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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苒接过家丁递过来的辫子，往手上缠了几道：“还有呢？”
白芍身子紧接着一个哆嗦，头也正了起来，努力回想着：“我……前日午时，在……在夫院子中与周嬷嬷碰的头，她以奴婢家中母亲做要挟，命奴婢务必帮她做这件事！相爷，奴婢当真是别无选择，还请相爷宽恕啊！”
她又开始嚎哭起来，地牢中回声阵阵，楚月苒觉得吵，一抡鞭子抽到了地上：“闭嘴！”
家丁上前拍了拍她的脸，道：“问你话再答，不问不许说话！”
于是白芍硬生生将话给吞了回去，她嗫嚅着，终是不敢再哭。
楚月苒也不再问询，而是扔了鞭子，回头道：“母亲，问完了。”
这几个问题，已经足够。
她看向楚敬威，道：“父亲，白芍所言前日午时，周嬷嬷正在后花园摘花，当时后花园洒扫下人皆可作证，那日午时玉簪找过周嬷嬷，并未在院子中。近几日周嬷嬷也从未出府，这引产药又是从何而来？这是有人蓄意陷害，还请父亲明察，还周嬷嬷一个公道。”
身后白芍听言呜咽着：“不是不是……是奴婢记错了，那日午时，奴婢是在后花园与周嬷嬷碰的面，就是周嬷嬷交给奴婢引产药的，相爷，奴婢绝无半句假话啊！”
楚月苒猛地回头，一双眼睛犹如地狱恶鬼般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可还记得你所发之誓？若有假话，当如何？”
面前的白芍慌了神，满面泪痕，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有虚言，必受雷击之刑，不得好死。”楚月苒一步步逼近，抬手捏紧了白芍的下巴：“那日周嬷嬷是在后花园不假，可你倒是说说，她所穿什么颜色衣裙，头戴什么样式的发钗，手中又是拿的什么物什？”
白芍眼神空洞了起来，想了许久，嘴唇嗫嚅着：“手中拿的……是催产药！灰色衣裙……至于发钗，发钗……奴婢实在记不得了……”
相府上了年纪的下人大多都是灰色衣裙，她这样猜，倒也是聪明。
楚月苒却冷笑了一声，回头瞧着楚敬威的脸色都变了。
寻常的下人是穿灰色衣裙没错，可周嬷嬷是将军府过来的，她从来都是蓝色衣袍，锦衣，与相府的下人从来都不同。
来了丞相府之后，为了丞相府的规矩，改成了墨蓝色。
且那日去花园，周嬷嬷穿的亮，是湖蓝色的衣裳，她那日原本是准备要出门省亲的。
白芍不知道，可楚敬威知道。
这样一问，楚敬威便心知肚明，白芍是说谎了的。
他冷哼了一声，给了个眼神，那小厮一鞭子便抽过去了。
随着白芍的尖叫声，楚敬威抬手点着她训斥：“好你个刁奴，敢栽赃陷害到夫人头上来了，大言不惭！去找个人牙子来，趁早发卖了去！”
“且慢。”
白氏母女二人同时出声，白氏道：“这引产药还不知从何而来，事情没有问清楚，相爷何必着急。”
抬手从楚月苒那里接过来册子，白氏递给了楚敬威：“相爷不妨好好看看，近十日以来，出过府的是谁。”
楚敬威愣了片刻，随即低头看去，翻到最后几页，发现近日出府的人寥寥无几。
大多都是厨房采买的人，白氏刚接手了厨房，都是邹妈妈安排出府的，册子上有非常明确的记录，且只在十日前出去过一次。
由于时令东西买的太多，担心浪费，便尚未出过府去。
册子上只记录了应出府却未出府，而最近出去过的……
琉儿！
楚嫣然身旁的侍婢！
楚敬威胡子动了动，一把将册子扔给了白氏：“夫人自己可看过了？”
册子被翻开，“琉儿”两个大字赫然就映在上面，一页纸，只有这一个名字。
白氏的脸色瞬间煞白。
“嫣然……”
她万万没想到，这竟是祸起萧墙！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楚月苒一眼，楚月苒尚未看过册子，听到楚嫣然的名字也有些惊讶。
待上前确认了才发现，竟当真是楚嫣然在背后动手脚。
白氏面色惨白，贾玉娘进府又怀孕，对她的打击本就非常大。
如今自己的女儿竟还与这个外室联手，来对付自己！
瞧着她惨白的面色，楚敬威皱紧了眉头。
难道她当真没看过？
如今也无法再责怪于她，毕竟楚嫣然是在老太太膝下长大的，如今楚月苒回来了，她也没有再回到白氏院子里，于情于理，楚嫣然做的事情都是怪不到白氏头上的。
楚敬威冷哼了一声，起身道：“此事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便叫着人，一道去正厅吧。”
此事终究是要有个定论的。
楚月苒连忙着人给玉簪送信，让将周嬷嬷带出来。
幸好有玉簪在，周嬷嬷没受什么罪，她死不认罪，凡所事项说的都句句在理，楚敬威也无法动用刑罚。
前厅，楚老太太也被叫了来，由楚嫣然扶着，最后才来。
白芍就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抽噎着，面色白的像纸。
众人进来的时候，楚嫣然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扶着老太太从她身旁经过，却被她一把抓住了脚踝：“大小姐救救我，奴婢实在是兜不住了，您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出事的，二小姐，二小姐！”
楚嫣然被吓得一个机灵，拼命地踹着她想要挣脱。
然而这个时候了，她是白芍唯一的救命稻草，又怎会轻易放开。
楚老太太猛地一声呵斥：“都干什么呢，还不快拉开！”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将白芍拉开，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白芍哭得凄厉，挣扎间怀中落下一个荷包来。
楚月苒眼疾手快，上前将那荷包捡起来了：“这是什么？”
“这是……这便是当时放引产药的荷包，是周嬷嬷给的！”白芍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却早已泣不成声。
她知道，这个时候早已没有人能耐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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