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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高嫁，娘家又普普通通，总是会受欺凌的。
永昌公爵府嫡女况且如此，又何谈其他人呢。
连锦程瞧着她面色不好，便开口道：“永昌公爵府的还不知情，焦府瞒的好，如今又有了孩子做拿捏，新妇日子虽不好过，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总会缄口不言的。”
说这话的时候，连锦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眼神在楚月苒身上打转，随即低下头，又道：“若想自己日子过的好，单靠着娘家做依仗是没有用的，日子是自己的，终归还是要靠自己。”
楚月苒有些惊讶地抬头去看他，宽大的帽子之下，眼睛映着光亮亮的。
她没有想到这番话会从连锦程的口中说出来，这上京城中的男人哪个不是以自己为尊，有几个是会替自己的妻子考虑一二的。
连锦程身为先帝九子，更是从小锦衣玉食，在那偌大的皇宫之中，人命如草芥，女子更是如蝼蚁一般苟延残喘。她们穷尽一生，使出浑身解数都只为讨好那一个男人，在皇宫中见惯了这一切的宁王，怎么会有如此见地？
楚月苒心中惊讶与感动掺杂，一时没话说，沉默着，直到外面的车夫敲了敲车门：“王爷，到了。”
随即外头一阵脚步声，有人在马车边儿上停了下来：“奴才焦府管家钱友德参加王爷，老爷命我在此等候，烦请王爷随奴才进去，老爷正在前厅恭候。”
楚月苒与他对视了一眼，双双下车去了。
钱友德很明显对于楚月苒的到来很疑惑，并没有在两人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带路，反而是盯着她问道：“这是……”
楚月苒不有皱起眉头来。
她是随着连锦程一同来的，又是坐的一辆马车，但凡是个有眼力见的，都不会再多问哪怕一句。可这钱友德未免管的也太多了，焦府警惕心这样强，对她都要仔细盘问，其中必然有鬼。
连锦程狭长的丹凤眼扫过去，静默着不说话，却也不往前走，只看着钱友德，犀利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他一般。
钱友德静默片刻慌忙跪了下去：“奴才多嘴，王爷恕罪！”
连锦程收回眼神，带着人抬脚就往前走：“派个这么不懂事的管家出来迎接，焦府是没人了吗！”
高亢的声音引得府内许多下人都留意到了，随着连锦程的大步流星，众人只觉得他满身戾气，齐刷刷地跪了一路。
还未到前厅，便瞧着有人匆忙从前厅前的回廊迎了过来，跌跌撞撞的，领头的那个虽一脸老相，却满身肥肉，瞧着跑起来十分费劲。
想来，这便是焦大人了。
“臣，参见王爷，敬问王爷万福！”
前庭前绕过回廊之后，是一个通畅的园子，假山树木环绕，虽花花草草的不少，但也还算宽敞。
如今焦大人领着一众奴仆跪下，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去路。
连锦程收起折扇，冷着声音道：“焦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身后钱友德跟着进来也跪在一旁，伏着头不说话。
连锦程扫视了一圈道：“本王这前脚刚遭了查问，后脚便被你堵在这儿，怎么，你当本王今儿是来找你赏弄花草的？”
区区一个中书，纵容自己的发妻编排当朝长公主，还编排到了御前，如今官威甚大，连他这个王爷也不放在眼里。
焦大人讪笑着抬起头：“不敢不敢，王爷这说的是哪儿的话，那咱们，咱们赶紧去前厅坐吧，茶水皆已备好，都盼着王爷呢！”
跟在连锦程的身后，楚月苒趁着他们几人行礼的时候将四周打量了一下，没看到除了焦大人之外的其他主人家，倒是满园子的下人，瞧着比相府的还要多。
看来连锦程说的没错，这家人排面倒是挺大。
正想着，便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楚月苒回头，便瞧见焦大人的视线黏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
楚月苒跟着连锦程往前走，只依规矩端手低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进了前厅，后头的人才齐刷刷跟进来，丫鬟在身后站了两排等着伺候。
钱友德也后脚进来，候在门口。
瞧了他，楚月苒心想这焦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连锦程都当着他的面儿说他管家的不是了，他竟全当没听见，斥责都没斥责一句的。
看起来，是全然没将连锦程放在眼里。
焦大人先开了口：“不过是贱内胡言乱语，牵连长公主，还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她也是爱女心切，这……关心则乱，若有不妥当之处，万望王爷见谅。”
一番话说的委婉之余，还有些可怜与委屈，这戏做的真足，楚月苒心中不免嘲讽。
连锦程今天很少见的一直黑着一张脸，可见也是厌恶这焦家厌恶到了极点。
“无妨，既然焦夫人都到了御前，圣上又体恤臣下，定然是要让本王过来瞧上一瞧的。只是太医院的那些老头子医术平庸，干不成什么大事儿，也瞧不出什么来，本王今日带来一个乡间游医，在南方素有盛名，不如让他过去瞧瞧，或许能帮到你们。”
屋内的熏香味道有些大，楚月苒不由抬手掩了一下口鼻，但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暴露，便改为反手捏了捏鼻子，再抬头时，便瞧着焦大人的视线正看过来：“瞧着这位兄台器宇不凡，原来是大夫，王爷有心了，只是如今儿媳身子不适，因为孩子精神上也出了问题，再者，太医都已经瞧过了，便不去打扰她了吧。”
连锦程沉下声来：“此乃圣上体恤，怎么，焦大人不相信大夫，也不相信陛下？”
这话说的楚月苒冷汗直冒，这可是假传圣旨啊我的王爷！
话中的威胁让焦大人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才讪笑着：“既如此，那便劳烦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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