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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一看窗外，好嘛，下半夜了。
经过昨夜的事情后，云不亭也有些睡不着觉，他披了件衣裳，出了门，溜溜达达地到了小院前头的湖边上。
刚蹲下来，掏了颗自己做的奶糖放进嘴里，旁侧湖水微澜，星空稍黯。
小光人癸踏空而出，悬浮在云不亭的脑袋上方，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云不亭没抬头，而是盯着湖水中癸的倒影。
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飘着。
云不亭也没有说话，舌头在嘴巴里慢慢地滚着那颗圆溜溜，甜丝丝的奶糖。
良久，云不亭把奶糖含化了，咂摸着嘴巴里的余甜，他抬起头，向癸打了个招呼。
“大佬，你是不是来早了几天？还没到这个月炼化清气的时候啊？”
癸在空中换了一个坐姿，它道：“这不能怪我，云亭净界蔓延之势太快，多余清气的累积速度也相应地加快了。”
“可我修炼的速度没有提起来啊，我现在刚恢复到之前的境界！这一波不一定顶得住呀！”
云不亭有些头皮发麻。
癸却一耸肩膀，“我能怎么办，我也不能帮你炼化了啊。况且我自己可以掌控的清气也就这么多，再多我也掌控不了了。看开点咯，你自己发明的云亭净界，总得自己来扛。
不过我看你这用人身来容纳清气，炼化清气的法子还不错，你或许可以尝试着让别人来帮你容纳你存不了的清气。”
云不亭翻了个白眼，他身子往后一躺，倒在草坪上，“得了吧，这活儿我自己来都跟走钢丝似的，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我总不能找个人来，带累人家吧。”
“我的意思是，让其他的人，来帮你同化多余的清气。让他们消失成混沌，不就行了。”
“杀人？”云不亭笑了，“在你眼里我有这么穷凶极恶吗？”
“暂时没看出有多恶，但我总感觉你不像是什么好人。”
“哈？”云不亭满脸疑惑。
从他穿越过来，到现在，他摸着良心说，真的没干过一件违法乱纪的事儿吧。
“你有很浓烈的欲望。”癸很认真地瞧着云不亭说。
“废话嘛。生而为人，谁能没点儿欲望？人类就是靠着欲望的催动，才会有进步的呀。”
癸说：“我指的是，你在男女那事儿上，想法挺多。”
云不亭张口大笑，瞧着天心明月。
“食色性也，漂亮的姑娘当然是我所欲。”
“比如那个谢烟烟？”
“诶？大佬你又知道了？”
谢烟烟贼漂亮，云不亭瞅见她的第一眼，就有了些骚想法了。
癸没有直接将清气往云不亭身子里塞，它今晚上似乎很有跟云不亭聊聊天的兴致。
“天地一气是世界的本质，我是清气的意志，只要我想，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嘁，我脑子里的想法，你就不知道啊。”
“你是浊气，我虽不知你具体所想，但也能通过你的言行猜测个七八分。”
“多了，你猜不出那么多来。”云不亭微笑着看了看小光人。
比如我是个穿越者，这事儿，你就没猜出来。
癸这么一说，云不亭突然意识到一点，那就是清气的意志明明能够监察着人世，但是好像他们从未提到过穿越者的存在。
癸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
云不亭没敢尝试跟癸交流这方面的事情。
反正癸不能影响浊气的人世，它就算知道云不亭的身份，也没有太大的后患。
对云不亭的讥讽，癸不以为意。
不过提起这一茬，云不亭倒是想起件事儿。
他坐起身子，换了副讨好的表情，伸手拍了拍自己手边的草地。
“大佬，别飞着了，多累啊，下来坐！”
“我飞行并不会感觉疲累。”
虽然癸是这么说的，但它还是没拒了云不亭的邀请。
它轻快地落到草地上，学着云不亭刚才的姿势，双手枕着后脑，躺下了。
癸身材纤巧，这一躺下，都快被草丛给挡住了。
云不亭非常贴心地给它把身边的杂草清理开。
“大佬，我有个事儿想咨询一下。”
“想打听谢天衍吧？”癸道。
“吓！不是吧，真猜到了？”
“我是不是说过我什么都不能帮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真这么绝情？”
“当然，天地自有规则，该你知道的，你总会知道的。”
云不亭叹了一声，“我就怕啊，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对你那位师父没有信心？”
“既然你啥都知道，那我也就不藏着了。说实话，幽偃甲这种鬼东西，我光听秦小河说，就挺害怕的。”
“原来你也会害怕。”
云不亭噗嗤一声，坦然道：“我怎么就不能害怕了啊？”
“你做事向来考虑周全，而且你也愿意冒险，像你这种人，胆子应该挺大。”
“大佬，你说错了，正是因为我这种人胆子小，才会事事当心，要谋划思虑各种情况，唉……不说了，说多了脑子就嗡嗡疼。”
云不亭没有夸大，他在做事之前，的确会思考很多。尤其是当事情涉及到师父或者柳依依的时候，他的顾虑就会更多。
癸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是这样吗，你们人类还真是表里不一。”
“?悖?寺铩？隙ǘ喽嗌偕僖?嵛弊暗摹！
癸扭头看了看云不亭，道：“关于你师父的事情，其实你大可以放心。”
“怎么说？”
“你小瞧了谁，都不该小瞧南冥山和北冥海。”
云不亭摸了摸头，“我没有小瞧谁呀。”
“因为你鼓捣云亭净界，天枷地锁开启，凡人重又能够通天了。那夜，你侥幸炼化了清气，修炼出了元神，得以活下来。而别人也有了突破。
甚至在那一夜里，这片大地上，就重新出现了一位仙人。”
“嘶……”云不亭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当真？”
癸面目模糊，只有一片光晕，但是云不亭还是感觉到了它看自己的时候，那种像看傻子似的神情。
“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是谁成了仙？”
“不能说！”云不亭刚问出问题，就自己回答了。
“你知道就好。”
“大佬，你跟我说这个，不会是因为，是我家师父成了仙？”云不亭怀揣着期待地问。
“不是。”
他被泼了一盆冷水。
“可惜。”
癸说：“没什么好可惜的，你师父虽然差了一线，但，他也寻常不会遇上危险。”
癸这么一说，云不亭马上就懂了。
癸大佬还是照顾他的，至少也给他透漏了一些好消息。
师父进步了！变强了！这正国随他横着走了！
作为南冥山的徒弟，云不亭心里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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