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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古尘斜躺在一块巨石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满天繁星。
天峰山脉的海拔还搞,给人一种伸手可摘星辰的感觉。
夜风徐徐,冰凉透骨,吹过古尘嘴角叼着的那根杂草,随风晃荡着。
“明天还要赶路,你不打算休息吗?”某一时刻,古尘扭头笑道。
在山洞中,一道倩影缓步而来,迎着古尘的笑容,她显得有些自责。
“你不是也没休息吗!”来人正是西莹,她一跃跳上巨石,坐在了古尘的身旁。
侧着头,古尘笑盈盈的打量着她,一年多不见,小丫头长大了不少,修为也是突飞猛进,如今已是归元境初期,可见其天赋不弱。
“长大了,脾气也见长啊,跟哥哥我说话,都这般态度了么!”古尘调侃的笑道。
白了一眼他,西莹眺望远处星辰,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大哥哥,我了解你,跟婉清姐姐一样的了解你!”西莹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白天你在听到婉清姐,被皇室掳走,要将其嫁给那什么狗屁太子时,你是强忍着心里的怒火。”
古尘怔了怔,一年多不见,当初那个稚嫩的丫头的确是成熟了不少,知道将一些事情暂时埋在心底了。
“自从你走之后,婉清姐对我格外的照顾,她就如同我的亲姐姐。大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救她的,我只是不想,让婉清姐多承受那种痛苦。”
西莹眼眶泛着泪,当年西陵域的惨案,受伤最深的莫过于她们这些晚辈。
上一辈的恩怨,将痛苦却落在了她们的身上,落婉清看似坚强,实则内心也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噗!”将嘴里叼着的杂草吐出,古尘也是坐直了身子,“我何尝不知她的痛苦,又何尝不想关心照顾她!奈何鞭长莫及!”
“西莹,你也不必担心!皇室只所以这样做,乃是因为婉清独特的血脉,他们想要借助婉清灼炎之血,为其薛后之子传承后代!”
落婉清被挟持,其中种种古尘心知肚明。
当年薛后和陆满江之子,被周王下令毒杀,虽然薛后侥幸将其产下,但那孩子因为身中剧毒,已是成为活死人,被药水温养至今。
而要为其延续后代,他的精元中也是蕴含着毒液,唯有落婉清这等,身怀灼炎之血的特殊体质,才能磨灭其精元中的毒液,从而以秘法让其受孕。
薛后用心,古尘很清楚,在大局未定之前,她目前还腾不出手来做这件事情。
薛后寻找七星石,以及玄苍虎之躯,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因为这些。
在听完古尘的讲述后,西莹的担忧,这才是稍稍的落下。
揉了揉西莹的脑袋,古尘柔和的笑道:“去休息吧,有我在,不必担心!你想帮助婉清,就得更好的休息,这样才有精力赶路,我们必须尽早前往放逐之地,营救柳后和郝风,并且在哪里寻得万兽录。”
西莹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山洞中而去。
看着漫天繁星,古尘面上古井无波,实则心中杀意盎然。
薛后掳走落婉清,至此皇权的政变,已经不仅仅是将古尘牵扯了进来,这场政变更关乎着落婉清的命运。
手掌一翻,一个巴掌大小的鼎炉,出现在手里。
鼎炉上,有着淡淡的火焰升腾,此乃炼魂炉,炼器鬼才的灵魂,便是寄宿在这其中。
“我曾尊称你为师尊,无比的敬重与你,但却没想到啊……。”看着手里的鼎炉,古尘手臂一震,一股元气涌出将其封印。
他现在,不想听炼器鬼才任何的解释,因为一切已经是事实了。
“人心叵测,难以真心换真心!古尘,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就如同,我初来天峰城,相遇周瑾,知晓这一切时的心情一样。”
在古尘心境恍惚间,不知何时柳一刀已是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瞥了一眼古尘手中的鼎炉,他摇头叹道:“我对他的恨,甚至浓烈过你对他的怨!但念在,他将毕生所学,皆是授予你,也算是有师徒之情,放他一马吧!”
“老师,您是在为他求情吗?”古尘灿灿一笑,大有深意的看着柳一刀,“要知道,他毕生所学,本应该是属于老师您的!他骗你师尊真传,将你嘱托偷梁换柱。难道这些,你都能原谅他?”
柳一刀眼神闪烁,而后茫然的看着远处天际。
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炼器鬼才,因为他清楚,只要对方开口求饶,他就一定会心软,所以倒不如现在,就为他求个情,也算是平了心中的那一份师兄弟之情。
“老师啊!您能原谅他,乃是因为您大度,但我古尘不同!我心胸狭窄,瑕疵必报!你可知道,这炼魂炉乃是以我器灵的真元之气温养!”
古尘眼里杀意泛动,他冷冷一笑,道:“我给他机会!倘若我揭开禁制,他在见到您的第一时间,乃是幡然悔悟,那我便饶了他,若非如此,只能……,呵呵。”
话到最后,古尘没有接着说下去,柳一刀身躯微微一颤,他尚且未曾准备好,如何去听那炼器鬼才的辩解,便是见古尘手臂一挥,炼魂炉上的禁制解除。
一道虚影,自炼魂炉中而出,悬浮在他们二人面前。
第一眼看到柳一刀时,那虚影显得无比惊讶。
“古尘,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可是薛后的人。”
炼器鬼才一开口,柳一刀便是长叹一声,古尘更是戳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一切早已是在他的预料当中。
要说心肠歹毒,恐怕他的弟子,真正的薛涵都不如他炼器鬼才歹毒,一个甘愿拿自己肉身作为赌注,利用亲传弟子的人,那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师尊,您误会了,他是柳一刀啊,您的师弟。”古尘笑着说道。
炼器鬼才的灵魂体,狠狠的摇着头,喝道:“你糊涂啊,他自称……。”
不待他的话语说完,古尘的面色一冷,手掌一紧强大的元气,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将炼器鬼才的灵魂体包裹。
青金混灵炎的炙热,对灵魂体有着可怕的妁烧,瞬间让炼器鬼才发出如同杀猪般的嚎叫。
这等嚎叫的声音撕心裂肺,以至于山洞内的周瑾和西莹都是被惊醒,而快步从山洞中而出。
“古尘,古尘,你这是做什么,莫要听信谗言……。”炼器鬼才到了现在,还在狡辩着。
柳一刀心慈手软,但古尘绝非善类。
他冷笑着,看着卷缩的炼器鬼才灵魂体,“我敬你,是因为你身为吾师;我重你,是因为你对我传道受业解惑;我护你,是因为你曾经也这样护国我。但我今天要杀你,是因为从一开始,你便已打算要杀了我。”
“但你放心,念在器典和药典,乃是你所传授于我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古尘说着,手臂一震,掌心中突然多出一柄黝黑的长剑。
他没有给炼器鬼才,任何求饶甚至是忏悔的机会,便是沉声喝道:“灵儿,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W……!”
一道兽吼声,自刀身中传出,旋即便见一血盆大口,突然自刀身上探了出来,一口连同那青金混灵炎一起,将炼器鬼才的灵魂体吞噬了进去,旋即快速沉入刀身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古尘,你……。”柳一刀面色有些难堪,他最终长叹一声,“哎,你的个性跟周瑾,简直就是臭味相投啊!”
“哈哈哈,舅舅说的对。”不远处,周瑾缓步而来,大笑道:“若是连这点杀伐之心都没有,恐怕古尘兄弟,也不会在圣域鬼府一路的追杀下走到今天!”
周瑾将柳一刀从巨石上扶了起来,笑道:“其实向他那种人,就该按照古尘兄弟那样去做!什么师徒之恩,他传器典和药典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利用古尘兄弟,在炼器大比上,能够一鸣惊人,而后操控前来的那些炼器师罢了!”
周瑾将事情的本质看的很清楚,炼器鬼才自始至终,都尽是在利用古尘罢了,这一点古尘也心知肚明。
曲手一招,天阙巨刃被纳入体内。
古尘站起身来,仰望着漫天繁星,逐渐被黎明前最为昏暗的时刻所掩盖,他轻声的笑道。
“妖纹加身,亦正亦邪,我古尘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什么歹毒的恶人!视我为人,我便要弘扬这世间正道;视我为妖,我便要颠覆这天道轮回。无所谓善与恶,只在于情与仇!”
“哈哈哈,好一句无所谓善与恶,只在于情与仇!”周瑾上前,给了古尘大大一个熊抱,“这些年我周瑾如初地狱,早已看破一切,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才是这世间唯一的法则!只要站在这世界的最高点,我们才有资格去谈选择,谈释怀!”
看着身旁的两名少年,他们所拥有的感悟,跟不该属于这个大好的年华,柳一刀黯然轻叹。
若不是背负的太多,若不是承受的太重,在古尘和周瑾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何等的阳光和灿烂,负重前行让他们,早已没有了稚嫩和对美好的向往。
有的,只是对于命运的顽抗,以及血与火的磨炼。
“天即将放亮,放逐之地以及皇城炼器大比之时,还有诸多恶战在等着我们!哈哈,现在可没空在这里感伤缅怀!”
古尘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这一次他终于是冲着周瑾,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周瑾兄弟,前面带路吧。”
周瑾见状,相视一笑,在黎明的曙光洒下时,迈步向着天峰山脉更深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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