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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她抬起了头，死死盯着上面的县令大人。
师父说，要对一对那医案和账本，而现在，这些东西都在县令大人的手上。
她也的确有些怀疑大哥，但也只是怀疑，终究不敢深想，可现在县令这话一说，就代表着，大哥压根就不是担心被冤枉而让她顶替罪名，而是……真正的黑手，就是他！？
“苏取方！”苏凝突然愤恨的喊了一声，然后不顾一切的冲着苏取方的方向冲了过去，抓住苏取方的胳膊，张嘴便直接咬了下去。
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殴打一顿，而且她也打不过，这已经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啊——”苏取方疼的呲牙咧嘴，那胳膊用力的甩出去。
苏凝小小的身子一个踉跄直接摔倒了。
“肃静！”县令扫了一眼苏凝，本想将这咆哮公堂之人打一顿，但瞧着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便没继续追究。
此时苏取方的手臂上都渗出血来了，他捂着胳膊瑟瑟发抖，但比起胳膊上的疼痛，县令刚才说的那话，更让他胆战心惊。
下一刻，县令又重新问了一遍。
连时间都说得一清二楚。
苏取方脸上渗出一层冷汗：“大、大人，我草民拿的那些苦实都是给师父用了……这药材虽然有毒，但也能治病！”
“撒谎！”苏凝连忙跪好了，然后言语清晰的说道：“我爹行医谨慎，家中虽然人来人往，可但凡有毒的药材，我爹都会单独存放，每次用了多少都会记在医案上！大人，那段时间我爹根本不让大哥行医，他偷偷藏匿苦实，一定是存了祸心！”
苏取方也知道大伯会记录医案，但他从前对这种事儿不太在意。
他以为大伯只是照常记录那些疾病的治疗方法，不知道他连每天药材用量都记得这么清楚。
此时心里也有些慌。
“我也是大夫，偶尔用些有毒的药材也在情理之中啊，大人，即便是砒霜也是能治病的，如果因为我拿了些苦实便将罪名安在我头上，那草民实在冤枉啊！”苏取方连忙说道。
但这事儿县令心里已经有数了。
苏取方与其大伯先有矛盾，他是有足够的动机杀人陷害的，其二，这药材他偷摸的拿了，甚至死者的死法也和这药材的药性对得上。
再有一点，那就是根据其他大夫的说法，苏取方虽有些医术，但并不痴迷此道，苏大夫去后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凭着苏大夫的药方和他从前学来的本事度日，并没有过精进自己的行为，可见他拿了苦实的行为十分突兀，不符合他原本的行医习惯，再者，说法前后矛盾，分明有鬼。
“来人，上刑！”县令憋了好几天的火气正没处发呢。
话音一落，苏取方立即就被人压制住了。
直接便开始打起板子。
此时，杜氏已经手足无措，还看向苏凝，想要寻求依靠，然而苏凝此时陷入愤恨之中，恨不得亲自扑过去将苏取方活活吃了，哪里还能看得见亲娘？
“阿凝，这是不是有误会……你爹怎么可能是被你大哥害的……”杜氏慌张不知怎么办，“我、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他被冤枉的……”
苏凝却好似没听到她说的话。
她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哪怕没有真凭实据，可连她都生出了怀疑之心，娘又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
她是心里明白，看得通透，所以选择了装聋作哑！
苏取方被打得嗷嗷直叫，这衙门的板子实诚得很，伤筋动骨，没一小会儿苏取方便已经觉得这身子骨要废了，不过他也也明白，若他招了，那他的下场会更惨，所以死死支撑！
但蔡县令也不是一点官威都没有。
瞧他嘴硬，当即便让人将苏取方拉去了刑房。
那刑房里头，各种刑具摆成一排，进去之后，想要竖着出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两日苏取方住在牢房，晚上也曾听到衙门里头人的人审案的声音，如今一看自己也要进去走一遭，苏取方整个人都要傻了。
腿脚发软，似是要灵魂出窍一般。
被拉走的瞬间，他回头看着杜氏：“大伯母！救我——”
为什么不逼着苏凝认罪！只要苏凝签字画押，他就可以说是苏凝将那毒药偷走了，他就可以活着出去！
杜氏被吓到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苏凝，但苏凝却也在注视着她：“娘这么疼他，你可以代替他去死啊？”
“你这孩子，怎么和娘说话呢……”杜氏连忙说了一句。
但心里已经凉了，瞧见这阵仗，她还能瞧不出如今的事态来？她这侄子只怕是出不来了！
一想到自己和丈夫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彻底彻底化为乌有，杜氏就心疼的难受，而这时县令看了杜氏一眼，直接说道：“杜氏扰乱本官查案，打三十大板，丢出衙门！苏氏女无罪释放。”
此话一说，杜氏两眼一黑，人就倒下了。
但衙门行刑，可不会在乎这些，直接一盆冷水泼下去，强行将人按着打，杜氏倒也不是真晕，只是心中害怕走不动路，昏昏沉沉的，但被这么一打，人就精神了。
苏凝看着亲娘被打，这一刻，她以为自己会生出几分心疼。
但却没有。
爹死后，她就没有娘了。
三十个板子打得很快，被扔出衙门的时候，杜氏都站不起来，如果是从前，苏凝早就上前搀扶了，但此时她什么都没做，人如行尸走肉，面色冷淡漠然。
“孩子也是吓着了。”于大夫见状，叹了口气，让小药童先将人搀去医馆。
苏凝到了医馆之后就瞧见了除辛。
除辛无比羡慕的看着这医馆里头的陈设。
掌柜的家里世代行医，好些物件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医馆里的药柜又大又气派，用的木头也是比较好的樟木，今日大夫们不在，医馆没开张，小药童带着参观，看了这么久，除辛的脸上已经只剩下羡慕两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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