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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祖母却像是根本没瞧见刘桂英一样，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沈大山：“这会儿知道后悔了？你们想着讹钱，威胁要把玉宁提脚卖进勾栏的时候怎么不积点口德？”
沈大山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刘桂英一见自己男人这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嫌弃，直接扑了过去抱住沈老祖母的腿，哭得呜呜咽咽。
“老祖宗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我们不要银子了还不行吗？”
“我们也是被逼得不行了啊！静雨在城里花销又大，我们总不能看着她被活活饿死吧？”
“呜呜呜呜，而且铁生也是我们夫妻俩的命根子啊！我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沈石头看了眼自己祖母，又看了眼哭得一脸凄惨的刘桂英好奇道：“祖母，为什么明明是他们骗人，还要给我们哭，搞得我们像是坏人似的。”
虽然不知道内情，但这会儿也猜到了五分的沈玉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这就叫做恶人先告状！”
沈老祖母轻嗤一声，小老太太的身板本就不算高大，这会儿居高临下睨了刘桂英一眼：“活了快大半辈子的人了，还没个小辈懂事，刘桂英实在不行你就回你们刘家庄去吧，我们沈家村供不起你这么座大佛！”
还在哭嚎不休的刘桂英一噎，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
毕竟这事儿都惊动了沈老祖母，族长这会儿也到了。
一来就看到刘桂英又像只死狗似的扒着沈老祖母，心下一火，直接就只一记窝心脚把刘桂英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哎哟！要打死人了！救——”
刘桂英也说的上一句能屈能伸了，本还在干嚎结果一看清是族长那张皱巴巴的马脸瞬间噤声，在地上一蹭，就挪开了好远。
给沈老祖母问过好，族长这才瞥了一眼沈玉宁，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儿？”
沈玉宁刚打算开口，刘桂英就抢先一步嚎出来：“族长要给我们做主啊！”
说着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冲到族长面前跪下：“沈玉宁说要花钱买我家铁生的腿！”
沈玉宁这会儿是真无语了，如果没有这么多围观群众，刘桂英这样的瞎咧咧恐怕还真就有人信了。
可这会儿满院子的人都是一脸的鄙夷。
“我呸！臭不要脸！还卖你家儿子的腿？他那臭脚能值几个钱？”
“就是！刚才不还说要把玉宁提脚就卖勾栏里吗？这会儿族长来了，你倒是说啊！”
“我看啊，她那欠条恐怕都是假的！要不然沈老祖母出来了，他们那一家子用得着这么慌吗？”
。.
村民的议论声中，族长脸色越发难看。
本来就只想讨个公道，也没想把事情闹大，沈玉宁这会儿乖觉得根本不像是在祠堂里据理力争的那个人。
族长视线扫过一圈，冲着沈老祖母点了点头，最后淡淡开口道：“沈玉宁，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上午去了县城，就只留了祁湛和两个孩子在家。.”
沈玉宁不急不缓，直接将事情始末说个完完整整。
顿了顿，看了眼这会儿已经有些白了脸的刘桂英：“我也不知道他们手上的欠条是真是假，可我赚钱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家里过好日子吗？”
“祁湛那一身伤，村里也有人去看了。这会儿也传开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我也没有其他的要求，欠账还钱天经地义，那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也理所当然？花三十两买她儿子一条腿给祁湛出出气总是可以的吧？”
沈玉宁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是在猪肉摊前讨价还价似的。
这会儿族长也是被这两家人闹烦了，正打算各打五十大板就此结束这一场闹剧。
却听到身后的沈老祖母开口了。
“什么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沈老祖母之前也只听说是沈大山一家子拿欠条威胁沈玉宁要把她给卖了，根本不知道还有之前的一系列的故事，这会儿一听直接气歪了脸：“要是真是这个道理！那他沈大山就该一头撞死在你娘墓前！倒也落个干干净净！”
沈大山闻言直接偏过了头，一脸的复杂。
沈玉宁这会儿本就存在套话的心思，自然是顺着沈老夫人的话说：“表外姨婆，你也不用帮我说话，该是我娘欠的，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不能这么躲的！这钱我认掏！”
说着就要去拿那张银票。
却是被沈老祖母一把就攥住了手腕，一脸的严肃：“你掏什么钱！？这张欠条本就是假的！你有什么好掏钱的！”
冷哼了一看，沈老祖母瞪了眼沈大山：“当年要不是你妹妹自卖自身，给你家换了一袋子粮食，你们这一家子都得饿死！沈大山啊沈大山，你是真的长本事了！学会吃绝户了是不？”
这事在当年也就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会儿被沈老祖母说出来，族长也愣了愣。
“阿姐，这张欠条怎么会是假的呢？我刚才也看了啊，是玉宁娘的笔迹！”
沈老祖母瞥了一眼族长，一脸的嫌弃：“你以为灾年你想去给人当奴才就这么容易？这法子还是玉宁娘自己想出来了，也就因为这二十两的欠款，再加上她瘦瘦小小的，人家瞧她可怜才收了她！”
沈玉宁虽然猜到欠条是假的，却根本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故事，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沈老祖母怜惜的抚过沈玉宁的长发：“你娘心肠好，当年她主家给她的卖身钱也就二十两，村子里的孤寡在那种年月可是熬不下去的。她就把那二十两留了五两给你外祖母，剩下的都换成了粮食分给了村子里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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