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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傲！”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语气里，是如出一辙的惊诧。
影眉目一冷，脚尖在栏杆上一点，身体快速冲出去。
而司空傲，则是冷着脸，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腾空，再越来越接近地面，直到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痛得一声闷哼，他都是一个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似乎砸在地上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顾长雪脸色苍白地看着，一手紧紧地握着拦杆，一手死死地拽着司空傲坐的轮椅，一双眼睛目眦欲裂的看着地上挣扎的人，全身都在颤抖。
“司、司空傲……”她的声音因为过于惊恐，而变得干涩不已，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三个字来。
过了片刻，她才真正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止住全身的颤抖，一把甩开轮椅，跳过两个倒在地上满脸煞白的随从，一个箭步冲过去，她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嘴唇直抖，几次想上前将司空傲扶起来，却怕自己一个不慎，会让司空傲伤得更重。
“司空傲，你、你怎么样？影，影，快，快去请大夫，快啊！”顾长雪哑着嗓子直吼，急得直掉眼泪，看着地上痛到脸色惨白的男人，手足无措地将人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人搂在怀里。
这个意外出现得太突然，饶是武宁归，也被吓得不轻。
他快速跑到司空傲身后，正欲伸出手去看司空傲伤得怎么样，手背上便重重吃了一记，痛得他手背发麻。
顾长雪死死地瞪着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怒道：“你别碰他！”
武宁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来不及去管自己的手，道：“你莫动怒，我是大夫，四皇子的情况很不妙，我可以替他先看看，免得伤得更重。”
他又要伸手，再次被顾长雪一巴掌拍开。
此时他也有些怒了，一瞪眼，对上顾长雪那双通红的眸子，那眸子里，恨意丛生。
顾长雪骂道：“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敢说他现在这样子跟你没关系！我告诉你，你不许碰他，不然……不然我就杀了你！”
她将司空傲跟护崽子似地护在怀里，揽着司空傲的双臂将人虚虚揽在怀里，生怕自己用力重了些，会让司空傲伤上加伤。
武宁归：“……”
“我不会伤他的，你相信我，再说，四皇子在我面前重伤，若是传出去，于我也没有好处！”武宁归急得想抓头，是他多年的习惯将他制止，忍不住冷了声线。
“我不！”顾长雪依旧固执的不让他靠近。
司空傲安静地让顾长雪抱着自己，苍白的脸庞上，却点缀着一双沉静的眼眸，安静地敛着眼眸，将一切情绪掩下，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听着顾长雪的哭泣的声音，司空傲心里其实是有些异样的，但是他并没有要出声的意思，直到武宁归再三表示要给自己看伤，被她挡下的时候，司空傲才虚弱地开口，道：“让他看。”
短短三个字，顾长雪却听得心都要碎了。
司空傲的声音低不可闻，若非顾长雪一直将人揽在怀里，又一直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只怕都未必能够听得到。
她听到司空傲的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对他的话执行率极高，可以说简直比圣旨还有用。
可是现在……
她犹豫了。
司空傲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
顾长雪极为不情愿地松开手，狠狠地瞪着武宁归，威胁道：“你赶紧给他看，若是你敢暗中动手脚，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可是她的靠山，出了事，她跟她娘要怎么办！
武宁归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看着伤得极重的司空傲，快速拿起司空傲的手腕把脉。武宁归刚接触到脉门，脸色沉了一下，又让顾长雪将人稍稍松开些，小心翼翼地给司空傲检查着伤处。
每检查一道地方，武宁归的脸色沉了一分，道：“还好，只是骨裂，没断。”
他这松了一口气的语气气得顾长雪真的想弄死这人才高兴！
“四皇子妃，大夫到了。”影手里拎了个人，进到大堂，往司空傲面前一扔，命令道，“救人！”
武宁归抬手制止，道：“不必，本官已经检查过，将人送回府，再去抓药即可，快！”
那个大夫被扔到一旁没人理，搬人的工作，自然是影的。
影将人抱起来，又快又稳地将人送到马车上，顾长雪与武宁归紧随其后。几人上了马车，以最快最平衡的速度往皇府赶。
他们出了茶楼，一个身材瘦小鬼鬼祟祟的男人自一处雅间里闪出来，贼头贼脑地左右一看，快速消失在茶楼里。
到了府，武宁归马不停蹄地写下一张药方，往影的怀里一塞，用命令地语气跟他说：“立刻去抓回来，熬了给他服下。”
那态度，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惹得顾长雪一阵的嫌弃。
她心里惦记着司空傲的伤，也没空跟武宁归置气，一双眼睛巴巴地粘在司空傲的身上，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
等药送到，她将药接过来，细心地给司空傲喂药。
司空傲抬起眼，看了顾长雪一眼，态度十分顺从，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吹凉，再一勺一勺的喂过来。
武宁归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别过头，道：“既然四皇子这里无事了，那臣就告退了。”
顾长雪不理他，司空傲只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看着这两人又旁若无人的继续喂药，武宁归觉得，自己再留下去，会被这两人秀死。
也不管司空傲会不会说什么，转身就走。
等武宁归离开，顾长雪才抬眼，施舍一般地朝武宁归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的排斥与厌恶明晃晃的，毫不掩饰。
司空傲半倚在床上，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看着她毫不掩饰对武宁归的排斥，看她直白地表达着对自己的关心，心里又渐渐起了些微妙。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感觉到过别人如此温柔的对待。
只是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先前稍稍缓和的面部线条瞬间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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