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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亭礼隔着屏风看了她一眼，瞧她呼吸平稳便没再过去打搅。默默将水盆放在门边，转身也宽衣上了榻。
夤夜几许，月影浮动。
在意识到目光又不自主地看向屏风那边时，虞亭礼皱眉收回了视线，转身朝向门外而卧。
一夜好梦。
索性管聘喝了酒后第二天准会断片，是以翌日她清醒起来面对虞亭礼，心里没有丝毫的负担。
睁开眼就扯着脖子喊他扶自己过去如厕。
虞亭礼睡眼惺忪地起来，绕过屏风去接她，俯身不经意对上她的眼，眼神略微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管聘十分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么？”
虞亭礼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弯腰把人抱了起来：“……没有。”
忘了也好。
昨日的种种稍带旖旎的场景，如今回忆起来多少让人有些尴尬。
好在她是不记得，不然他也也不晓得要怎么面对清醒过来的她。
管聘浑然不觉他的不自在，靠在他怀里揉了揉宿醉发疼的脑壳，反而厚着脸皮责怪起他：“嘶……你也是，明知道我酒量差，昨儿个为什么不拦着我点？”
心里那点微末的尴尬登时烟消云散，虞亭礼俯身瞪她：“我都没怪你昨天非得喝那么多回来折腾人，你还有脸责怪起我来了？”
管聘被他喝得一愣：“我哪里在责怪你，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牛什么牛啊。”
虞亭礼抿唇不说话，管聘直起些身，愈发理直气壮：“而且我怎么没脸了，监督主子的行为举止，本身就是家仆的职责。”
“……”
她的嘴巴打开就关不上了：“再说了，我昨天都干什么了折腾你的事了？嗯？你说不出来，那就是无端诽谤。我必定要狠狠记你一笔，等回头我非得重重地罚你不可。”
忍无可忍的虞亭礼直接就把人撂在了门口：“罚罢，爱怎么罚怎么罚。我不伺候了。”
管聘连鞋都没穿，蓦地被搁置在了门口，十分局促地扶着门前的梁柱，又羞又气地朝他吼道：“真是反天了你！旺财，你给我回来！”
可惜人
只留给了她一个头也不回的后脑勺。
没有办法，管聘只得骂骂咧咧地折返回屋穿鞋，再一路艰辛地蹦?进茅房。
好在贴心的大娘为了方便她如厕，特意给她做了特制的恭桶，让她即使蹲不下也能体面地解决内急，免去她不少尴尬。
之后她兀自艰难地回屋洗漱，再慢吞吞地折腾到前院。
彼时天色已经大亮，大娘和大爷都在院子里做活了。
大娘看她一个人蹦?出来，赶紧上前去扶：“哎哟，怎么你自己跑出来了，小伙子呢？”
一提到那厮管聘就气不打一处来：“死了，不用管他。”
大娘搀她坐到旁边的软椅上，低头被她没好气的模样逗笑，揣摩问道：“因为昨晚你喝多的事，你们生气了？”
管聘也没遮掩：“是啊，我这个家仆脾气属实大得很。”
她将早晨的事和大娘简单地说了几句，大娘被她绘声绘色的模样逗乐，而后十分中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娘说句在理的话，听你这么一说今早是你不对了。小伙子昨晚可是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呢，无论如何你起来都不该和人吵架的。”
管聘的神情滞了一下：“他真的……照顾了我一个晚上？”
“那还有假？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大娘端了一碗醒酒汤给她，“小伙子他只是嘴巴不大好，其实性子还是很温柔的。”
管聘一下就说不出话了。
回想一下方才早晨发生的事，顿时更惭愧了。
原是自己宿醉起来脾气有点冲，不讲道理了。他忙活了一个晚上也没落下一句好，不怨人会生气。
大娘宽慰她：“都是些小打小闹，一会儿他来你们把话说开就好了。记得要温柔一点。”
她点头应承，端着醒酒汤喝了几口，没多一会儿就看见虞亭礼从后院过来了。
开口就问：“大娘，小厢房里的那些木头可否有用？”
大娘还没开口，旁边一直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的大爷便回头看了他一眼，乐呵呵地说了些什么。
大娘充当翻译：“你大爷说，那些木头是他捡回来的。他看女娃娃腿脚不便，打算给她弄个带轮子的小车，让她平日里能方便一些。”
管聘闻声看了一眼大爷周围堆的横木，没想到大爷居然是为了自己在忙活，她顿时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都有些烫了起来：“这、这太麻烦了，真的不用了！我们厚着脸皮在您家住下，已经是十分唐突冒犯，如今还要劳烦两位为我的事费心。我实在过意不去……”
她不大擅长接受人的善意，尤其是这样莫名的甚至是不图回报的。
会让她感到无比的诚惶诚恐。
大娘对此表现得十分不甚在意，罢手笑道：“?悖?馑闶裁础Ｋ??疽彩歉瞿窘常?饺绽锞拖不豆牡氛庑??阋膊挥锰?懈旱！Ｈ盟??グ铡！
说完又转头看向虞亭礼：“哎小伙子，你要那木头想作甚啊？”
管聘也探究地看向他，后者面不改色地道：“没用，我就是随口问问。”
随后看都没多看管聘一眼，径直去了大爷跟前帮他忙活。
不久，锅里的饭好了，大娘招呼大家过来吃饭。
外出疯玩的小丫头也被喊回来了，五口人围坐在一张桌前一派和气地吃饭。
管聘被这温馨的氛围所感召，在桌上多吃了一大碗饭。
大娘很高兴：“吃，多吃些，我就喜欢看你们把我做的饭菜都吃完。”
管聘乐得都看不见眼睛了。
今日的农活很多，吃完饭，大爷和大娘都准备下地去干活。
本打算把两人留在家中，但虞亭礼却主动提出要帮忙：“我的伤不碍事，基本已经好透了。大爷大娘，我跟你们一起去罢。”
受人恩惠太多的管聘也有些坐不住：“我也可以，虽然我腿脚不好，但手还好使的。我可以在田头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大家别落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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