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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一手持生死簿,一手持笔,表情淡然,一如林间隐士。
嬴政心中依然信了几分,看着那两物,微微点头。
“如何操作,可需准备什么?”
嬴政沉声问。
“无需准备什么,只要一张桌子,足以。”
秦牧浅浅一笑。
嬴政讶然,只需如此?
果然是越厉害的宝物,所需的准备越少。
思量片刻,嬴政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
“此桌可行?”
“自然可以。”
秦牧心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嬴政这么看重他,直接将自己的桌子让出。
这意味着秦牧将踏上阶梯,靠近嬴政。
秦牧缓缓拿着生死簿和春秋轮回笔,缓步向上。
章邯伸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他心想,就凭能人的身手,就算自己想拦也拦不住。
此刻只能信任。
来到桌前,秦牧与嬴政四目相对。
二人身上气势皆是凌然,一人帝王之气萦绕全身,一人死亡气息四面散发。
秦牧将生死簿摊开,摆在桌面上。
翻到写有嬴政的那一页。
嬴政垂眸想要看一眼,但眼中酸涩不已。
普通人若是看一眼,恐怕就要爆体而亡!
嬴政也不敢多看,只看了一下自己的生辰八字,便将目光转移到秦牧身上。
便是从这上面知道自己生辰八字的?
长生?有望了!
秦牧拿起春秋轮回笔,如上次一般,看了看笔尖的墨汁,将其点在嬴字最上方。
只这一下,秦牧忽觉身体力气尽数流逝,比上次划去自己的名字还要更加夸张!
笔还未动,人已经快虚脱了。
一届帝王,不同凡响。
秦牧额头冒出颗颗汗水,顺着脸颊汇聚在下巴上,滴落桌面,溅起一点水花。
没想到划去帝王的名字竟如此困难!
秦牧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握紧春秋轮回笔向下划。
笔墨来到秦字的中间,秦牧身上的汗水已浸湿衣衫。
四周空气涌动,阴气不断环绕。
章邯在下面看得心焦不已,连呼吸都不敢重了,生怕影响到秦牧。
笔画继续往下,来到政自上方。
阻力越发加大,秦牧的手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咬咬牙,将嘴唇咬破,鲜血滴出。
疼痛令他的精神稍稍恢复,最后提起一口气,一笔将政字划去!
啪嗒——
春秋轮回笔落地。
嬴政的名字也终于完全落地。
嬴政身上涌起一股死气,从身体之中飞出,融入到周围的阴气之中。
他苍老的面庞似乎年轻了几分,原本带着病的身躯忽然一轻。
仿佛有什么枷锁被全部去除一般,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轻盈了。
嬴政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不一样了。
此前的他徘徊在死亡边缘,令他始终不能安心。
如今的他却去了死气,只剩帝王之气!
浑身气魄大涨,气势也回到年轻时那般锐利!
章邯惊喜地看着嬴政的,当即跪地行礼!
“陛下万载!”
他看见嬴政身上变化和表情,心知就算秦牧没有实现长生,也定是为陛下延寿成功了。
他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诸位公子,没一个对他脾气。
他还是希望能在陛下手下做事,永生永世!
如今陛下延寿成功,距离长生还远吗?
“陛下!明日定要摆宴一场,好生庆祝一番!”
章邯高兴地道。
仿佛长生的不是陛下,而是他一般。
嬴政挥袖淡然点头。
虽然他心里也很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
越到此刻,越要冷静。
与之相对的,四鬼却急成一团。
“主人这又用了不少力量!”
“咱们又得虚一段时间了……”
“怕不是一段时间哦……”
‘这次用得比上次还多……’
四鬼本来漂浮在半空,此刻都落到地面。
互相撑着靠在一起,面色越发显得苍白。
牛头马面更是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若不是还有呼吸,还以为是四个雕塑。
突然,秦牧虚脱向后倒去!
章邯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到台阶之下,一把将秦牧接住!
“好多的汗!”
刚一碰到秦牧的身体,他就惊得叫了起来。
秦牧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一碰便是一手的汗。
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吓人得很。
且表情苍白,闭着双眼,呼吸虚弱。
与嬴政的状态正好相反。
“陛下,这……”
章邯焦急地看向嬴政。
秦牧艰难地睁开眼睛:“快扶我回去。”
章邯连连点头,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随后看向陛下等待命令。
嬴政垂眸看向秦牧,破天荒地从台阶走下,来到他身边。
负手而立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一切不言自明。
“秦牧,你当真是给了朕好大一个惊喜。”
秦牧淡然一笑:“陛下……臣承诺的,定会做到!”
“好一个定会做到!”
嬴政低叹一声,随即话锋上扬。
“你放心,待你身体恢复之后,朕可满足你任何要求!”
“那怕是这半壁江山!”
嬴政用力拍了拍秦牧。
看着秦牧这样子,为了自己这长生恐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也许是秦牧自己的寿命!
“那我便多谢陛下了,只是此刻无法行礼……”
“不必多礼了,如此,朕便再许你一件事。”
嬴政低头沉吟片刻,挥袖高声下令!
“即日起,朕封尔为护国,大秦独一无二的护国!”
章邯眼中含泪看向嬴政又看向秦牧,打心底高心。
如此大功,朝中还有什么能赏赐给他的?
唯此不可!
“今后,你见到朕,可不用行礼。”
嬴政缓和了神色,笑着道。
“多谢陛下。”
秦牧虚弱地笑笑。
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嬴政的认可。
“好生休息去吧,章邯,将他送至别殿居住。”
别殿并非之前秦牧住的那个破烂地方,而是专用来待贵客的地方。
“是!”
章邯点点头,几乎是扛着秦牧朝外走去。
四鬼化作四个光团,钻入秦牧身体,随之离开。
日头将落,月亮已起,今夜有人注定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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