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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鬼影放的。”
见姚清霜还在找人，苏白提醒道。
“真是名不虚传，果然连鬼影都没看到。”姚清霜说着将竹筒拿起，打开，里面的布条轻轻滑出。
她眸光落在最后“甚念”两个字上，唇角不由勾起，眸中绽出朵朵笑意。
“啧啧，”苏白啧舌，“这是说什么了？看得你春心荡漾的。”
“哪有？”姚清霜横了苏白一眼，只是眸中水波潋滟，没有半分威力，或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待苏白再开口，她赶忙道，“他说查到了锦奴为何会出现在太守府。”
说着，她将布条最后的甚念两字攥在掌心，给苏白瞥了眼布条上的其余内容。
“啧啧，”苏白桃花眸闪了闪，“这还真是踏破填写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以后我陪王夫人去太守府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守了五日，锦奴终于同意与王夫人在一品轩见一面。
一大早，王夫人便捧着梳妆匣来找姚清霜，“王妃，你看我这一身可妥当？这发钗会不会太耀眼，让他心里不好受？”
她说着，便将头上簪的一支赤金海棠发钗拔了下来，可瞬间又蹙眉，“可是这样会不会又太寒酸，让他觉得我不能照顾好他？会不会让他觉得不安全？这个银钗怎样？”
她从梳妆匣中又摸出一支海棠银钗插到发髻上，一垂眸看见自己身上海棠色的锦裙，“这颜色是不是太过鲜亮了？要不我还是换……”
“王夫人！”
姚清霜一把按住忐忑不安的王夫人，“很好，都很好。一会我和你一起去，相信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得出来，你们真的很爱他，我相信，他也能感受的到。”
“他会原谅我吗？”王夫人巴巴望着姚清霜，不等她开口，已摇头道，“不，我不奢求他原谅我，只求他愿意和我走，愿意让我有个机会替我与他爹弥补他就好。他可以恨我，我不介意。”
“会的，一定会的。带上蔷儿，我和你们一起。”
王夫人重重点点头，领着王蔷与姚清霜一起到了一品轩，寻了一个雅间，要了一壶菊花茶坐下。
直到茶凉了，锦奴依旧没有出现，王夫人再也坐不住了，“会不会……”
“咚咚！”
叩门声打断了王夫人的话。
她倏的看向房门，就见门儿一动，一个俊俏少年缓步走了进来，神色清冷如水。
锦奴极快扫了一眼房中几人，在看到姚清霜时，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却什么也没说，眸光又转向王夫人，冷声道，“有什么话，你说吧。说完了以后再不要去太守府寻我。”
“安儿？”
王夫人哽咽着唤了一声。
“嗤！”
锦奴嗤笑，横了一眼王夫人，清冷的脸庞一下娇媚起来，“谁是安儿？夫人莫要唤错了，奴家锦奴。”
啪！
这话，仿若一巴掌重重扇在了王夫人脸上，这勾魂的眼波，更如一把刀直接捅进了她的心口，搅动着，让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她的儿子，那个三岁便能背《三字经》、《百家姓》的儿子，竟然变成了这样？
“安儿！”王夫人颤颤巍巍上前。
“夫人，奴家都说了，我唤锦奴。”锦奴腰身一扭，与王夫人又拉开了距离。
“你……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一旁趴在桌上啃着糖人的王蔷眼珠儿咕噜噜的看着锦奴，明明长得像个男的，说话声音也像，可怎么看起来比她还要扭捏，还要像个女的呢？
“蔷儿！”
王夫人嗔了王蔷一声，一把将她拽到身前，指向锦奴道，“叫哥哥，快叫哥哥。”
“为什么？”小姑娘不愿意了，瞪着眼睛看王夫人，“娘，你都还没有问他是男是女，他要是女的，我也叫他哥哥吗？我应该叫姐……”
“啪！”
小姑娘气鼓鼓的话被王夫人一巴掌扇断，就连小姑娘手中握着的啃了一半的糖人也飞了出去跌在地上，碎成一片。
或是从小到大没有挨过打，小姑娘竟一时连哭都忘了，只那样直愣愣的瞪着王夫人。
“叫哥哥！”王夫人压抑着心中的悲戚，又说了一遍。
“为……”
眼看王夫人又举起手来，小姑娘嘴一扁，委屈至极的望着锦奴叫了一声“哥哥。”
“她不愿叫就不叫，你打她做什么？”
不知怎的，锦奴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这是她应该的，是她欠你的，也是我们欠你的。”王夫人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咽下去，望着锦奴一字、一字道。
“这些年，我知道你受苦了。但是不管别人怎么作践你，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母亲，认不认她这个妹妹，我，她都没有资格轻看你。”
“你也无须轻看自己，你三岁便能背《三字经》、《百家姓》，你比他们，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差。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的儿子，都是我的牵挂。”
锦奴紧紧抿着唇，明明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对自己说好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绝不会原谅她，他都绝不会听一句。
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心里有一点点难过？
不，他不是为她难过，他是为自己难过。
对，是为自己。
“说完了吗？”他别开眸光，不愿，也不敢再看王夫人一眼。
“我……”万千话语一下涌上喉头，堵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王夫人的唇颤动着，身子无力的软了下去。
“锦奴！”
从锦奴进来，便悄悄移到窗边的姚清霜此时才开口，“你来，看那里。”
说这话时，姚清霜并没有看他，眸光一直望着窗外。
锦奴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循着她的目光也看向窗外。
窗外的长街上，一个小男孩正骑在一个男子脖子上，手中举着一个竹蜻蜓，手舞足蹈的不知在说什么。
“若是此刻有一辆马车朝他们撞来，你说这男人是该抱着这孩子一起死，还是拼力将他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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