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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抬起来朕瞧瞧。”
沐锦摸了摸那还滚烫烫的半边脸，在皇帝的注视下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沐锦右边的脸颊上又红又肿，皇帝瞧了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弄得？”
“呼延宁儿打的！”
沐锦抿了抿唇，委屈吧啦的。
“她敢打你？”
“她敢打你？”
祁书羽与皇帝异口同声，皇帝又板着脸瞪了祁书羽一眼，祁书羽这才诺诺地重新跪好。
“请皇帝舅舅先让人给沐锦擦些药再训我不迟。”
“哦，奴才已经让人去拿药了，药马上就来。”
一旁的齐公公见状连忙说道。
皇帝一副还用得着你废话的表情，一脸不高兴地看着祁书羽，就瞧见祁书羽那脸上也挂了彩，忍不住问道：
“你那张脸又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祁书羽垂下眼帘，小声嘟囔了一句：“淳王打的。”
沐锦实在是好奇，忍不住抻着脖子偷偷瞧了一眼祁书羽脸上的伤。
刚刚淳王殿下说是有事去做，不会就是去揍祁书羽去了吧。
“邵淳打你做什么？”
皇帝皱着眉头问。
“怕是嫉妒我长的比他好看吧。”
祁书羽摸了摸生疼的脸颊，嘟囔着。
皇帝气的仰头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但还是没忍住指着祁书羽骂了一句：
“活该你挨揍！”
“是，圣上说的是，是我活该挨揍。”
祁书羽小声附和着。
小四取来了药，皇帝取了一些在手指上，蹲在地上亲自给沐锦涂药。
“嘶~~”
沐锦疼的躲闪了一下。
“舅舅轻一点，要不我来。”
祁书羽连忙道，说着就要上前伸手，被皇帝瞪了一眼这才收了手。
“疼了？朕手下再轻一些。”
皇帝看着沐锦又十分轻柔地将药膏在沐锦的脸上轻轻揉开。
沐锦看着皇帝那一脸的心疼和温柔，顿时就有些恍惚。
“在想什么？”
皇帝凑得很近，看着沐锦那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的样子轻声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我父王，从小到大我经常受伤，每次我受伤的时候，我父王也都会给我涂药。”
沐锦闷声说道。
皇帝那涂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
“你在皇城，朕也会如你父王那般疼爱你的。”
沐锦失落地垂下眼帘没说话。
皇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涂完了药接过小四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另一边齐公公也给祁书羽的脸上涂好了药，祁书羽和沐锦仍旧在地上跪着。
皇帝看了他们二人良久，才开口说道：
“今日晚宴上的事，你不觉得应该给朕一个解释吗？”
沐锦低着头跪着，心道皇帝过问晚宴上的事情叫祁书羽一人来就算了，叫她来做什么？
难道……难道是祁书羽说了那生米煮成熟饭的人就是她，皇帝叫他们来问罪的。
还真是冤枉啊！沐锦在心中哀嚎着。
“事实就摆在那里，书羽没什么好解释的，北齐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他们想要借书羽来控制陇西祁家军，借以侵犯我大庆，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祁书羽一本正经地说道。
“哼，你这理由倒是充沛。”
皇帝冷哼一声。
“男欢女爱，心之所向，书羽情不自禁，自认为并无过错。”
祁书羽仰头说道，心里眼里皆是坦荡。
一旁的沐锦垂着眼帘抿了抿唇。
皇帝深深地看了祁书羽一眼，又看了一眼一旁跪着沐锦，几根手指在膝盖上来回敲了敲。
“心之所向？确实无错！”
皇帝似叹非叹，回想着他年轻的时候也说过类似这话。
皇帝的神情让祁书羽也捉摸不透，但今日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今日不坦白，来日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好机会了，祁书羽一咬牙。
“舅舅，呼延烈对于和亲之事始终没有明确表态，这个时候，若是再有人旧事重提，要将沐锦嫁去北齐和亲，怕就不是舅舅和钟相三言两语能够打发的了，舅舅，书羽有一计，可以一劳永逸。”
皇帝眯了眯眼，盯着祁书羽一言不发，只听祁书羽顶着万千压力接着道：
“请舅舅赐婚……将沐锦许配给书羽为妻！”
说着，祁书羽郑重地匍匐在地上，谦卑而又恭敬，诚意十足。
他在赌，赌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对自己的疼爱对自己的愧疚有那么一点是真心的，赌沐锦对他也有相同的感情。
祁书羽这一生都过得小心翼翼，从来没有这般豪赌过。
沐锦在一旁紧紧地攥着双拳，就连指甲嵌入皮肉里都恍然未觉。
皇帝冷睨了他半晌，冷笑一声，随即勃然大怒：
“祁书羽，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将自己的私情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你当朕是傻子吗？当满朝文武是傻子吗？”
“书羽不敢！”
祁书羽朗声高呼，直起身来，看着皇帝言辞恳切。
“若不是书羽此生挚爱，书羽又如何敢在朝臣面前那样大放厥词，书羽倾心于沐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如舅舅知道的，我二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此生，非卿不娶！”
“你住口！祁书羽，朕对你如此宠爱，倒是将你宠的过了头了，你当真是让朕好生失望！”
皇帝怒骂祁书羽，又十分心痛。
孩子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一个个的都妄想脱离他的掌控。
“若舅舅准许，书羽……这就给祖父写信，此生都不接手祁家军！”
此言一出，沐锦猛地转头看向祁书羽，她惊讶地微张着小嘴，看向祁书羽的眼神无比复杂。
祁国公为祁书羽手写的那么多的兵书，那是对祁书羽寄托了多大的期望啊。
而那些兵书，明显是被人经常拿在手里反复翻阅过无数遍的，如今祁书羽为了她，却甘愿放弃祁家军，放弃自己祖父的期望吗？
沐锦那双眼睛含着泪，视物有些模糊，她紧紧攥着双手，赶忙又低下头去。
皇帝看了祁书羽思索了半晌，很明显，祁书羽的话很对他的心思。
“沐锦，你可愿意？”
皇帝转头看向沐锦，如是问，那双眼睛里的想法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祁书羽紧紧地盯着沐锦，他赌上了自己此生所有、一生所求，只为她！
沐锦，别让我失望！
沐锦咬着下唇，片刻之后缓缓抬起头来。
“回圣上……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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