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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烈品了一口清茶,笑吟吟地冲着宋翊说道:“宋兄弟西北一行可是立下奇功,名动天下呀。”
宋翊立刻谦虚道:“哪里哪里,一路上全凭戏主事指挥得当,高堂主奋勇杀敌。”
司马烈却将手一摆,说道:“宋兄弟莫要谦虚,你手刃西夏‘大法师’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武林,屠灭不夜宫你居功至伟呀。”
回到群英殿已有几日,宋翊一直心神不宁。人的名声跑得比马还要快,宋翊在不夜宫刀斩钟守离之事,没等宋翊回到群英殿便已传得满城风雨。
宋翊立刻推辞道:“那个大法师根本就不能算是我杀的,当时我只是……”
却又听司马烈笑着打断他道:“我问你,那个大法师可是死在你的手上?至于其中细理,又有谁去关心,谁能相信?你跟天下人解释去?现在,江湖上人人都称你是大宋新八侠。冷面佛被耶律真秀所杀,你正好补上了他的空缺。”
这些话,宋翊听得冷汗直冒。别人都爱惜这些虚名,而他宋翊却不是。这种头衔简直就是树大招风,多少人为它挣得头破血流。
他自问,论资历、武功,都配不上大侠的名号。自己从一文不名,短短时日内竟然跻身八大侠客的行列,不知要惹得多少人心生不服,保不齐就会有人上门挑事。
司马烈似乎看出了宋翊心中的担忧,饮了口茶,说道:“时逢乱世,当仁不让,年轻人要有担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有群英殿做靠山,你无须担心。”
宋翊心中暗道:“怎么着,我这辈子是离不开群英殿了?”
宋翊不想再提这些事情,便岔开话题说道:“前辈,耶律真秀说过,要再次挑战大宋武林,这事可要早做准备呀。”
耶律真秀与冷面佛的事,宋翊回到群英殿立马就跟司马烈报过了。提到这件事,司马烈也是大为头痛,皱着眉头向椅背上靠了靠,说道:“嗯,我知道了,这些天他还没什么动静。”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司马烈做了一些嘱咐,不过都是今后要心系天下,为群英殿尽心尽力之类。
离开了群英殿,宋翊并未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往山下走去,他要到云下客栈去探望“九爷”。多日未见,也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如何,宋翊心中倒还有些惦念。
一路上,宋翊心中暗想:“肯定是尤万金这老鬼将不夜宫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出去。不知他靠着这些消息,又敲了多少金银?不然,这些事情不可能传得如此之快。
尤其是冷面佛的事,太一宫的人肯定不会说,旁人也不可能知道,唯有尤万金。”
想到此处,宋翊不觉又有些担心。耶律真秀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耐人寻味。若是传到旁人耳中,八成会将自己和耶律真秀划作一路人。到时候,耶律真秀惹下的仇家没准会找自己来报仇。只盼着,尤万金可别将这些事说了出去。
宋翊边走边算计着,等尤万金来算账的时候,一定要扣掉他一些,算是施以小惩,让他今后对自己的事情守口如瓶。
心中想象着尤万金那肉疼的模样,宋翊竟然低着头自己笑出声来。猛一抬头,却见石径正中一名老者拦住去路。
这老者六十上下年纪,须发花白,慈眉善目,身形颀长笔直,头戴玛瑙偃月冠,内穿皂色劲装,外罩宝蓝色缎面大氅,脚蹬牛皮软靴,英武精神。
那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宋翊问道:“你就是宋翊?”
宋翊错愕之时,那老者已然动手,身法如电五指如钩,向着宋翊肩头抓落。
见老者突然出手,宋翊心中暗道:“这群英殿的地界怎么总有人拦路斗殴?难道是这里的风俗?”
宋翊一边心中纳闷,一边抽出长刀向着那老者砍了过去。
那老者并未持有兵刃,见宋翊挥刀砍来却是微微一笑,身形忽地一快侵到宋翊身前。
宋翊双手持握尽斩刚刚抬到胸前,那老者左手横出一掌,正好拍到宋翊握刀的右手四指之上,紧跟着变掌为抓将宋翊右手包住。
宋翊手握刀柄,老者一掌拍到他指骨上,硌得宋翊骨痛欲裂,手腕也受到巨大的冲击,顿时力气泄了一半,刀都有些把握不稳。
宋翊刚要调运真气灌注双臂,怎料那老者借机左手一拧,宋翊只感觉手腕上传来一股巨力,身不由己地被老者将他双手翻转刀尖向下。
紧接着,老者右手向刀柄上一拍。宋翊此时双臂交叉发力困难,尽斩刀身竟被老者拍得插进地下二尺多长。
老者根本不给宋翊拔刀的机会,右手死死摁住刀柄,腾出左手挥掌直进奔着宋翊胸口打去。
宋翊见状赶忙撒开刀柄,右手一掌迎了上去。老者身法、手法极快,这一连串的夺刀出掌只在几个喘息之间,宋翊根本来不及将真气运走到位便硬生生扛了这一掌。
只见老者摁着尽斩原地未动,宋翊竟被震得倒退了三四步。
宋翊尽斩被夺,心中怒不可遏,调运真气便要再次冲上去拼命。却见老者将左掌一竖,口中喊道:“停!”
宋翊从没想过二人比武还能半路叫停,硬生生被这老者给喊愣了。
那老者倒也没再动手,反手拔起尽斩细细观瞧,口中赞道:“好刀,的确是把好刀。”
宋翊正自担心老者要将他的尽斩据为己有,却见老者将刀扔了回来。
宋翊接住尽斩,又听老者问道:“你就是用这把刀刺斩杀的西夏大法师?”
宋翊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便如实答道:“不假。”
老者背着双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刀是好刀,可要说是大宋八大侠,刀法差了不少。”
宋翊心道:“这都哪跟哪呀,我何时想过要当大宋八侠呀?”
宋翊心眼一转,暗道不妙:“难不成,这老者是奔着大宋八侠的名头来的?没想到,寻晦气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我这还没出群英殿的山头呢。”
宋翊顺着思路继续寻思对策:“这老者武功不弱,最好不要与他结下梁子,他要是来寻这八侠的名头,低个头给他便是。免得向莫天川一样,被尤万金纠缠半辈子。
于是,宋翊向着老者深施一礼,恭敬说道:“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者捋着山羊胡说道:“好说,老朽要师集,也是这群英殿的人。”
宋翊突然想起,高汉武曾经提到过此人,乃是群英殿的总教习。
宋翊心中石头落地,于是赶忙又施了一理,说道:“原来是总教习前辈,失敬失敬。”
那老者见宋翊虽然少年得志处事却十分恭谦,心中十分喜欢,于是说道:“什么总教习,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群英殿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后辈支撑,在外面搏命。”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宋翊还要恭维要师集两句,说道:“听说前辈还是姚堂主与戏主事的老师。”
提到姚广鹤,要师集一阵黯然神伤,悠悠说道:“哪里称得上老师,只是稍稍点播过他们二人而已。这两人都是天纵之才,武学一途大有可为。只是可惜了姚堂主,英年早逝。当初,最乖巧勤奋的就是他。唉……”
要师集不愿再提姚广鹤,免得又要勾起一翻心思,于是岔开话题说道:“你这孩子倒也是个材料,只是未遇名师指点。”
宋翊几番征战,深知自己武功上的差距。虽然连挫几大高手,但却凭得都是机缘巧合与灵活的头脑,还有就是手中的神兵利器,不算真正的本领。哪天遇到硬茬子,还是误不了要吃亏。
宋翊这人最是好学,刀法、拳法、步法全部都是借着各种机会七拼八凑外加自己领悟。正愁遇不到一个好师傅,这要师集就自己找上门来。
宋翊怎能放过这种天赐良机?赶忙再施一礼,说道:“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要师集微笑着点点头,心中颇为满意,口中说道:“嗯,敏而好学,好得很。我的责任本就是指导新晋后辈,难得你少年得志仍有向学之心,老夫定会倾尽全力。”
要师集想了想又问道:“看你那刀,和你的起手式,你的刀法是向高汉武学的吧?”
这要师集的眼光果然毒辣,仅凭一个起手式就能判断出源出于何,宋翊心中十分佩服,恭敬说道:“前辈不愧为群英殿的总教习,对我等的武功了若指掌。”
要师集哈哈一笑,说道:“高汉武那小子就算了吧,这人粗鄙得很,教他他也不学。他那根本就不能算是武功,实实在在战场上拼命的本领。”
提起高汉武,要师集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事,笑了好一阵子才继续说道:“你这娃儿倒是与他不同,是个可塑之才。这样吧,今天你先去办你自己的事情,明日清晨你还到这处来找我。”
二人约了时辰就此别过,宋翊依旧下山去看望九爷,只等着明日与要师集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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