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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父女温情，且因为他偏媚于霍家，与霍城沆瀣一气，她心中更是早就对他暗含不满。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虞亭礼和柳棠，刚想开口拒绝，却被旁边的虞亭礼出声给打断：“那老爷和小姐稍歇，我们就告退了。”
“……”真是能坑主子。
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去，管恒看了一眼虞亭礼的背影，不经意问她：“这就是你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个掖庭奴？”
管聘应了一声。
管恒又道：“这次掉下长霞峰，也是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
“是。”
管恒看向虞亭礼的目光顿时变得幽远。
感知到他的目光，管聘偏头和他对视：“父亲到底想问什么？”
“你未有婚嫁，却与外男在外独处良久，说出去有损你的名声。”管恒思忖片刻，“这几天就把他打发了去罢。”
他这是要赶虞亭礼走。
管聘皱起眉头：“他的去留我自有分寸，父亲不必多问。”
一听女儿反驳自己，管恒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院外忽然进来了一个仆人，怀抱着一大堆白绫，匆匆地跑到他们跟前：“老爷，五小姐，白绫到了。”
管恒适才将视线从管聘身上收回来，转头憔悴地指挥着忙活的众人将白绫在四处挂好。
不多时，檀木棺椁也被抬进了院内。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管姿抬进棺材里，管恒在远处遥遥地看着，忽然快步上前抱住了管姿，有些抑制不住地落下了泪来。
没看到那封血书之前，他尚且能将管姿的死发泄在管聘的身上。
如今看到血书，真相大白原来管聘也是其中受害的一个，自己这一腔的哀恸愤懑，就真连个发泄的出口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该怨谁，只能默默地埋怨自己：“怪我，怪我没能早点看出你的委屈，教导无方，才会让你铸成大错……作孽，真的是作孽啊……”
管恒死死地抱着管姿的尸体不撒手，旁边的丫鬟也忍不住哀恸地低声痛哭，管聘站在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突然感觉背后的木门被蓦地带起了一阵劲风。
她稍一回头，瞧见了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管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众没有拦住她的仆人。
原本气氛低沉的别院此刻又嘈杂喧闹了起来。
管恒将怀中的管姿放下，转头看向管柔。后者对他怒目而视，丝毫没有过问躺在灵床上的她的长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爹，听下人说，你把母亲关起来了？！”
原本管恒就觉得脑壳痛着，此刻骤然听到她的喊声，只觉得脑袋更大了，皱眉十分疲惫地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如果你不是来悼念你的长姐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若是换作平日里，管柔尚且能听他的话，但此刻的管柔已经是半疯半傻，充耳不闻他的呵斥：“到底发生了什么？嗯？！凭什么关我母亲？”
说完，视线在院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定在了角落里的管聘身上。
双眼通红地指着她，咬牙道：“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这个贱蹄子唆使您这么做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回来了这个家肯定没好事。反天了，都要反天了……”
管恒不可置信于一贯乖巧的嫡次女嘴里会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来，蓦地起身怒指她：“放肆！管柔，你是管家的嫡女，对面的人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用粗鄙不堪的话来说她？又怎么敢用这样的话来说我？！我看你才是真要反天了！”
说完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看来这些都是你的好母亲教你的罢？她可当真教子有方！”
今日这一连串的事件发生，总算让管恒彻底认清了主母的真面目。
他愈发坚定了心中将要对她做出的决断——等管姿的葬礼一结束，立刻废黜她的主母身份将她逐回娘家。
他们这样的书香门第，断是容不得此等毒蝎心肠的女子。她哪来的就给他滚回哪去。
管柔充耳不闻父亲的斥责，反而瞪着眼睛三两步就冲到了他的跟前。
家丁看她姿态不善，仓皇地挡在了老爷的跟前，管柔隔着家丁的胳膊，瞪圆了眼睛看着父亲：“您把我母亲放了，快把她放了！她什么都没做错，您不该这么对待她！”
“放肆！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
管恒暗自感叹自己这么就生出了这个么不懂尊卑的东西，被她气得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指挥人把她拿下：“把她给我捆了，丢回自己房里禁足。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她出来！”
闹了这么一大通，管恒也累得不行，呵斥完管柔后，直觉一阵天旋地转，转眼人就倒在了地上。
众人又七手八脚地把管恒抬进了屋头，找来郎中给他看病。
管聘不胜其扰，在众人围拢上前时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虞亭礼正在小池塘边上喂鱼。
打眼瞧见她，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爹肯放你了？”
管聘负手过去：“方才管柔去闹了一通，他气晕了，我就趁机回来了。”
他随手捻着鱼食，嘴上戏谑：“你爹昏厥了，你不侍奉在侧还偷偷跑掉。真不孝啊。”
她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偏头睨他：“他听说了我们俩在长霞峰时一直待在一起，心有隔阂，想撺掇我打发你走。”
“哦？”他略微好奇地挑眉，“那你怎么说的？”
他回想起这几日柳棠看自己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合着与人在死劫里历过一遭，无人赞叹他护主有功，反而还都看他不顺眼起来了。
管聘皮笑肉不笑，有意逗他：“我自然是没有答应了，管恒看我态度强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意思是你若想继续留在我身边也可以，不过要先……”
她抬手朝人比划了一个去势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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