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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虽只着了一件没花纹极简单的内袍，那细密的阵脚，还有那成色极佳的明黄，也不不由地体现着王者之姿，让人敬畏。
楚月苒缓缓跪下，行礼道：“臣女见过皇上。”
“嗯。”明帝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楚月苒接过顺公公递过来的帕子，轻步走上前，将明黄色帕子铺在明帝的手帕上，而后开始号脉。
“皇上今日脉象稳定，不过您这脸色还是有些疲倦，可是这两夜难眠？”楚月苒瞧了瞧他脸色，问道。
明帝愣了半分，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应声道：“脉象稳定你都能瞧出朕睡眠不好，医术当真是比宫里的那些太医要强多了。”
“对了，朕已经着人命令那些太医去宫外同你师父学习医术了。”他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
楚月苒眸中闪过一道光。
其实她今日为皇上号脉，未用什么拿手的医术。
皇上之所以觉得她今日比那些太医厉害，那是因为那些太医平日可不敢抬眸看皇上的脸。
医书上说，望闻问切。
有些症状不是搭脉就能瞧出来的。
楚月苒取下帕子，递给了顺公公，顺公公又递给了候着的小公公。
“这是今日的方子。”楚月苒先将药方递给了顺公公，扫了一眼皇上桌旁摆着的未动几口的饭菜。
这已经过了午膳的时日，顺公公还给皇上摆上了菜肴，想必皇上中午就没什么胃口吃。
她大胆问了一句，“皇上可是这几日胃口不好？”
“嗯。”明帝点了点头。
楚月苒又大着胆子道：“若按照臣女的药方用药，皇上晚上不该难以入眠，臣女猜测皇上是因为夜里饥饿，所以才睡不好，可是？”
顺公公趁着明帝还未说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皇宫里还能短了皇上的吃了不成，竟想出这么荒唐的理由来，也不怕皇上嫌弃她蠢，将她赶出宫去。
这伴君如伴虎呐……
他这心里的话还未想完，明帝便惊讶开口，“这你都能看出来？”
扑通！
“是奴才不察觉，未能将皇上需要的菜肴及时端上来，皇上恕罪。”顺公公知道这事怨不着自己，但又怕皇上怪罪自己不会揣测圣心，因为赶紧跪下求饶。
明帝愣了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样子逗笑了，“是朕自己不想吃，所以未传膳，这与你何干？”
“况且你让人端上来的那些菜实在不合朕的胃口，忌口忌口……为何这病一定要忌口才能好！”他忍不住抱怨道。
楚月苒此刻觉着这堂堂一国之君，有时也和普通人家的长辈没什么区别，不由地一笑。
明帝扫了一眼，皱眉道：“你笑什么？”
楚月苒一颤，意识到自己失态，想着撒谎瞒不过明帝王，干脆直言道：“臣女觉得您像家中的长辈，一时觉得亲切，仿佛现在就在家中一般，一时放松了些。”
“家中长辈？何人？”明帝好奇道。
他只是问问，倒先把顺公公吓坏了，赶紧呵斥道：“大胆！皇上堂堂九五之尊，怎能与你家中长辈相提并论。”
“没问你，你莫说话。”明帝瞪了一眼多嘴的顺公公，不高兴道，而后又朝着楚月苒摆了摆手，“你继续说。”
顺公公吓得一颤，赶紧闭了嘴。
楚月苒回道：“您像臣女的外祖父，外祖父因早年四处征战，落下一身病痛。臣女为他医治时，她曾提过要忌口，他也是这般，宁愿饿着，也不吃这不合口味的菜肴。外祖母曾想过偷偷吃些不能吃的，可每每吃下时，旧疾复发，彻夜难免，更有四肢麻痛。”
“外祖母对臣女极好，臣女不忍外祖父受疼痛折磨，也不愿外祖父过着食之无味的生活，所以为外祖父制了专门的药膳，既在口味上迎合外祖父，又能撇去食物中对外祖父身体不利的东西。”
她知道外祖父旧疾缠身，但还未来得及给外祖父瞧过。今日说是故意说给明帝听的，因为七日后，明帝会召见外祖父进宫，而那天便是外祖父死在明帝寝殿的时候。
所以她想在今日勾起明帝对外租父的旧情。
如她所想，明帝先想到的不是她口中的药膳，而是外祖父的事，他长叹一口气，“你外祖父的日子竟过的比朕还不容易……”
“他受的苦，朕懂！”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
楚月苒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早听闻明帝是一代仁君，不会滥杀无辜，更不是“兔死狗烹”之辈。
当年杀外祖父许是受了旁人的挑拨。
至于是受了谁的挑拨，这事她还在查。
“外祖父说他不苦，用这一身的伤痕换山河清明不亏。如今有皇上这样的仁君守护着过年，外祖父说他这才可以在院中挑剔每日送来的膳食。”她见明帝动容，又道。
明帝饶是深沉地点了点头。
殿内沉寂了一会儿，顺公公讨好道：“方才二姑娘说药膳，不知是什么药膳，可能写了方子，奴才这就让去准备。”
见明帝看过来，他又慌忙磕头道：“皇上不要奴才说话，奴才定是不说。可奴才看您有几日没胃口用膳了，您可以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不能瞧着您不用膳啊！”
这一言一行都是在为了自己着想，明帝又怎会则责怪，一个空茶杯砸过去，“你倒是聪明得很。”
“皇上恕罪，您可否让儿姑娘先说这方子，奴才才可早些离开，不在您跟前惹您烦。”顺公共知道自己的法子奏效了，嬉皮笑脸道。
楚月苒也顺势买了个人情给顺公公，“顺公公虽聒噪了些，但其对皇上的关心，是我等侍奉皇上在册的，需要学的。”
“你有什么好法子，且说与他听吧。”明帝点了点头，摆手吩咐道。
顺公公朝着楚月苒投去一个感激的笑，这楚二姑娘当真是聪明人，日后可以多结交。
楚月苒应了一声，立即写下一个方子，交给了顺公公。
“有劳二姑娘，奴才这就命人去准备。”顺公公退了下去。
楚月苒本要离开的，但原本是想借着药膳的功效求皇上允许自己去探望楚颉，因而要等那药膳送过来起了作用才好。
“皇上，臣女才学了一套按揉之法，可辅助缓解您的头疾。”她主动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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