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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廷一把推开那丫鬟,大步冲了进去,血腥味弥漫,他眉头微皱,莲蓉连忙拦住他道:“将军,你暂时还不能进去……”
魏东廷二话不说推开了她,接生婆也吓了一跳,连忙让丫鬟带他出去,“哎哟将军啊,这里可不能进,赶紧出去吧!”
看到几盆血水,他眉头紧皱,而床上的苏沉央奄奄一息,上半身被汗水浸透,整个人没生气,他感觉心头有什么东西塌了,甚至浑身发冷,询问的声音梗在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军……将军你快出去吧!”接生婆连忙催促道:“夫人大出血,这个时候情况紧急,那你还是出去等着吧?啊?”
“大出血是什么意思?”魏东廷的是声音嘶哑的厉害,他神色暴戾,让人看着有点害怕。
接生婆哎呀一声,连忙推他出去,“回头再解释,您还是先出去吧!”
于是魏东廷被众人给推了出去,婴儿的啼哭生还在继续,然而他仿佛跟丢了魂儿一样站在原地,外面哗啦啦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雷鸣和闪电,想他从骋沙场多年,走过多少次鬼门关他都无所畏惧,然而今天他害怕到两只手都在瑟瑟发抖。
“哥。”
魏云祁连忙握着他发抖的双手,低声安慰道:“嫂子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她。”
“……”
“漫长的孕期都熬过来了,她连一个累字都没提过,她这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魏云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哥,表情太吓人了,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赴死一样,他赶忙道:“你看大嫂那么喜欢这个孩子,她不会丢下他不管的,大哥,你要相信她,嗯?”
魏东廷喉结滚动了两下,张了张嘴,然而却一句话都在说不出来。
“我妹还没死呢,你干嘛这个样子?”顾培明也看不下去了,捶了他一拳,“你是一家之主,是她的丈夫,是孩子的爹,你倒下了让她怎么办?赶紧给我振作起来,别这副死样子!”
沈舒芳抱着婴儿一边哄一边担心着没有说话,老夫人也沉声开口,“没事的,那孩子福大命大,坚强的很,一定会没事的。”
众人心里祈祷着,魏东廷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接生婆满手是血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老夫人和顾岐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了?”
“挺过来了。”接生婆送了一口气,“只不过夫人怕是要落下病根,身体只会越来越差,你们……多照顾着点。”
“越来越差是什么意思?”顾岐不明白,赶忙问道。
那接生婆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了进去。
接生婆这话不言而喻,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种事实,纷纷神色复杂无法言喻。
魏东廷反而一反常态,抬脚走了进去,丫鬟们正欲阻拦,老夫人道:“让他去吧!”
这次接生婆没有赶魏东廷,她正用温水帮苏沉央擦脸,魏东廷顺势接了过来,弯腰细心地给她擦着每一个地方,接生婆在后面道:“她是挺过来了,不过这两天也是危险期,得小心又小心。”
魏东廷依旧没吭声,开始收拾起房间的血水等带血的物件。
房间收拾好后就可以进来探望了,众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以防惊动屋里累极的人。顾培明见魏东廷一直守在床前,神色如夜一般沉寂,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的低声道:“她只是累了,你别担心。等睡饱了,她就会醒过来。”
魏东廷点头,依旧没有出声。
小婴儿也收拾了干净,不是很胖,但也是个健康的小伙子,老夫人叫了奶娘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正好用到了。这会吃完了奶,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看他多可爱。”
“是啊!也不枉他娘亲辛苦将他生下来。”
“他也很乖,吃了奶就睡了,一点都没闹腾。”
“刚生下来的奶娃都比较乖的。”
众人在外面谈论着小婴儿,魏东廷一句也没听在耳里,他双手裹着她冰冷的手指放在唇边,试着想跟她说几句话,然而他发现自己失声了,压根就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沉央是被婴儿的啼哭声给惊醒的,她一睁眼便看到魏东廷趴在床头,眼底乌青一片,婴儿的哭声也没能将他吵醒,可想而知他有多累。
手指抚上了他的头发,魏东廷一震,霍然抬头看了过去,欲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苏沉央没注意,还以为他一时激动到说不出话便抚着他略带胡渣的下巴道:“乘风哭了,你去看看。”
她声音很轻,就像是风中的蜡烛,感觉一不小心便会灭掉。
“……”有奶娘照应着,没事。
魏东廷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沉央微微一怔,虽然身体虚弱,头晕眼花甚至连从床上都爬不起来,但她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之处,“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魏东廷微微摇头,朝她微微一笑,让她放心。
苏沉央眉头皱的更紧了,紧张的神色全部都呈现在了脸上,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庞,又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说不出话来了?嗯?”
“他因为担心你紧张你到失声,没事,是短暂性的。”这时老夫人沈舒芳以及抱着婴儿的奶娘走了进来,老夫人走过来温声道:“没事,别紧张。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好好养身体,知道吗?”
苏沉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魏东廷,他勉强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放心。
老夫人从奶娘怀中抱过来婴儿,然后走到床边弯腰对她道:“来,看看你孩子,他健康,你辛苦了,孩子。”
苏沉央摇头,然后伸手想要抱。
魏东廷见状连忙将她轻轻地扶坐起来,身后垫了一床软软的杯子,老夫人这才将婴儿放在她怀里。
苏沉央抱着小小的乘风,垂眸笑道:“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好丑……”由于刚生下来的缘故,小乘风皱巴巴的,并不好看。
老夫人笑道:“等再过几天你就会发现他又变样了。对了,”老夫人说着转身魏东廷道:“东廷啊,你这两天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和休息,现在婉宁醒过来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魏东廷摆手,苏沉央抬头对他道:“去睡一会,等会再来,好吗?”
“去吧!我们这边这么多人了呢!”沈舒芳说着将魏东廷给拉了出去,“你看你,一个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邋遢,赶紧下去洗洗休息好再过来。”
老夫人端来瘦肉粥坐下来,怕她烫便吹一吹喂了过去,苏沉央本来拒绝的,老夫人笑道:“老身难得伺候人,你就让我喂你这一回。”
于是苏沉央便不推辞了。
“乘风生下来,你昏迷这两日东廷还未正眼看过乘风,可能大部分原因是这个孩子让你受累了,所以他心里对他有些不太讨喜。”老夫人一边喂一边叹道:“我们魏家的儿郎大都是痴情种,一旦认定一个妻子就会对她百分百的忠诚和厚爱,但东廷这样的老身还真是头一次见。”
苏沉央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
“你刚生完乘风那会有个危险期,他知道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甚至子过度紧张你的同时失声。”说到这老夫人长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不然就对不起他的深情付出。老身和你婆婆的夫君都走的早,看到他这般对你,我们都是打心眼里高兴。”
“奶奶……”
“当然,老身也谢谢你将乘风带到魏家,老身也算是见过重孙的人了。”
“奶奶……”
苏沉央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温声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是,大家都是一家人,娘你说这个做什么?”沈舒芳出声提醒。
老夫人拭了拭泪,笑道:“是啊!我说这个做什么,来,还有一点要吃完哦!孕期吃不了的东西,现在都要补回来,知道吗?”
“嗯。”
苏沉央吃了点东西,看着乘风熟睡,便要求让孩子跟她一起睡,老夫人也答应了。
等一觉睡醒后已经晚上了,魏东廷刮了胡子换了衣服守在她床前,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眨巴着眼睛问:“你怎么又来了?奶奶不是让你休息吗?”
一想到他失声说不了话,她又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担心我,估计都没休息好吧?”说着轻叹挣扎着起身的同时这才想起来乘风不在,“乘风呢?”
魏东廷将她慢慢扶起,然后目光看向外面,苏沉央了然,叹道:“我身体除了有点虚以外,其实还好,你们不用过度紧张,我想让乘风待在我身边,我想多看看他。”
魏东廷做了一个吃饭的手势,苏沉央盲猜,“你说他饿了,在奶娘那边喝奶?”
魏东廷点头,顺势坐下来将她缓缓搂进怀里,他垂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缱绻温柔而又深情款款。
苏沉央也回抱着他,心疼他不能开口说话,也心疼他有她这样一个妻子让他担心着紧张着,她想罢眼眶有些红,“对不起魏哥哥,都是我不好……”
魏东廷见她落泪,连忙垂头吻掉了她的泪水,一脸‘不许哭’的神情。
苏沉央不知怎的被逗笑了,她哭着轻捶他胸口道:“你赶紧开口说话,你这样让我一点都不习惯。”
魏东廷心都要化了,握着她的手指轻叹。
他也想说话,奈何说不了。
由于他不能开口说话,再加上妻子生娃,皇上恩准他在家休养,直到他能说话为止,所以接下来魏东廷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着苏沉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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