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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下车，一边念叨：“想念五胡同里的桃酥铺子很久了，今儿个既然出来了，可得好好吃一顿。”
虞亭礼跟在她后面：“那等会儿把你上次想做的衣裳也订了。”
那些衣裳是为了取悦霍城做的。
一想到这里，管聘突然感觉了无意趣，冷淡地罢了罢手：“再说，先吃东西。”
桃酥铺子里不止有茶点桃酥，还有可以堂食的热乎甜食，雅间里还备了说书先生。
今儿个时间充裕，两人进屋要完两碗酥酪茶以及一些甜品，直接就上了雅间。
一边靠窗吃着，一边听着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地说着姜述将军智取华城的选段。
“话说那姜述将军，胯下一匹汗血宝马，手持一杆赤毛长枪，背后背着五十斤重的弯弓，带领部队一路长驱南下，以少胜多，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虞亭礼默默地听着，脑海里也不禁回想起姜述将军昔日在战场上的猎猎英姿。
他是很好的一个人，亦是难得一见的领兵奇才。看人的眼光更是独到，提拔自己从一个寂寂无名的鼠辈，一路走到了威名四方的大人物。
如果不是因为姜述誓死效忠于当朝圣上，自己最后或许说不定也愿意与他平分这天下。
偏得在他沉思时，身边的人也提到了他：“这个时候，姜述将军应当已经回京述职了罢？”
虞亭礼收回思绪，转头看她一眼：“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她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就是春花宴上听陛下和小姜将军提过一嘴。”
虞亭礼淡淡地移开视线，管聘看他无甚表情，又追问一句：“话说姜述将军威名八方，是无数人心中铁骨铮铮的英雄。你呢？你就没有想过要与他结识一番么？”
他有些疑惑地微微蹙眉：“我这样的身份，如何与他结识？”
“你没办法，不过我可能有办法。”她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要不要求求我？”
这一句话，瞬间让虞亭礼生出了笃然的念头。
管聘绝对是认识前世的自己，也知晓前世他是靠什么起家的。
不然她不会问出如此指向意义明显的话语。
所以如此说来，她也是重生而来的么？
这样的念头一经在脑海里产生，顿时疯狂地滋长起来。
所以她如此针对自己，是因为前世与自己结下过什么仇怨么？
他仔细思索过记忆，他前世根本就没有与这位首辅夫人打过照面，更不存在与她结仇。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具皮囊下装着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管聘。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她身上处处都没有一点书香门第家的小姐做派，怪不得她一身江湖气，一手长剑也耍得炉火纯青。
怪不得她会一点都不记得与霍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原来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从前的管聘。
思及此，他蓦地起身，支臂直接将人逼到了身后的窗棂上，目光灼灼到似乎要把她看穿：“你不是管聘。你到底是谁？”
管聘被他没头没脑的审问喝得一愣，呆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脑袋也乱得像是一锅粥般：“你、你在说什么？”
她原意是想刺探他一下，但没想到反被他诘问住了。
她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样的蛛丝马迹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虞亭礼听到自己问要不要帮忙给他向姜述将军引荐，下一句直接就反问她是谁……
这是不是说明，他也知道自己前世是依此发家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的么？
想到这里，管聘的呼吸蓦地急促起来，她将头靠在身后的窗棂上，故作镇定地朝他笑了笑，又是一句反问：“发什么疯，我不是管聘能是谁。事我若不是管聘，那你是虞亭礼么？”
虞亭礼也被问得沉默了，其实他不想让管聘知道自己也是重生而来的这回事。
一旦她知晓了此事，势必对自己怀有戒心，那么自己再想探出她的身份就不容易了。
但从她的问话来看，自己显然是打草惊蛇了。
所幸这时旁边有人经过她们的桌子时不慎刮倒了她的碗，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路人仓皇地和他们道歉，两人皆如梦方醒似的看了对方一眼，旋即虞亭礼默默地撤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管聘笑了一声，率先打破僵局：“我不就是随口问问要不要帮忙给你引荐姜述将军，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的错。”他捧着手里的酥酪茶，低笑一声，“可能是这酥酪茶有些醉人，我喝得说胡话了。抱歉，以后不会了。”
管聘轻哼：“自然是不会了，我以后也不会多余问。”
虽然心里也怀疑他是重生来的，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很说不通。
他起身塞外，朝都的一切都与他无甚瓜葛。他此刻若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为何要与自己在这里斡旋？
没道理的。
作为补偿，路人又去给管聘点了一碗酥酪茶。
但大抵是因为心绪有些混乱，管聘端着酥酪茶喝了两口，再抬眼看台上的说书先生，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一点都听不进去了，在位上如坐针毡：“不想看了，我们走罢。”
虞亭礼正思索着还有没有打消她心中疑虑的可能，闻言偏头看她一眼，略微迟钝地点了点头。
两人前后出了桃酥铺子，管聘转身想离开胡同，却被身后的虞亭礼给叫住。
他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成衣阁：“来都来了，就顺道做几身衣服回去罢。”
管聘思忖片刻，而后默默地朝成衣阁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阁主看到管聘来，细心地拿出画册供她挑选定制，她一口气选了好几十身。
翻过画册的某一页时，她看到上面月白色的云纹罗裙，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而指着上面的图案和店家道：“这身衣裳有现货么？我现在就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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