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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门中弟子损失惨重。
听着各位长老的汇报，得知新一代弟子辈战死近三分之一，门中长老陨落七十八位，最痛心者莫过于一峰首座的天云真人，也在此战中身陨。
受伤者不计其数，难以救治者更是不少。
可以说，经此一战之后，青云门元气大伤，最少百余年间都未必能够恢复战前实力了。
“师父，诸峰师弟师妹们已经召回，战死者的遗体也相继送回各峰所在，无有一人遗漏。”
“只是……重伤无望者该当如何，还请师父示下。”
汇报弟子情况的萧逸才，说着便是停顿了一下。
而道玄亦是涩声道：“尽全力救治，不可放弃一人。”
萧逸才点头道：“是。”
亲眼见到之后，才知道这不是一句话就能够带过的。
原本该是青云门正魔大战，至碧瑶使用出痴情咒而结束，对于门中弟子什么情况根本就没说明，一句话带过。
可当自己随着萧逸才聚集门中众弟子之时才发现，死亡或许不可怕，怕的是明知会死却没有任何办法的等死。
在战斗中当场死去的人虽然很多，但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伤势过重，根本无法救治，却还暂时没有断气，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更有一些长老，明明没有致命伤势，却因为力竭与寿元亏空，而不得不放弃治疗。
这一类的弟子与长老们，真的就是在等待走向死亡的瞬间了。
有些清楚已经无救之人，更是拒绝服用任何丹药，让叶无忧等人去帮助那些还能救回来的人。
说实话，叶无忧是被这种愿意为宗门付出生命，只为香火延续的精神给震撼到了。
接受治疗或许还有一丁点被救回来的希望，可若是不接受治疗，那就只能是注定死去而已。
可他们还是选择让几人先去救治伤势稍轻，最有希望恢复往昔之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叶无忧看着一个个拒绝治疗之人，有些说不出这话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知道救治的希望不大，而放弃任何治疗吗。
不是。
是因为他们想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更有希望之人。
看着此时的玉清殿比先前少了许多人影，叶无忧心里一时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
悲伤吗？
或许有，但绝对不是那么的伤心难以自持。
这就如同听闻一个村子的邻居去世一样，可能会有点不高兴，但若说难过的跟个什么一样，那就太夸张了。
可若说是不悲伤，那也是不可能的，兔死狐还悲呢。
同一门人离世，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感到悲伤呢。
总之，叶无忧现在不太高兴就是了。
随着一条条的信息被汇报而出，玉清大殿中蔓延着一股沉重哀伤且压抑的气息。
“青云立派几千年有余，如此损失近五百年都不曾有过，我身居掌门之位，实在有愧青云，有愧诸峰遭难弟子啊。”
“师兄节哀。”
“掌门真人，还请节哀。”
道玄一声哀鸣，众长老弟子都是纷纷劝慰。
这事儿，跟道玄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不是掌门，魔教就不会来了吗。
而一旁的普弘也是劝慰道：“阿弥陀佛，我辈正道修士早有殉道之心，想必亡者亦是心甘，青云门此次以一家之力败退整个魔道，天下侧目，道玄师兄何错有之。”
普弘这一开口，道玄也是想起还有事儿没处理呢。
看张小凡此时也同样在玉清殿中，道玄心中叹息了一声。
学有天音寺功法，若没有个明确交代，青云门便会永远背负这一污点了。
他若是先前逃了，那什么罪名都是可以安排的，可他跟随青云门打退魔教，更不曾逃跑。
若不问清缘由，这事儿便不再是一人之事，而是整个青云门的事情。
吩咐几位长老妥善安排战后之事后，道玄才是开口道：“张小凡。”
“弟子在。”
一如既往，张小凡听见道玄呼唤他，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出，跪在殿中。
站在田不易身后的叶无忧，轻声叹息了一句。
刚才自己就给他说过，回来可能会面临重罚，甚至有可能会死，不如就此离去。
但谁知张小凡却是笑了笑。
师弟，你说我还能去哪？
天下之大，只有大竹峰是家。
我所犯之错，虽有缘由，但我却不能言明，若是叫我死，我想埋在大竹峰上。
可恨刚才的战斗中我并没有战死，反倒是这魔教法宝救了我好几次。
更恨因我而让咱们大竹峰蒙羞。
来世若能再入师父门下，我当尽洗铅华，也希望师弟你还能认出我来。
另外，替我向师姐告别。
余音在耳，叶无忧只觉喉咙发干，说不出什么话来。
当时张小凡的心境，非亲身经历是不能体会的。
村庄被屠，是普智救了他，并传了他功法，如此活命之恩，唯有以死报之。
田不易在他无家可归时，不嫌资质愚钝，收留了他，并传了他修炼之法，如此授业之恩，亦是终生难报。
现在，他说出经过，便是陷普智于不仁不义，不说缘由就是让田不易蒙羞。
所以，他只能选择自己死。
张小凡跪在大殿之中，先是向道玄一拜，然后还不待道玄说话，又转向田不易。
他当然知道，此时叫他出来是干什么的，但他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面对田不易叩首。
砰
“这一拜，是因弟子不肖，偷学他派功法，犯下不赦之罪，叫师父失望，让门中蒙羞。”
砰
“这一拜，是因弟子不知悔改，至今不能说出如何偷学来的功法，有愧师父多年来的教导。”
砰
“这一拜，是谢师父收留教诲之恩，张小凡今生无可辩解，只能来生再赎其罪。”
“这三拜之后，你我便不再是师徒。”
从古以来，都只有师父不认徒弟的，还从来没听说过徒弟不认师父的。
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殿中众人看着张小凡这三拜，都是震惊不已，更为愤怒。
这意思不止是认下了偷学别派功法，还要叛门出教啊。
田不易更是脸黑，任谁看来，张小凡这三个头磕的，都是大逆不道。
唯有叶无忧，明白张小凡是想要做什么。
他这是心存死志，不想再说什么，更怕道玄用神通问出来当年普智传法之事。
普智已死，受人香火，他更答应不说与任何人听，所以只能对不起田不易，对不起青云门。
三拜之下想撇清与田不易的关系，却不知这样做更让人愤怒。
因为徒弟提出断绝师徒关系，罪名更甚于背师偷艺。
田不易脸黑之后便是涨红，显然是怒极攻心。
“孽障……”
怒目圆睁，牙缝中蹦出两个冰冷的字。
张小凡心中一缩，又是连叩九个响头。
然后直起身来，看了一眼大殿中的所有人，目光落在道玄身上。
突然，金青光芒涌动，他已经不在乎两派功法之事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施展出来。
看到这，其他人惊讶不知张小凡要干什么，叶无忧则是瞳孔一缩，明白他这是想要自裁。
其实在张小凡对着田不易叩头时，叶无忧便想到了。
因为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只是没想到，张小凡会这么爆烈，为了一个承诺，就选择自裁。
原来可不是这样的啊。
不过，张小凡还没动手，叶无忧也不好抢先动手，否则效果不就减半了吗。
而当青金光芒亮起，张小凡抬手拍向自己额头的时候，叶无忧也是化为一道残影，骤然出现在张小凡面前。
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就在这一掌落实之前，堪堪抓张小凡的手腕。
玉清境九层的修为全力而出，哪怕张小凡佛道双修，也是半分都无法移动。
“师弟……”
“师兄，你何必如此呢。”
抓住张小凡的手腕，叶无忧也是摇了摇头。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是反应过来。
不是他们不想救援张小凡，而是他们根本没想到。
“张小凡，你若有什么苦衷，尽可言明，不需做此姿态。”
见叶无忧制住张小凡后，道玄也是皱了皱眉。
幸好张小凡刚才一击没有成功，否则事情不明之前，他就这么死在众人眼前，青云门可就出大笑话了。
这事儿不管缘由如何，那青云门都背定偷艺一事了。
想到这里，道玄也是挥手施展出一道禁制，制住张小凡的行动。
不过见张小凡如此做法，想必是有不得已苦衷。
又是说道：“现下门中伤亡惨重，我不想为你一事再耽搁时间。”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大梵般若功法，从何而来，若有任何苦衷，都可直言，我必会为你做主。”
张小凡此时虽能说话，但行动被制，他便知求死无望。
“掌门真人，诸多罪过都在于我，但求一死，没有苦衷。”
听这话，道玄气极，你说错在于你，就存在于你了吗。
双目一凝，正要说话间，叶无忧开口了。
见道玄施展手段上张小凡无法动弹之中，天音寺的普弘还不说话，叶无忧便再也忍不住了。
轻声道：“普弘大师，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叶无忧的声音，又是让所有人一愣。
这怎么还有普弘的事情啊。
不过，众人还是顺着叶无忧的目光，看向了普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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