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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送来些野果,寒冰却一口未吃。赤焰不在时她吸取功力的速度极快,门前的长队慢慢变短,只偶尔还会有一两个毒发之人往此处送。
赤焰回时,手中拿了不少烤食,还未及近已有烤肉香袭来。门前诸人多忙碌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未曾歇息也不曾用饭,均瞅着他手里的肉食垂涎欲滴。
赤焰看了看寒冰,见她神色无异后径直走向屋内。桌案被搬出,他便在梳洗台上铺了油纸,开始剔骨切肉,门前一时肉香四溢,直教人咽口水。
一刻钟后,赤焰方出门叫寒冰:“冰儿,你先去吃些东西吧。我回来时见各处均已无毒发之人,不必着急了。”
“好。”寒冰将面前一人功力抽出后收了手,转身回屋至梳洗台前,却将背椅挪了挪,背向门口坐下。
她暗自调息了一下,发现体内真气已然失控,已是强压不下。她强行压制,却只让喉咙处涌起一阵腥甜。她再顾不上其他,起身跑至浴房内,扶墙躬身,将喉间的腥甜吐了出来。
赤焰在屋外,眼尾扫见她跑去浴房,抬脚跟至浴房门口:“冰儿,怎么了?”
“……没事,我想洗漱一下而已,你别进来。”寒冰忙回。
“好。”赤焰应了一声,寒冰却不曾听见他离开的脚步。
寒冰望着地上那一口鲜血怔了一会儿,赶忙去找水,还好木桶中还有些浴水未用。她舀了水冲洗,又用抹布擦试干净。
浴房内没有铜镜,她无法看到现在的脸色,但猜测不会太好,偏生赤焰又在门口守着。她沉思片刻,舀水洗了唇上血迹,又用牙齿用力咬了咬上下嘴唇,咬出些血色来,方才转身走出浴房。
“你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杵在这干什么?”
寒冰说着去梳洗台前坐下,拿起筷箸,却发现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抖动,忙将筷箸丢下,直接用手去拿切好的烤肉。
“冰儿,你脸色有些不好,我给你把下脉好不好?”赤焰跟在她身侧。
寒冰蹙眉,不耐烦写在脸上:“我一夜没合眼,脸色当然不好,你别没事找事了!”
她话音刚落,门外又是一声惨叫。寒冰丢下手中烤肉,出门继续抽取真气。
赤焰在她身旁欲言又止。
寒冰看了看他:“不会有多少人了,这些人解毒后我自会去吃。南宫阁主说昨夜山石堵路,如今庄中没有可吃食物,几百人紧靠采果猎野坚持不了两天,需要尽快将山石移开。你去找人想办法,再让人看下萧城居处是否有暗道通向外处。”
“……好。”赤焰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小半个时辰之后,门前毒发之人已尽数解毒完毕,也再无送人来。
寒冰松了口气,将水囊中的竹沥倒入茶壶,又将房中赤焰切好的烤肉端了出来,而后让苏悦取了茶盏筷箸。
“诸位忙到现在,吃些东西回去休息吧。如今毒俱已解,还需要尽快移出山石,让谷中之人安全离开。”
“多谢盟主。”
众人早就对那些烤肉垂涎欲滴,也不客套,转瞬间就吃喝干净,还意犹未尽。
之后众人又将桌案靠椅搬回原处,告辞离去,只余下南宫蒲和苏悦,门前一时格外清净。
寒冰揉了揉眉心,深觉疲惫。
“盟主……你真的没事吗?”南宫蒲问道。
“盟主!”寒冰尚未作答,不远处走来南宫轩、曲非和施意三人。
南宫轩对寒冰开口:“各处已无毒发之人,赤旗主已带人去凿石开路,他说三天左右应该能开出一条路来。”
“死了多少人?”寒冰问。
南宫轩回:“大约七八十人,没有具体统计出来。其中庄中侍从婢女占半数,他们多次出入藏剑厅,中毒太深,好些未及送来,已然殒命。剩下的解毒之后,我已让人将他们召集盘问,看能否问出什么。”
寒冰颔首,此时方觉后怕,若非薛逸提醒,若非她有幸传承虚空神功,今日的万剑山庄是何模样难以想象。
“不过盟主可算是因祸得福。”曲非忽然似笑非笑开口,“此番吸取两百余人功力,整个九州当是再无敌手。”
曲非说着,抬手去拍寒冰肩膀。寒冰一个不稳,几乎跪倒在地,忙伸手抓住一旁苏悦手臂。苏悦眼疾手快扶她,寒冰方才勉强站住,手却是抖动不停。
曲非的手停在空中,愣在那里。
“盟主?”南宫轩疑惑。
寒冰强撑着站立:“我没事,需要时间调息而已,你们去吧,有任何事找赤旗主商议解决,不必来寻我。”
寒冰说罢开门进房。
门外几人看向曲非,曲非一脸莫名其妙:“别……别看我,我就轻轻拍了她一下,真……真的……”
寒冰颓然走向床榻,脱了鞋上榻调息。习武之人修习内功,无不是靠日积月累循序渐进而成。纵是传功,也需小心谨慎,花费时辰,若超身体极限,亦会经脉寸断。
而今她短时间内吸取功力过多,经脉已快承受不住,若非她本身功力深厚,断然坚持不到现在。
体力真气横冲直撞无法掌控,也无法吸收融合,先前压在丹田之中的真气更欲破裂而出。她试了数次,始终无法将体内真气全数压下,心中一急躁,便更掌控不住,喉间直欲呕吐。
她心知这样强压下去,真气走岔必会走火入魔,但不压下去,诸多杂乱的真气在体内乱串,依然会走火入魔。寒冰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管,和衣躺在榻上闭目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寒冰感到有人将被衾盖在她身上,而后几根手指搭在了她露在被衾外面的手腕处。
寒冰瞬间惊醒,却不动声色地翻了个身将手抽了出来,嘴里嘟囔着:“你怎么回来了?”
“南宫轩说你脸色不好,我回来看看。”
“我太累了,困,要睡觉。”寒冰露出一副困顿模样。
“好,那你睡。”赤焰又叮嘱道,“南宫轩让蓬莱阁弟子留下两个守在门外,你有什么事唤他们。水井已重新挖好,你想洗漱让他们给你备水。出谷之路均是巨石相挡,谷中之人多不居山地,我需教他们以火焚水激法凿石开路,晚些才能回来。你若腹饿……”
寒冰撇了撇嘴,慵懒出声:“我知道了,你好吵!”
赤焰遂不再吭声,在榻边静坐了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寒冰待赤焰走后,起身开门,对门外蓬莱阁弟子道:“去叫南宫轩来此。”
两刻钟后,南宫轩来到房中,寒冰待他进来,起身关了门。
“盟……盟主这是何意?”南宫轩一惊。他二人虽年岁有差,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关了房门,这若传出去……
寒冰没他那么多念头,走到桌案前坐下:“我体内真气已快控制不住,若是我走火入魔,你和曲非等人,联手废了我武功吧!”
“可是一时间吸取功力太多?”南宫轩问。
“嗯。”
“为何不找赤旗主想办法?”
寒冰摇了摇头:“他不会让我废去武功的,哪怕我已走火入魔。介时我神魂错乱,滥杀无辜,若不废去武功,这庄中之人,好不容易解了毒活下来,怕不是都要死于我手。”
南宫轩犹豫片刻:“盟主还是该找赤旗主想想别的办法。”
“走火入魔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你们要趁初时我尚有神智尽快出手,若等我完全尚失神智,你们联手恐也不是我的对手。”
南宫轩仍是犹豫:“盟主刚救诸人性命,纵是走火入魔,应该也不会有人愿意与我联手,废盟主武功。”
寒冰轻笑一声:“你想多了,我若真持剑滥杀,只会人人欲除我而后快。”
虽是如此说,寒冰仍从袖中拿出盟主令递给他:“有盟主令,几大掌教必然会与你联手,无论如何,别让我滥杀无辜。”
南宫轩思了片刻,终是缓缓伸手接下了盟主令。
“不要告诉赤焰。”寒冰补充道
夜幕降临,灯火已亮。寒冰犹在榻上试图控制体内真气,额上早已布满汗珠,却仍是不得其法。
一袭红衣推开房门,怀中揣着红润饱满的果子。对门口的蓬莱阁弟子耳语了两句,那两人即拱手离去。
“时间太赶,我来不及给你做烤食了,这果子味道还不错,我去洗净了给你吃。”赤焰对寒冰说着便去清洗果子。
寒冰赶忙擦干了额头汗珠,起身下榻,于梳洗台前照了下脸色,还算正常,放下心来。
赤焰将洗好的果子装盘放置案上:“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异常?”
“没有。”寒冰坐下朝他一笑,“南华经的吐纳心法可以将这些真气都融为我用,但需要些时日。”
“那就好。”赤焰松了口气,“你这两日不要出去了,在房中好好调息。若能将这些真气都吸收融合,纵使没有胡伯父,我应该也能帮你逼出体内的金沙蛊和千霜毒。”
“谷中现在情况如何?”寒冰拿起一个果子,低头咬了一口,甚是香甜。
“凿石开路最快还需要两天,山庄内一共八十二人死于毒下。萧城居处确有密道,但已被堵死,出不去。蓬莱阁弟子从万剑山庄侍从口中问出,曾有十人被萧城安排在山庄住下,南宫轩让他们画出样貌,九人是当初画册中人,还有一人我见过,是赫里绝心。但在七月底,他们都已离谷。”
“万剑山庄几十年基业,萧城竟不在乎毁于一旦,也不知辽东王许了他什么好处。”寒冰思忖道。
赤焰应声:“许是采元大法,有婢女曾听到赫里绝心与萧城谈论起这本秘籍,但……冰儿,你怎么了?”
赤焰正说着,神色一变。
却是寒冰感觉到丹田中强压的真气几乎冲出,手中一个不稳,果子掉落在地。寒冰敛着眉头,极力压着喉间的腥甜。
赤焰靠近欲抓起寒冰手腕,寒冰往后一闪,皱了皱鼻子。
“你身上有些怪味。”
赤焰听了忙拉开距离,结结巴巴道:“我……我今日出汗太多,我……我去打……打水洗漱。”
赤焰一离开,寒冰嘴角便溢出了鲜血。
她叹了口气,抬起抖动的手抹掉血迹,往榻上走去。她清楚走火入魔只是时间问题,也清楚废掉武功对她意味着什么,如今只希望能多拖些时间。
赤焰洗漱完出来时,寒冰面色已恢复如常,盘坐在榻上调息。
赤焰往榻边走去,却不敢靠太近:“冰儿,你先前怎么了?”
寒冰撇撇嘴:“没怎么啊,你身上的味道熏到我了。”
赤焰一时有些局促:“我……我洗干净了……你闻闻,还……还有没有……”
寒冰抬眸,看他发稍上还滴着水滴,对他一笑:“没有了,现在很清爽,你去睡吧,不用灭灯,我再调息一会。”
“好。”赤焰松了口气,去屏风外的地上铺上被褥躺下,他一直未曾合眼,不过片刻已陷入沉睡。
寒冰从屏风一侧看着熟睡的俊朗容颜,呼吸绵长均匀,长长的睫毛很安静,宽阔的胸膛在衾被下有规律的起伏,睡得很安稳。
寒冰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这个人对她百般迁就纵容,宠溺忍让,她却注定要负他。他心心念念着成亲,她却不知自己能不能等到。他所有的深情厚爱,她都没来得及偿还。
寒冰起身下榻,缓缓向地上熟睡的人走去。
赤焰睡梦中,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在他脸上游走,有些许发痒。而后那手顺着衣衫,从胸膛处移向腰际,就要扯开他的大带。
赤焰霎时清醒,慌忙起身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冰儿,你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寒冰微微仰首,双唇凑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亲吻带着微凉的气息,却如暴风雨般让赤焰错不及防,瞬间呼吸杂乱起来,完全忘了思考。
他脸上泛起红潮,心如擂鼓,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将寒冰揽在怀中,低着头忘情地吸吮索取。
若是紧紧亲吻倒也罢了,他尚能把持得住,偏偏怀中人又不安分地把双手划向他腰间,再次去扯紧缚的大带。
赤焰一时慌乱起来,将怀中人一把推开,往后退了退,把衾被往身上裹紧了些,犹喘着粗气。
“冰儿,不……不可越礼。”
模样倒像是要被侵犯的姑娘一般。
寒冰撇了撇嘴:“你我都同室而居了,还说什么越礼不越礼。”
“同……同室而居只……只是为了防范……萧城下毒。”他语不成调,说着蹩脚的理由。
寒冰的嘴撇得更狠了,靠近他抬眸:“你不想吗?”
怎会不想,朝思暮想。
赤焰看着那双眸子甚是勾人,可里面全然都是冷静,没有一丝情欲,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成……成亲之后,你……你想怎样都……都可以。”赤焰不敢再去看那双眸子,低着头回答。
寒冰深觉头痛,她都已经投怀送抱到如此地步,这人脑中还能思量那么多,太失败了,真是太失败了。
成亲之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
“我……我去洗漱。”赤焰垂着眼说。
寒冰气道:“你都已经洗过一遍了还洗!是嫌我把你碰脏了吗!”
“不……不是!”赤焰说着,却是不敢起身了,只将腰间的寝被盖得更严实一些,衣袖挡在上面。
寒冰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只是叹了口气:“赤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要做到。”
“什么事?”赤焰下意识开口问。
寒冰又气:“你答应过我的事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赤焰忙回,只觉今夜的寒冰太不正常,他只是想问寒冰指的是哪件事。
“你睡吧。”寒冰往后退了退,“我在这坐一会。”
“我……能不能去洗漱?”赤焰小心询问。
“嗯?”
眼看着寒冰又要生气,赤焰又赶紧改口:“不……不洗了。我也陪着你坐一会。”
此时若躺下,着实不太雅观。
寒冰勾下头,静默了片刻。她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说,又怕这人觉察到什么,最后蓦然起身,灭了油灯往榻上行去。
屋中陷入黑暗,只照进来少许月光,赤焰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方才躺下闭目。
晨光微曦,赤焰睁开眼睛,他一贯早起,心知寒冰懒散,径自去梳洗穿戴。隐约记得夜里寒冰主动投怀送抱,低下头浅笑。
这丫头若是亦如此心急,回城之后需得早点成亲。
他于桌上取了玉箫和离火剑,分别别扣在腰间两侧。这剑虽是萧城藏剑厅之物,他却不舍得丢下,想起寒冰说的“与我的玄冰剑也像是一对。”眼角便漫开笑意。
他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正欲抬脚出去,却听见一声惊惧的话语远远传来:“盟主……别……别杀我!”
赤焰神色一凝,回身往榻上看去,只见榻上空无一人,寒冰已不知何时起了身,不见踪影。
门外远远的似乎传开了一声叫喊,赤焰赶忙跑了出去。走向南宫轩居处的那条路上,寒冰背着他执剑而立,手臂颤抖,剑尖犹在滴血。
她剑前不远处,一个蓬莱弟子靠着墙壁坐着,肩头已被鲜血染红,看着寒冰满眼恐惧。
四周有几个早起的人远远躲着,都不敢靠近。
“冰儿!”赤焰喊了一声,寒冰并未回头。赤焰快速闪身上前,却见寒冰瞳孔赤红,状若癫狂,俨然已是走火入魔之相。
赤焰一时怔住,下意识以为寒冰再次中毒了。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蜂蜡已被他尽数毁去,寒冰待在房中未曾去过别处,灯油他已检查过。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看着寒冰挥剑向面前的蓬莱阁弟子砍去,赶忙抽剑向前相挡。两剑相撞发出脆响,他不常用剑本就生疏,寒冰力气竟是极大,险些将他手中长剑震得脱手。
“还不快走!”赤焰转头对那蓬莱阁弟子喝道。
只这一瞬,玄冰剑再次攻来,他转过头去,剑刃已近在咫尺,躲避已是来不及。
一枚银芒从赤焰耳边划过,击向剑刃发出一点轻响,使剑锋微微错开。赤焰趁机从玄冰剑下抽身而出。
南宫轩和南宫蒲已带门下弟子赶到,看到寒冰模样,南宫轩对门下弟子下令:“你们快去把各派掌教和苏家家主叫来!”
赤焰看向南宫蒲,皱着眉问:“冰儿为什么会突然走火入魔?昨天她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
“她……她昨天吐血了……”南宫蒲弱弱开口。
“为什么不去叫我!”赤焰有些气恼,暗悔没有寸步不离跟着寒冰。
南宫蒲深感抱歉,声音更弱了几分:“盟主……不让说……”
玄冰剑又已挥来,赤焰与南宫轩相互配合躲避,却没有任何出手机会,完全处于下风。
“南宫前辈,我要刺冰儿眉心!”赤焰道。
南宫轩回他:“不行,仅凭你我之力没有机会得手,先拖住她别让她伤人,等人来一起联手。”
“好。”
寒冰体内真气虽已失控,威力却不减,剑风异常强劲。二人虽配合着勉强躲过,周围房舍却被劈得纷纷开裂。
他二人边躲边退,把寒冰往居所门前的空地上引,免得波及旁人。
寒冰偶有一瞬有些许清明,玄冰剑出招会有迟疑,尽管如此,赤焰仍是进不得她身。
几大掌教已尽数赶来,围着寒冰,寒冰执剑在手与诸人对持,没有冒然出手。各处游侠看寒冰已被围住无甚危险,竟开始大胆地三三两两过来围观。
曲非甚是惊异:“盟主这是真的走火入魔了?果然,邪功还是练不得。”
司空言被断一臂后只能用得单环,哼笑一声:“强吸人功力,就该遭天谴!”
赤焰看向司空言,眼含怒气。
若非为救这庄中诸人,寒冰又如何会走火入魔。
南宫蒲远远喊道:“司空楼主,盟主也是救了你一命的,嘴下留德。”
南宫轩环视各大掌教出声:“各位都是在盟主与赤旗主联合解毒下,方才活命。如今盟主走火入魔,我等应尽力帮盟主恢复神智,诸位和我一起,联手制服盟主,助赤旗主施针。”
“好。”苏家家主首先应和,其余人也点头同意。
“开始。”南宫轩一声令下,几大掌教同时攻向寒冰。
眼看众人攻来,寒冰伸出一只手掌,霎时间寒气护体,诸多兵刃都无法向前近身。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以内力相拼,数道内力攻向寒冰,卷起尘土飞扬,却不占分毫优势。
寒冰手掌陡然翻覆,数人均被寒气弹开落地。
曲非起身拍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这不行啊,她先前吸了那么多功力,我等联手也制服不住她。”
南宫轩看向远远围观的人群:“可还有人愿助我等一臂之力?”
有人出声上前,不一会,便又有二十多人围上寒冰。三十余人一起出手,与寒气相抗,堪堪压住寒气,一时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
赤焰趁机用剑气在寒气前方划开一到口子,闪身进入,寒气连同他一起护住。他合上离火剑,手指夹起银针,往寒冰眉心刺去。
可寒冰真气护体,银针尚未刺入,赤焰已被真气弹开,单膝跪地。赤焰眉头皱起,再上前试仍被弹开。
众人看得清楚,曲非忍不住喊道:“赤旗主,你到底能不能施针?她功力太强,这样下去我们可耗不起!”
赤焰起身,欲再去试。寒冰却骤然用力,三十几人连同赤焰均被真气所伤,跌倒在地。
狂风卷起寒冰黑发白衣,随风飞舞,她手执玄冰剑,向赤焰走去。
“赤旗主快闪开!”南宫轩喊道。
赤焰怔怔地看着寒冰劈剑而来,动也不动,然后缓缓闭了眼。
没有任何痛楚传来,只额上滴下一滴温热的液体。
赤焰睁开眼,看寒冰右手呈挥剑之势,左手却握着剑刃,眼中瞳孔红暗交错,显出极力克制之色。
寒冰转头看向南宫轩,艰难出声:“南宫轩……你不动手……还等什么……”
南宫轩起身,快速开口:“盟主有令,她若走火入魔,我等联合废其武功。苏家主断其右手经脉,曲宫主断起左手,施教主和清音观主断其双足,我毁其丹田,其余人牵制住她,伺机而动!”
赤焰手指轻颤,愣在当场。
司空言讥笑道:“早废了她武功,何用这么麻烦?”
南宫轩看众人已起身,开口道:“动手!”
赤焰瞬间反应过来,起身挡在寒冰面前,玉箫横陈:“不!不能废!冰儿会死的!”
“只是废去武功,不会伤其性命。”南宫轩解释。
赤焰摇头:“不!不行!冰儿体内原先中有千霜毒,需以内力压制,我无法解!废了她武功她会压制不住,毒发身亡的!”
众人一时愣住,看向南宫轩,南宫轩亦是踌躇,寒冰并未告诉他这些。
寒冰维持着一丝清明,将玄冰剑插入地上几许,抖动的手紧握着剑柄,看着赤焰的后背出声:“赤焰……还有一粒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赤焰不曾回头,话语带着颤音:“一个多月之后呢?让我看着你活活痛死吗?冰儿,你不要对我太残忍,你纵是成魔嗜杀,我也护你。”
寒冰眼睑微收,看向南宫轩:“动手……我坚持不了太久……”
赤焰看众人缓缓聚拢,都欲出手,霎时慌了神:“你们不能这样做!她才救过你们的命,你们却要亲手送她去死吗?”
众人脚步一滞。
司空言喊道:“你们现在不废她武功,等着她一会把我们都杀死吗?”
人群中有人小声开口:“就是,她自己修炼邪功吸取我们功力走火入魔,这也怨不得我们,我们总不能等着被她杀吧?”
更有人哼道:“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萧庄主下毒,说不定下毒的就是他们,借机吸取我们功力,还让我们当他们是救命恩人!结果贪得无厌吸取太多,这才走火入魔,这是老天开眼!”
“对,说不定就是这样!”
“我觉得也是。萧谷主仗义送剑,怎么可能会给我们下毒?”
人群中附和声此起彼伏。
又有人道:“我之前功力远胜现在,被她这么一吸,最少五年白练了!就算毒不是他们下的,强行吸人功力,本就有违天和,落得惨死,也是天理循环。”
“你们……你们……”赤焰已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身后寒冰听着诸人言论,轻笑一声,瞳孔红暗交错得厉害,最后被赤红所覆盖,猛然抽出插入地下的玄冰剑。
“赤旗主小心!”
南宫轩话音刚落,玄冰剑已斜着向赤焰后背劈去。
赤焰不躲不闪,亦不曾回头。
一道鲜红的血珠喷洒在地上,赤焰后背衣衫已破,尽被鲜血染透,显出妖艳之色。
赤焰吃痛跪地,却仍撑着起身,挡在寒冰前面。
有人惊呼:“她……她连赤旗主都杀,你们还不动手吗?”
苏家家主看向南宫轩:“南宫大侠,我等皆是被你所召,是否动手,还请明示。”
寒冰环视着周围,玄冰剑已缓缓抬起。
“赤旗主,得罪了!”南宫轩拿出盟主令,对众人道,“盟主令在此,动手!”
众人围攻而上,赤焰转头去看那一枚盟主令牌,一时忘了动作。
寒气将赤焰携裹其中,抗衡着四面围来的劲力,狂风直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南宫轩已收了盟主令,赤焰却仍呆呆地看着。
南宫轩以手化刀劈开一道口子,苏家家主和曲非攻入寒气之中,左右同时向寒冰手腕处攻去,寒冰抬起带血的手一扫,两人便被弹出寒气之外。
南宫轩同步进入寒气之中,向寒冰面上射出数枚银芒,寒冰手一挥,银芒尽数落地。寒冰挥手的瞬间,南宫轩又射出一枚银芒,直击寒冰丹田之处,眼看就要射中。
赤焰瞬间回神,闪身上前抽出玉箫挡下了那枚银芒。
“赤旗主。”南宫轩站住,有些犯愁。这个人两次救他性命,南宫轩着实不愿与他动手。
“冰儿何曾害过你们?”赤焰握住玉箫,指节发白。他替寒冰不值,她费劲心力救下的那些人,如今却要争先恐后取她的命。
“赤旗主,盟主既将盟主令交于我手,想是已料到今时局面。她知走火入魔已成定局,却不愿滥杀无辜,方才嘱托于我。我既受她之命,当行她所愿。”
赤焰双目发红:“你既已知晓,为何也不告诉我?”
“盟主知你必会阻拦,特意交代。”
“所以,你们今日必要废她武功、取她性命吗?给我个机会,让我再试一试。我想办法先封住她体内真气,不会让她滥杀。”赤焰央求道。
寒气之外的曲非看南宫轩迟迟不动手,高声喊道:“南宫轩,你不动手跟他废什么话!再耗下去我们全得死!”
赤焰再次恳求:“南宫前辈,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让我再试一试,也拜托你给她留条活路,她的武功不能废!冰儿便是真的要弑杀,第一个死的,也只会是我。”
南宫轩看了看四周,围上来出手的人竟然又多了十几个,更远处还有人欲上前来,如今已是人人欲除寒冰而后快的局面。他叹了口气:“赤旗主,已到此种地步,纵使我收了手,这么多人,你也拦不住。”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拦。”
南宫轩尚在犹豫,曲非已然开口:“南宫轩不出手,司空言,你我进去,我缠住赤焰,你动手!”
“没问题。”司空言笑得甚是开心。
赤焰看了一眼司空言方向,收了收眼睑,下一刻,玉箫已在唇边。
箫声如林风尖锐地漫天呼啸,人人听得只觉头脑晕眩,浑身开始瘫软。
“九……九曲魔音?这……这是武林禁术!早已失传,你如何习得?”苏家家主惊骇道。
不过片刻,周围人群纷纷倒地,都觉功力溃散,无法提气,皆是大惊失色。只余苏家家主和南宫轩尚且站立,未受影响。
九曲魔音为曲谱亦为功法,将内功融于音律之中,吹奏时以内力为引,乱人心神。只需片刻,即可让功力不如吹奏者的所有听众,暂时无法汇集真气。但若长此吹奏下去,听众便有功力尽散的危险,而吹奏者更易散尽功力。
四十多年前,曾有人以九曲魔音扰乱武林。因用途不正,伤人伤己,又令人难以防备,当时的武林盟主将其列为武林禁术,后又寻到曲谱焚毁,已是失传。
苏家家主少年时曾听过一次用琴声弹奏的九曲魔音,记忆深刻。虽与赤焰所吹玉箫音色不同,韵律却相似。
苏家家主再次开口:“赤少侠停止吧,九曲魔音伤人伤己,再吹下去,你也会功力尽散。如今诸人都已失力,我不动手,你若想做什么,趁他们功力未恢复之前,尽快做便是。”
“多谢苏家主。”
赤焰停了吹奏,将玉箫缓缓放下别在腰间。众人却仍是瘫软在地,无力起身。
寒冰看周围已倒成一片,收了周身寒气,缓缓抬起玄冰剑。
南宫轩看到寒冰手臂抬起,出声提醒赤焰:“赤旗主,你小心身后,盟主神智不清,会失手杀了你的!”
赤焰转过身去,对瞳孔仍是赤红的寒冰一笑:“冰儿……”
寒冰手中的玄冰剑微微颤抖,却不作停留,向着赤焰心口刺去。
南宫轩大骇,他二人距离太近,赤焰又在南宫轩前方,挡住了他的视线,只看到寒冰抬臂往前刺,看不到剑身。纵使他想射出银芒出手相救,都不知该射向何处。
赤焰不躲,只微微往一边斜了身子,错开了心脏位置。
随着玄冰剑刺入身体,赤焰迅速抬手将一根银针刺入寒冰眉心,这一次没有真气护体,银针顺利刺入。
寒冰眼中瞳孔开始红暗交错,猛然用力抽出玄冰剑,地上洒出一道长长的血印。赤焰身形晃了晃,忍着剧痛又快速将几根银针刺入寒冰头上诸穴,最后一根刺入丹田处的气海穴。
寒冰手一松,玄冰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发觉全身真气往丹田处快速汇集,然而一入丹田,便感觉真气被封印,再施展不出。
直到周身真气尽被封入丹田,寒冰跪坐在地,瞳孔已恢复常色,却浑身乏力,更是昏昏欲睡。
“……赤焰……我是不是,伤了你……”寒冰无力开口。
赤焰亦随她跪在地上,将寒冰头上与气海穴的银针尽数取下,温声开口:“没事,我避开了心脏要害,不会有事的。你也没有伤人性命。”
“……对不起……”寒冰低喃,双目沉重,已快睁不开。
赤焰眼眶发红,手指指腹摩挲着寒冰双颊:“我暂时封住了你功力,冰儿,你此番大伤元气,且睡上几日,我会守着你。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你走火入魔的。”
“……好。”寒冰轻轻应着,便闭了眼低下头去。
这时众人功力都恢复了些许,司空言狭长的眼睛缩了缩,嘴角勾起一丝笑。手中金环旋转而出,直向寒冰颈部飞去。
赤焰一眼扫见脸色惊变,忙将寒冰向怀中一拉,抬起手臂将寒冰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南宫轩手中射出数点寒光,全部向飞旋的金环击去。金环在快要划到赤焰手臂时,与银芒相撞,受到外力改了方向,旋转着向一旁飞去,嵌入墙壁之中。
南宫轩喝道:“司空言!盟主已恢复神智,暂无功力,你为何还要出手伤她!”
司空言冷哼一声,强词夺理:“她只是暂时失去功力,恢复之后再走火入魔怎么办?现在杀了她永绝后患!”
“你……”南宫轩气得握了握拳头,只觉与这种人为伍甚是耻辱。
赤焰不语,轻轻将寒冰放在地上,起身走向司空言,一路上滴落不少红艳的鲜血。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也没杀了她!”司空言有一丝惧意,他眼下功力还未曾全部恢复,自是害怕。
赤焰面上无甚表情,抬手一把抽出离火剑,对着司空言右臂毫不犹豫地劈下。随着热血喷出,庄中回荡着司空言一声声惨叫,令人发怵。
众人再看向赤焰时,眼底都有了些许惧色,也无人敢上前替司空言出头。
赤焰收剑入鞘,回身捡起玄冰剑,又轻轻将寒冰抱起,向屋中走去。身前的血流出将寒冰白衣染红,身后的血滴了一路,甚是醒目。
待进到屋中,赤焰抬脚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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