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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海勒森问道：“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小偷，那么你深夜进教堂来做什么？”
“我？”
奥莉维娅突然收敛了笑意，就像一个伪装者卸下面具，露出冷若冰霜的表情。
她抬起下巴，眼睛不看任何人，就像身后的神像一样，傲然漠视这世间一切。
她张开双臂，响亮的声音在礼拜堂内回荡：“吾乃——神之使者！”
话音刚落，还没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
只见四周突然翻滚起黑色旋流，整个礼拜堂好像突然被与外界切割开来，陷入令人心慌的诡谲氛围中。
台下众人惊恐地看着环境的变化，还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人群中有人尖叫一声，颤抖着指向台上。
众人循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花坛里的黑昙花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轻轻摆动。
随后，好像应和着少女的话语，这些花一朵接一朵地缓缓绽开了。
先是最外层的细长花瓣，紧接着是内层，仿佛一位身着黑纱的芭蕾舞者动作轻柔地舒展着四肢，华贵而优雅。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冲击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黑昙花，生怕呼吸重了些惊扰到它们。
短短十几秒，所有黑昙花都盛放了。
不知何时，浓郁的黑暗也悄悄褪去，礼拜堂重新恢复原状。
但室内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他们还在回味着这份震惊和美丽。
千百年不曾重新绽放的黑昙花，竟然在这里、在他们面前开放了？？？
“吾乃神之使者。”清冷的声音将他们的神智拉回，奥莉维娅俯视着他们惊疑不定的神色，苍白的脸庞逐渐爬上一个冰冷的笑容，“这盛放的黑昙花，就是神赐予吾的证明。”
海勒森犹疑的目光在少女和黑昙花之间来回移动，此时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神使？听上去就像一个信口胡扯的谎言。
但是黑昙花却确确实实地开放了。
那象征着黑暗神无上权柄的黑昙花，居然真的在她的指令下开放了……
难道她居然真的是黑暗神派来的使者？
身后传来“丁零当啷”武器掉落的声音。
所有人都丢下手上的武器，双膝下跪，冲着台阶上的少女磕头膜拜起来。
“啊……大人，请您宽恕我们的罪过。”
“几千年了，几千年了！神明终于再次眷顾我们了！”
“啊，神使大人……神使大人……”
海勒森心里仍抱有怀疑，但他还是恭敬地低下头，右手覆到左胸上，冲奥莉维娅弯腰行礼：“刚才是我冒犯您了，尊敬的神使大人，请您原谅。”
奥莉维娅并没有理会这些，只说道：“我是唯一能够聆听神谕的人，伟大的黑暗神派我来人间传达?的旨意。”
她转过身，仰头望着高大的黑暗神神像。
随后双手交握在胸前，做出一个虔诚的手势：“我受到了神明的召唤——这也是我今日来此的原因。”
*
奥莉维娅和薇拉被迎进教堂的会客室。
会客室地板由黑色大理石铺成，其上是一层厚厚的地毯，暗红色的长方形会客桌给人以严肃的感觉。
墙上挂着巨大的黑暗教会的标志。
标志由鎏金色荆棘勾勒出圆环，正中心是一朵盛开的黑昙花，用黑曜石镶嵌它的花瓣，此时在灯光下正反射出冰冷的光。
可见即使是在条件极差的贫民窟，这座教堂无论内外，都被人花费了大量钱财来建造布置。
薇拉此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还是第一次坐在这么严肃的地方。
但看到那些作为装饰品的银器珠宝时，她的眼神还是散发出渴望的光。
她单纯地被这些奢侈品所吸引，而奥莉维娅所想的却完全不同。
……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哪怕只拿出来一件，都够很多人度过这个寒冬！
被冻死的男孩尸体再次在她眼前浮现。
她表情越发冰冷，看向对面金发男人的眼神也不可抑制地带上了不善。
海勒森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细微的感情变化，但他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被当作小偷围起来都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这会儿他以礼相待，怎么她反而生起气来了？
他将泡好的红茶往对面两个女孩面前推了推，自己在位置上坐下。
再次恭敬道：“我叫海勒森·阿德米德林，请容许我再次为刚才的冒犯向您和您的朋友道歉。”
在伊赫王国，只有有头有脸的贵族家族才有资格拥有姓氏。
刚刚在礼拜堂的时候，他明明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现在却把所有嘲讽的笑容统统收起来，姿态谦卑，看上去仿佛真的对她抱有十二万分的尊敬。
……倒是演得挺逼真的嘛。
奥莉维娅端起茶杯慢悠悠啜饮，只浅尝一口她就知道，这红茶价格不菲。
她以一副傲慢的姿态开口道：“奥莉维娅。多余的道歉就不必了，只是我想知道，您对我们的误解从何而来？”
“我来这座城之前就猜想，如果贫民窟居民想趁机偷取出城证明，那么今晚就会是最好的时机。”海勒森道，“恰好，有一个人来找我。他主动招认自己偷过东西，跟你们有过节。听他描述，一位红色长卷发的少女——”
他看了眼薇拉：“——正好跟您的朋友长相差不多，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打听教堂和出城证明的事情，猜测你们是想偷取教会的出城证明。所以主动来见我，想借着举报的功劳，抵消自己盗窃的罪过。”
奥莉维娅一听，就知道是那天在黑市上和她产生冲突的小偷摊主搞的鬼。
一旁的薇拉牙齿在咯咯作响，想必心里一定是在骂那个收了她的钱，还把她出卖了的情报贩子。
“您想的没错，这个小偷描述的确实是我的朋友。不过……”奥莉维娅脸上带了点勾人的笑意，微微前倾身体，“不知道这位小偷先生有没有招认，自己是偷了谁的东西呢？”
海勒森从她的笑容里品出了什么，挑挑眉：“难道是……？”
“是教堂的东西。”奥莉维娅肯定了他的猜测。
“我正是因为指出了他摊上的赃物来自教堂，才被他记恨上了。”她避重就轻地略过了怀表的存在，弯弯眼睛，“恐怕也是由于这件事，他就往我朋友身上泼脏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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