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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苏沉央过年的时候寂寞,老夫人请顾家的人一起过来吃年夜饭热闹,让她开心。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便到院子里看烟花,苏沉央裹着披风抱着暖炉抬头看向绚烂多彩的烟花,忽然发现她来这里已经过了三个除夕了。
第一次两人相处异地,没在一起,第二次他们依偎在一起看得烟花,第三次也就是今天是跟大家一起看的,虽然有这么多人陪着,但苏沉央还是觉得很寂寞,她很想魏东廷。
“娘……娘娘……”
小乘风十个月了,经常会绷出娘娘的字眼,每当苏沉央听到他叫她的时候她的心都要化了,连忙伸手从奶娘手里将他抱了过来。
“小心点。”老夫人嘱咐,“他现在可皮了。”
“是啊!”苏沉央抱着魏乘风亲了亲,“一眨眼的功夫他都这么大了。怕是他爹回来都认不出他来了吧?”
“岂止认不出啊,估计小乘风见到表哥还会害怕呢!”叶倩倩说完苏沉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想那个画面,还是挺搞笑的。”
叶倩倩以前确实很讨厌顾婉宁,毕竟霸占了表哥,如今看到顾婉宁变成这样,她心生同情,而且为了不让表哥担心,她让家里所有人都瞒着表哥,希望他在远方好好的。反正……这件事搁在她身上她是做不到的,想想自己都快死了,连最爱的人都见不到,那岂不是死不瞑目?
呸呸呸!
叶倩倩心里呸了几声,还是保佑表嫂能见到表哥吧!
年后,苏沉央嗜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能睡一天,如果不睡她就会坐在藤椅上发呆,也能发上一天,总之,她现在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听到乘风哭也没什么反应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沈舒芳急了,“要不,报信给东廷,让他回来吧?”
“东廷那边我听云祁说了,”老夫人沉吟,“已经开始收尾了,你别急,再等等吧!”
“再等下去,我怕他们两人连面都见不上。”沈舒芳也不想乘风小小年纪就没有娘亲,毕竟他快周岁了,希望她这个儿媳能撑过去。
老夫人缓缓起身,林管事扶着她低声道:“夫人,慢点。”
“我会让云祁看着办的。”老夫人微叹,有那么一瞬间老了些许,“不行的话,就让他快马加鞭回来吧!”
再后来,魏云祁得知兄长那边已经差不多了,便飞鸽传书了过去,只说大嫂病了,没提其他。
然而那时的魏东廷也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因为不想让敌人知道,所以这件事一直都是保密\/处理,更别提朝廷以及家人知道了。收到信后的魏东廷那时刚从漫长的昏迷中醒过来两天,这边大局基本已经稳定,他知道这封信的寓意是什么,因为他一直都记得菩提法师的那句话,所以他不顾伤痛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这一路也是吃了很多的苦,但他都咬牙挺过来了,因为他必须见到她才能安心。
魏东廷回来的时候是傍晚,他风尘仆仆披着满身的疲惫和急切赶了回来,这让魏云祁有些吃惊,还以为他会稍微晚一点,没想到这么快,最主要的是他一身鲜血,似乎伤得不轻。
魏云祁惊呼:“大哥!”
魏东廷一到家便晕了过去,彼时的苏沉央还在沉睡中,等魏东廷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魏府上下没有一个人告诉苏沉央,将军回来了。
“你嫂子知道我回来吗?”
魏东廷醒来后身上的伤口明显已经被人重新包扎过了,甚至还给他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他连忙下床,魏云祁知道他想去见大嫂。
“她还不知道。”
这么一个大活人回来了,她都不知道,那她……病的是有多严重?
魏东廷甚至有些害怕见她,但他不能再等了。
“大哥你的伤……”魏云祁也很担心他,因为看得出来大哥伤得很重,再加上日夜兼程,大哥的伤口都化脓了,可以说惨不忍睹。
“无妨。”
魏东廷洗漱一番,穿好衣服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她,至少不能让她担心了。
“我的事情,别跟你嫂子说。”
“嗯。”
当魏东廷回到他们的院子时只看到一个小不点正被奶娘牵着走路,因为还不会走,所以他走得有些笨拙和费力。
“嗨咻——”
小不点还给自己喊口号,魏东廷抿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抬脚走了过去。
奶娘见到他吓了一跳,连忙道:“将……”
“嘘。”
魏东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别说话。”
奶娘知道他想给夫人一个惊喜,只不过夫人还在昏睡中,怕是……想到这,奶娘微叹。
这时乘风顺势扯了扯魏东廷衣服上的玉佩,嘴里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魏东廷蹲到他跟前笑问:“你喜欢这个?”
“咿呀呀……”小乘风似乎很开心,依旧抓着那玉佩不放。
魏东廷抿唇一笑,将玉佩从腰封上解了下来递给他,“喏,送给你了。”
奶娘看着眼眶有些泛红,她哽咽道:“将军,还是去看看夫人吧!”
魏东廷见状笑意逐渐消失在脸上,他摸了摸乘风肉嘟嘟的小脸,这才转身来到他们房门口。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他心下蓦地有些恐慌,抿了抿唇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他微微皱眉,轻手轻脚地朝里走。
原来在睡觉,这才几点?
魏东廷这才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然而走进一看他惊呆了,只不过数月不见她瘦成这样?脸颊完全凹陷了下去,明明走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啊?
“阿央。”
魏东廷走到床前坐下,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苏沉央仿佛没听见般一动不动,他心下一寒,蓦地抬手探过她的鼻息,还好还好……
她还在。
魏东廷眼眶猛地一热,不禁轻轻弯腰抱住了她。
好瘦……瘦得他心疼不已。
心疼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魏东廷一时心情难以控制,心疼自责难受愧疚……所有情绪都堆积在胸口,堵得他心口很疼很疼,疼得他不知所措,就连身上的伤都不及心口万分之一的疼。
温热的泪珠滑落在苏沉央的脖颈里,她动了动睫毛,忽然有些喘\/息不过来,好似什么压在她心口般。
“好难受……”
苏沉央微微挣扎,魏东廷像是触电般连忙松开她,轻声唤道:“阿央?”
“……”
苏沉央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正欲将这个梦继续下去,魏东廷握住她的手指又道:“阿央,你醒醒,看看我。”
“……”
苏沉央蓦地缓缓睁开眸子,入眼的是魏东廷瘦削的脸以及那双湿润的墨玉眸子,她呆了呆,半晌才哑着声音道:“魏……哥哥?”
“嗯,是我。”魏东廷碰了碰她微凉的小脸,温声道:“是我回来了。”
苏沉央一惊,蓦地抬手抱住了他。
魏东廷双手托住她将她从被窝里抱坐了起来,她喜极而泣,“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是我,是我……”魏东廷眼泪再也止不住不停地往下掉,他微微抬眼想将眼泪压回去,他说:“抱歉阿央……我回来迟了。”
苏沉央哭着摇头,拿出了仅有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泪流满面,心里却被填的满满的,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两人彼此相拥彼此默默地留着眼泪,苏沉央微微松开他,魏东廷垂头捧着她的小脸给她擦眼泪,苏沉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湿润的眼眶,眼泪流得更凶了。
“阿央,别哭了,嗯?”
魏东廷垂头一一吻过她的眼泪,真的太心疼了。
苏沉央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抬起下巴迎合了过去,两唇触碰仿佛天雷勾地火,她一边哭一边吻,仿佛是倾尽了所有力气去吻他。
魏东廷湿润的眸子温润极了,托着她轻轻地回应着,生怕一不小心碰碎了她。
一吻罢了,魏东廷以为这样就够了,没想到苏沉央再次覆了过来,她含泪一边吻一边道:“魏哥哥……我想要你……现在……”
“阿央……”魏东廷抱着她,不是他不想,是他身上一身的伤不能让她看见,还有她身体这么弱怕是经不住啊。
“就一次……”苏沉央泪流满面地望着他,苍白的神色里还多了几分渴求,“最后一次,好不好?”
魏东廷听到她说那‘最后一次’时瞳孔一缩,沧桑的脸庞瞬间就白了,他摇头,“不行……不是最后一次,不是……”
苏沉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跪着抱住了他。
“阿央我……”
“不要拒绝……”苏沉央眼泪掉的更凶了,她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她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做点什么,所以她很急,带着咸湿的泪意吻了吻的唇角,哽咽道:“不要拒绝,求你了……魏哥哥……”
他的心在滴血,是前所未有的疼,难受,窒息的难受,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
那是一种令人束手无策的绝望,他不知道该怎样去留住她,所以他很绝望,很难想象,当那天来临的时候他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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