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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之中，脑海迷蒙。
宛若沉入深海一般，一路向下沉去。
四周逐渐出现点点星光，还有吵闹的声音。
“干了！”
“这姑娘不错嘿！”
“你不喝这一杯，就是看不起我！”
“上菜了——”
只是这吵闹声仿佛蒙了一层薄膜，听得不真切，仿佛梦中传来。
不对，这本来就是梦。
秦牧心中暗想，也可能不是。
精神恍惚之间，他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场景变得清晰。
仍是上次那个街道，上次那个酒馆。
但不同的是，街道上没了那些孤魂野鬼的踪迹。
似乎有风吹过，但没有扬起半点灰尘。
方才的声音全部远去消失，没有一留下点痕迹。
秦牧左右看了看，当真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抬头看去，眼前是上次进去过的酒馆。
从敞开的大门向内看，酒馆桌椅板凳全部排列整齐，柜台上还留着毛笔和账本。
但就像那些上千年未见过人的古老建筑一般，充斥着古旧的气息。
越是整整齐齐，越发显得诡异和凄凉。
笑声、闹声全部消失。
唯有大红的灯笼仍然高高挂在门口，随着不知哪里来的风微微飘动。
灯笼上写着一个红双喜，在这片寂静黑暗的街道之上，写一个喜字比写一个奠字还要来得吓人。
秦牧皱起眉头，此处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这是鬼聚集的市集，毕竟那地府中也不全是刑罚，仍有供人取乐之地。
但如今鬼魂全部消失，他们去哪儿了？全部转世投胎去了吗？
还是说，此处乃限时开放？
那为何自己又能出现在此处？
虽然黑白无常之前一直乱喊他阎王，但秦牧清楚自己不是什么阎王，在地府也没什么特权。
秦牧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上次来，多亏那一杯黄泉酒，令他身体恢复，还为四鬼续了阴寿。
但老人没有找他收费。
到底有什么目地？
难道此次被唤来，就是为了收取代价的？
思来想去，秦牧走到了门口。
四周看了看，伸手敲响门柱以作提醒，随后才踏步进去。
左右看看，确实没有人，不是躲起来了。
楼上楼下，店小二和客人都不见。
菜肴美酒都没有，但店铺角落还堆着不少酒坛子，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一样的酒。
当然，就算是一样的，秦牧也不会多喝。
适可而止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了。
万一喝多了爆体而亡，那不是玩儿自己吗。
秦牧打量一番四周，想了想，走到柜台后面。
柜台内摆了些账本，还有一个算盘，后面的墙壁上原本挂了写有菜名的木牌，今天也全部收了起来。
他伸手去摸那账本，尽管只是粗糙的纸张，但也令他感到几分亲切。
秦朝没有纸，秦牧已经很久没见过纸张了。
“客人。”
背后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秦牧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去，只见上次送酒的那位老人正站在他背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老人没梳头，花白的头发随意垂下，脏兮兮地凝成一条一条，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了个干净。
身上穿着黑色破布衣衫，仔细看原来是棕色沾上了灰尘，活生生染成了如今的颜色。
指甲、皮肤……无一处不透露出这位老人的邋遢。
就像个乞丐一般。
秦牧上下打量一番，心中疑惑，开口问道：“老人家，今天是不营业吗？”
老头不语，仍是盯着秦牧看，不见任何表情。
但奇怪的是，秦牧并不觉得反感。
从老头肮脏长发中看到的脸，虽然苍老，却隐约有几分熟悉的味道。
到底是谁？
自己何时见过这个老人？
难道是认识的人？
秦牧在脑海中一遍遍掠过自己认识的人，从前世到秦朝，想得头疼欲裂，但什么都想不出。
但可以肯定，自己和他定然有什么联系。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老人家，今日为何没有客人？这店内的孤魂都去了何处？”
秦牧又问。
但老头仍然不开口，表情冷淡。
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变过。
若不是他起先喊了秦牧一声，秦牧都要怀疑他是木头做的了。
突然，老头挪开了眼神，弯下腰去，从柜台里取出一个舀酒的勺子，随后又缓步走到店的角落，从中取出一勺酒来，倒进桌上的杯中。
“喝了它。”
老头端起那杯酒，递给秦牧。
秦牧接过酒杯看了看，又闻了下气味，与上次递来的酒完全不同。
“这次与上次不同。”
秦牧咳嗽一声道。
老头不说话。
“你这里不收费吗？”
秦牧皱起眉头，又问了一句。
按照故事中常见的情节，这种对自己宜处极大地酒，都需要更大的代价来偿还。
老头看了一眼秦牧，冷淡地道：“你最好快点喝下去。”
看来今日是得不到答案了。
要喝下这杯酒吗？今次不同上次，没有生命危机，喝与不喝似乎都可。
秦牧沉思片刻，一咬牙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入喉，并无什么辛辣的感觉，十分顺滑便下去了。
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秦牧砸么两下，什么都没砸么出来。
胃中一股清气升腾而起，体内忽的变得轻飘飘起来。
随后是五脏六腑，平日里感受不到的地方，全都爽利极了。
血液畅通，头脑清醒，就连四周的场景都变得清楚了几分。
“这究竟是……”
秦牧吃惊地看着这酒，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其中效用定然十分优秀。
他深吸一口气，能感受到这股气融入体内，和血液交换，最后归于大脑。
全身上下只剩一个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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