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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比起简单靠嗅觉带来的体验，丹药入肚后的感受，显得更为直观。
强劲的暖流贯穿四肢百骸，连带着秦芜笙的五感也变得越发清晰，整个人的状态，被恰到好处的饱腹感，调整到最合适。
此时此刻，与秦芜笙而言，必然是十三年中，最快乐的时候。
原来生辰日，还不错啊……
秦芜笙将吃完饭后的残留垃圾，以及破旧碗筷，利索地处理，藏匿。
虽然她不知道今后这些东西还会不会继续用到，但近十三年来养成的习惯，依旧让秦芜笙将这些旁人都不会瞧上一眼的东西好好收拾妥当。
万一……日后有一天
……算了，万事给自己留条后路。
秦芜笙看了眼不知何时又静坐在树根上，恢复了初见时高冷样子的施俨然。
而施俨然似乎有所察觉，也抬眸，和秦芜笙对视上。
秦芜笙当即收回视线，心中莫名有些心虚。
这个少年……很好忽悠，也不知她能利用他多久……
秦芜笙：唉，良心突然有点痛。
但秦芜笙有预感，或许跟着施俨然，很多疑问，将会一点点浮上水面……当然，这是后话。
“我好了，我们走吧。”
“嗯。”
秦芜笙拍掉掌心灰尘，带着施俨然，来到她时常进出的洞穴处。
施俨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望向秦芜笙的眼中更是有些不解。
“从这里……出去？”
“对啊，不然呢，我一直都是从这里进出的呀……哦，哦哦，对了，差点忘记了，你要是觉得从这里进出不方便，也可以从西北角飞出去。”
“到时候你看到一颗超大的梧桐树，在一处三岔路口，你就在那里等我，如何？”
秦芜笙指了指，施俨然一开始出现的西北天一角。
随后，便俯身，要去爬这个小洞。
施俨然眉头一皱，抓住秦芜笙的肩膀，连忙拦住她。
“我方向感不是很好，你和我一同走。”
说罢，也不看秦芜笙的反应，提起她，就往天上飞。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带人上天，功夫还不到家，起飞时，七倒八歪，颇具喜感。
秦芜笙：你是真要带我上天呐~还有，也没叫你辨别方向啊，不是让你看树吗？梧桐树！总不会不认识吧……要帮我就直言嘛，嘴硬~
秦芜笙起初，还有些不适应，高空喧嚣的风声……好吧，就是有点恐高。
可当她真的克服恐惧后，向下望去。
却又莫名萌生出一股指点江山的气魄，一双眼睛，徒然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她，突然，有些喜欢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到了。”
“啊？哦，哦，谢谢。”
秦芜笙双脚落入实地，还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神色恍惚，视线溃散。
直到施俨然抬手，在秦芜笙眼前挥了挥。
才总算把秦芜笙，留在天上的魂儿，给勾了回来。
“我们到了。”
施俨然再次强调。
“啊，哦哦，那我们走呗，走。”
“走？走去哪里。我们已经到了，你看看这里是不是你说的湖？”
施俨然微微抬起下巴，朝波光粼粼的湖泊方向扬了扬。
秦芜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才真正意识到，施俨然口中的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粗壮的树干遮住了两人的身影，若不是有心之人刻意找寻，谁都看不见他们。
倒是让施俨然，挑了出观察的好地方。
秦芜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点头，道：“对，就是这里。”
“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施俨然看着平静的湖面，偶尔在温热的微风中荡起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二三妇女扎堆，在岸边洗衣服。
纵然是大盆大盆如山的衣服，毒辣的日光，也时不时有爽朗的笑声响起，传入秦芜笙和施俨然的耳中。
一派其乐融融的场面，有什么问题。
起码，在没有看到过真相的施俨然眼中，就是这么觉得的。
“你们这种修仙的，有没有小说中那种神识覆盖的能力，刷的一下，什么都能看透的那种？”
“有……但是吧，我现在修为浅，照这个距离，我顶多只能看到湖边一角，再多的，我们必须靠近，才行。”
“足够了，够得到湖边一角，就足够你看到真相了。”
秦芜笙依旧笑着，只是在施俨然眼中，却觉得，这时的笑容，透露着几分森然。
他望向平静的湖面，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但时间问题，容不得施俨然犹豫再三，盘腿而坐，双手放于胸前。
“等等，我提醒你一句，做好心理准备，看一眼，立马收回，别盯太久，容易出事。”
秦芜笙在施俨然即将动手前，打断了他。眼中的情绪看上去愈发复杂，其中似乎夹杂着几分同情？
为什么？是错觉吗？
这让施俨然有些看不透。
但是，他知道，所有答案，都在湖底。
这个湖底，到底有什么东西……
神识覆盖，就如施俨然所推测的一般，只能堪堪到湖边一角。
神识沉入水中，视线追随，湖底画面逐渐出现在施俨然脑海中。
先是浑浊的湖水，在岸边妇女的搅和下，越发难以目视，暗绿色的湖水下，愈发让施俨然不安。
往下，几簇黑色的水草，顺着河水的搅动，在水中飘逸舞动。
施俨然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往下。
……那是什么？
施俨然呼吸一窒。
在他的神识彻底沉入湖底后，底下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施俨然的认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行动前，秦芜笙会露出那种神情。
尸体，全是尸体。
皑皑白骨堆砌，之上，还有未腐烂完全的，甚至，还有几具看上去刚死不久的。
只是湖边一角，却足以窥视其貌。
这次没有了湖水的遮挡，施俨然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滔天的怨气。
比乱葬岗更甚的，滔天的怨气。
施俨然将神识靠得近些，越过如黑墨般的怨气，看得也越发真切。
施俨然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都是女性，都是女性……婴儿、少女、妇女、老婆婆，无一例外，都是女性。
而每一具尸体五花大绑，又于腰间，绑上一块巨大的石头。
这也难怪，这些人沉入水底后，再也未曾浮上去。
再靠近些……
施俨然再次靠近一具完好的沉尸。
这具尸体看上去刚死不久，身上还有些旁人殴打的痕迹，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消散在水中，绑住手脚的麻绳附近，还有女人挣扎后磨损的伤口。
眼睛空洞灰白，死死盯着水面，嘴巴张得很大，五官有些扭曲。
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活活淹死的。
而这里的每一具尸体，或许都是这个下场。这个村子，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一时间，施俨然看着尸体有些出神。
突然，尸体对着水面的空洞溃散的眼珠一动，似乎能看到施俨然的神识，死死盯着施俨然。
嘴巴闭上，又扬起诡异的弧度。
尸体，在对着施俨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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