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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蜷缩在阴暗角落的人，莫婉秋缓缓抬步走去。
这双眼睛赋予她的，还有辨别眼前这家伙是人是鬼的能力。
就像现在。
那一片黑暗中，莫婉秋依旧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左手五根手指全断，右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双腿从膝盖处斩断。
鲜血从他身上的伤口缓缓溢出，那猩红的液体顺着冰凉的地板逐渐落到了莫婉秋脚边。
身后的黑影被灯光无限拉长，最后缓缓凝聚成另外一个莫婉秋。
“小姐，你可以给我买个包子吗？”
黑暗中的人缓缓抬起头，那一双清澈的眼睛让人生不出拒绝。
莫婉秋本欲点头答应，身旁的鬼婴却走到了那人面前。
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莫婉秋只得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怒。
鬼婴在那孩子面前蹲下，伸手勾起了那孩子的下巴。
也就是现在，莫婉秋看清了孩子脖子上的伤口。
密密麻麻的针孔，莫婉秋不禁蹲下身，仔细的端想起来。
“你……”
“小姐，你可以给我买个包子吗？”
面前的人年纪不大，看上去莫约十六七岁，正值青春少年，本应该站在阳光下茁壮成长，可谁能想到，他却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去。
他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中，目光落在莫婉秋身上，眼里闪烁着希冀。
“你可以借他的阳寿。”
“什么？”
“这小孩子的阳寿还有不少，借他的阳寿好了。”
鬼婴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不知为何，莫婉秋听到他说的这番，心中莫名有些恼怒。
“他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让我借他的命，你……”
“就是因为他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才要借他的命，我们两个现在融为一体，你对他身上那种负面的情绪感同身受，你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既然最后都是要动手帮忙的，你从他身上捞点好处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想死。”
鬼婴冷笑一声。
分明和自己的模样一般无二，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个是莫婉秋熟悉的。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莫婉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这少年身上透出来的绝望和悲伤。
她必须得承认，鬼婴话虽然说的难听，可句句属实。
她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也绝不可能贸然借命。
鬼婴给她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借吧，与其去借那些短命鬼的命，你还不如借他的命，一看就是被人害死的，阳寿还留下不少，借了他的命，你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必担心了。”
身旁的鬼婴还在不停的劝说着。
莫婉秋拿出手机，直接点下了包子的外卖。
她定的地点是在夜总会的外面，她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片刻，将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鬼婴身上。
“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背出去！不要再用我的脸了！”
“我把他背出去？”鬼婴惊愕的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莫婉秋说的。
“那难不成是我把他背出去吗？”
“他是鬼，鬼魂不需要走。”鬼婴说完这话，冲着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的少年扬了扬下巴，“走，咱们出去吃包子。”
“包子……”
少年听懂了鬼婴说的话，身躯逐渐漂浮起来。
满是腥味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随着他的逐渐飘动，还在不停的坠落着。
莫婉秋大步离开此处，这孩子的出现早已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即便是离开之前，莫婉秋也没再多看包厢一眼。
夜晚的寒风冷冽，不过对莫婉秋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早便感受不到这种严寒的温度了。
外卖平台的送餐速度很快，莫婉秋拿到包子时还是热乎的。
只是，在她想要将手中东西列给这少年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都已经死了，我这个东西该不会是要烧给他吧？”
也不怪莫婉秋多想。
寻常人的人认知中，给死去人带的所有东西都得烧过去。
鬼婴听到莫婉秋说的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莫婉秋手里的盒子，直接将它递给了面前的少年。
“能自己吃吗？”
少年神情有些恍惚。
他扭动着自己扭曲的不成直线的右手，缓缓抓起了盒子里的包子。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莫婉秋心中升起许些怜悯。
她不知道在这个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这孩子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嘴里面喃喃着包子。
他不过是想吃个包子罢了。
这个执念一直持续到现在。
如果她和鬼婴没有出现，还不知道他要自己一个人蜷缩在那个角落多长时间。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也没有人会帮他。
“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还有什么心愿？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莫婉秋目光逐渐柔和。
面前的鬼魂忙着狼吞虎咽，一个又一个。
他就像是听不见莫婉秋的询问一般，始终没有开口。
莫婉秋买了八个包子。
本以为这数量已经够了，可面前的孩子就像是个无底洞，一个接着一个。
莫婉秋刚想拿手机再点一次外卖，身旁的人却按住了她的肩膀。
“已经够了。”
“可是……”
莫婉秋开口想要辩解些什么。
却发现面前的孩子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他断掉的身躯逐渐长出，手中的包子被他一口吞下，那同一时间，他也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他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莫婉秋，嘴边荡起的微笑发自内心，“谢谢姐姐。”
四个字刚刚落下，面前的鬼便化作一道虚影，彻底消失不见。
他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有莫婉秋手中的外卖盒子预示着刚才的一切。
莫婉秋呆愣的转头看向身旁的鬼婴，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得偿所愿，当然应该消失。”
“愿望已经达成了？”
莫婉秋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那包子真的就是他的愿望？
“就这么几个包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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