终能够钟情如一，那么，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呢？
阿么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在阿么看来，她天生就见自己放低了一等，不，好几等。
可夏语凝永远都记得自己是个人，是个跟萧昊乾一模一样、地位平等的人，她不会跟那些可笑的穿越女猪脚一样随波逐流放弃自己、背叛自己。
阿么不敢再说什么，夏语凝也没打算继续说。
阿么不曾经历过所经历的一切，而即便经历了，彼此定位不同，她也决计无法“感同身受”，事实上，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着“感同身受”。
只有不断提醒自己看淡和遗忘，或是强迫自己不去追究，委曲求全。
她站起身，想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将士，未料方一抬头，便与门口的人视线撞个正着。
欧阳也不知在那里看了她多久，夏语凝想起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都被他听了过去，顿时面色古怪。
欧阳也觉得尴尬，他并非是故意停留在此，但不经意间就……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而出乎意料的，他其实很认同夏语凝的话。他想，若是自己面对喜欢的女子，决计不会跟萧昊乾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若是……自己喜欢的女子被别人辱骂、殴打、算计、围杀、囚禁，他怕是会比那女子还要愤怒和记仇。
欧阳知道自己想得有些多了，心虚地低下头，往后退了半步，离那门槛又远了很多，悻悻道：“皇后娘娘，北边，来信了。”
夏语凝：“……”
“定是皇上的回信！”阿么下意识惊喜出声，旋即立刻闭嘴，尴尬地低下了头。
夏语凝无奈，提步走出将军府，对欧阳道：“将军此刻闲暇，便随本宫去城墙上走一走吧，本宫昨日灵机一动，又想出了些新奇点子，或许这场仗用得上。”
“是！”欧阳头上冒汗，从袖中递出一封明黄信件出来。
“多谢。”夏语凝淡然接过信件。
信件明显是经过精心包装的，夏语凝都能嗅到上面的龙涎香，她到了城墙上才终于打开信件，而后会心一笑。
萧昊乾竟然学着她写信，从左往右横排而列。
信封精致，信中的内容却很简单。
见字如人，许久不知音讯，吾心急如焚，如今知卿安好，吾喜极而泣。等吾五日，吾来护你。昊乾，语。
“喜极而泣……”好真挚的词，夏语凝神色复杂，“将军，帮我一个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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