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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武堂”内,宋翊向着司马烈深施一礼,还未等开口说话,司马烈便赶紧招呼宋翊坐下饮茶却不急着谈论公事。
饮罢香茶,司马烈笑吟吟地说道:“宋兄弟此行,调度得当,有勇有谋,不但公事处理得妥当,而且本殿未损一将,实属首功一件。其中虽然有些波折,但宋兄弟到底是少年英雄,就算一流高手也不在话下,来日必得重用。”
宋翊听罢,心中惊讶莫名。自己一回到居云山庄便直接前来复命,司马烈从何处知道得这般详细?宋翊压下心中疑惑,面上不露声色,口上答道:“全是弟兄们人人浴血而战,宋翊怎敢居功。”
两人再聊几句,不过都是左将的溢美之词,宋翊越发觉得有些惶恐,推脱有事在身便告辞离开。
宋翊总觉得将九爷独自扔在云下客栈不是个事,这老头子虽然时常嘴上逞强占些便宜,但终究是个无儿无女行将就木的可怜人,自己应该多多关怀才是。
宋翊见到九爷,发现他这几日住在云下客栈到是精神了许多,不用走街串巷的外出讨生活,身上也存下了几斤肉来,不似之前干枯模样,多少恢复了一些生气。再去仔细打量五叔双眼,却依旧是浑浊无神,显然病情仍是毫无好转。
宋翊心中叹息,人寿乃是天命,非人力可以逆改,无论对九爷如何优待,终究内疾难除,回天乏术。宋翊心中悲切,面上却换作一副笑脸道:“九叔,几天没见,你这身子骨可是硬朗了。”
九爷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糊弄我呢,我这幅老骨头谁也不如我自己清楚。”说话间气息短而急促。
九爷喘几口气复又说道:“你小子把我一个人仍在这不闻不问,又上哪里快活去了?”
宋翊想了想,对于九爷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将冀州双刀门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
宋翊并非是没有心计的人,只是一来觉得对九爷这人与江湖无关,听来不过是个故事一般。二来,双刀门的事情在他心里一直堵得难受,今日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倒也畅快许多。
九爷听罢长叹一声,宽慰道:“踏上江湖路便是江湖人,入得易出得难,血雨腥风不由己。你本性并非好杀之人,这事由不得你。你不去,双刀门依然要灭。
更何况,只有一人因你而死,我想他本就命不久矣,与你酣畅一战反而死得其所,去得也无遗憾。你大可不必因此过分自责。”
宋翊仔细想了想,自己此行确实未杀一人,就连杨万娄也只是因力竭而亡,心中倒也释怀了一些。再一番琢磨九爷话中滋味,反倒有些世外高人的意思,不觉有些好笑。
九爷看宋翊模样,便又说道:“你这娃娃,九爷爷我见的世面多了。你武功再高,不到我这把年纪,世上的人情世故也还看不透呢。”
宋翊赶忙连声称是,九爷又接着说道:“你可别怨我说你,这几日没有见你,现在突然冷眼一瞧,怎地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煞气?”
宋翊以为九爷又在开他玩笑,于是笑着说道:“九叔,您老人家到底是做了一辈子货郎,还是相面算命的?”
九爷却一脸正色地说道:“算命我倒是不会,但是这走江湖久了总会看点面相,遇到心眼好的就亲近些,遇到恶行恶相晦气当头的就避远着些。而且你这眉宇间的气息比前几日可是大不相同,多日未见,相比之下还是一眼得见的。”
什么事情就怕仔细琢磨,经九爷这么一说,宋翊还真就觉得这几日有些没来由的心绪不宁,但却明显不是因为双刀门的事情。这种感觉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悸动,似乎是一种嗜血的可望,和自己这几日因为双刀门的懊悔截然相反。
又听九爷继续说道:“虽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心境还是不能乱,一旦心乱了就不是你自己了。”
九爷这话说得又有些玄奥,宋翊不由得笑出声来:“九叔,你怎么跟道士、和尚说话一个样子,我越来越怀疑你的身份了。”
九爷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想起来了。听说和尚有个静心咒,倒不如你学来念念,应该有些用处。”
经九爷一说,宋翊倒是想起来了,这静心咒确实管用,尤其是配上空悟大师传授的心法。但是自从宋翊发现真元与三脉七轮相互抵触就没再试过修炼三脉七轮,静心咒也就没再派上用场。现在又得经九爷提醒,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念念静心咒。
宋翊忽又想起,今天与司徒烈见面的事情,不由得喃喃自语几句。
九爷本就是个好事之人,这些天在云居客栈也没个事情,听到什么都要打听两句,边接着宋翊话茬问道:“又怎么了。”
宋翊毫不在意地回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今天去向武将复命,他好像对我在双刀门的作为,知道得很清楚。”
九爷捋了捋胡须,慢慢说道:“这也不稀奇,群英殿的隐部便是负责打探各种消息的,是殿帅的亲信耳目。”
宋翊也曾听高汉武说过隐部的事情,没想到他们竟然将事情做到自己人身上,看来自己今后处事行动要加倍小心,转头想了想又问道:“九叔,这隐部的事情乃是群英殿的秘事,您老是怎么知道的?”
九叔干笑两声说道:“你不要小看这酒肆茶楼。寻常时,县城里的弓手、巡寨里的土兵,巡逻捕盗时十有八九都是在这些地方探到的消息。就连朝廷皇城司,都有安插逻卒在酒肆茶楼。
皆因,酒肆茶楼的闲客来自五湖四海,信口开河之时什么事都能说得出来。这云下客栈便是群英殿的事情听到的最多,我久居此处知道的比你还多。”
宋翊心想,这九爷还真有些用处,过去就是个走江湖的讨生活的人,跟谁都是一面熟,大多数的人对他都不设防,肚子里的消息不比那尤万金少。
二人聊性正浓,忽听窗外有人咯咯轻笑。这笑声来得突然,此时夜深人静,听来格外渗人。
九爷的住处在客栈二楼,两人在屋内闲聊,怎会窗外有人偷听?宋翊只觉得此事必有蹊跷,翻身从窗户一跃而下,只见一个黑影向远处树林飘然而去。
只看此人身法不过二流而已,宋翊展身形从后面一路紧追。云下客栈本在山脚下,四周密林层层叠叠。宋翊追赶不过百步距离便已深入一片密林之中,却已离那人影只有十步之遥。
那人知道宋翊追到近前,忽然站定身形却不转身面对。宋翊放缓脚步慢慢逼近,口中问道:“阁下何人,引我入林为的何事?”
那人干笑两声,声音颇为熟悉,竟令宋翊心生不祥之感。此时那人却默默转过身来,宋翊一见大惊失色,立刻倒纵两步拉开当子横刀借备,凝神以对。宋翊为何如临大敌,只因此人再熟悉不过。
月在中天,皎洁明亮,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得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照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夜半时分,半空无云繁星映衬,明月皎洁滢如玉盘。树林中二人四目相对,看得一亲二楚,双方眼中都是满含仇恨与杀意。
宋翊满心恨意倒还说得过去,毕竟梁师成几乎将他坑害致死,只不过几天前才刚刚修回了真元,完全脱离了死亡的阴影。而梁师成,不过是害人不成而已,又怎会对宋翊如此憎恨。要知道,这二人自打艮岳一别,并无任何纠葛。
梁师成见到宋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阴测测地说道:“乖徒弟,别来无恙呀。”阉人特有的尖厉嗓音配上不怀好意的语调,令宋翊不由地从脚跟升起一股寒意。
定了定心神,宋翊昂首答道:“这位老丈,你我二人素昧平生,怕是认错人了吧。”
梁师成听宋翊如此回答,不由得仰天大笑,那笑声仿佛夜枭低鸣刮耳难闻。
笑罢,梁师成复又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宋翊说道:“哼,也不知你得什么机缘,不但保住了小命而且样貌身形大变。但是你能骗的了别人,还能骗过我吗?就算你死不承认也没用,不管你是不是宋翊,今天你都得给我死在这里。”
宋翊心中明白,梁师成这人阴狠毒辣,说到做到,再装下去也没有用,索性倒不如问问他为何追杀自己到此,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杀人灭口?不过,时隔多年,这么做又意义何在?
于是,宋翊一抱拳朗声问道:“梁总管,咱们有何恩怨,劳烦您老千里迢迢找到这里?过往之事我都不去计较,总管又何必念念不忘?”
梁师成听罢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竟满带凄凉愤恨之意。宋翊与他相识之时,他都是以江湖前辈高人的面孔相见。后来事迹败露,便又露出阴狠的“隐相”嘴脸。此时,怎么又成了个悲悲切切的老者?
梁师成双眼变得血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说话时手指攥得咯嘣作响,双眼死盯着宋翊,恨不得要将他的肉剜出来吃掉,真不知他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恨意。
只听梁师成咬着牙一字字说道:“你与禽天鹏脱狱之时,杀了负责看守禽天鹏的皇城司亲事官苏念,你可知那人便是我的唯一骨肉。”
宋翊一听惊骇非常,这老太监居然还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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