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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直不想无功而返,便问道:“可还有说些别的?”
“没有。”
这样的回复,让夏直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不怕皇帝有怨言,因为如果皇帝生气的话,他觉得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双方激烈的争论一番,也许皇帝就能听进去一些。
就怕是现在这种油盐不进的状态,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他实在是没办法,就道:“那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什么时候陛下愿意见我了,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这,夏大人,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侍卫干着急,偏偏还没辙。
看的出夏直没开玩笑,但他也没胆子再进去通报一次,便强行当做没看见,继续守在门口当差。
夏直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也没说什么,这种情况下,时间一长是藏不住的,总会有人进去通报的,到时候就看这出苦肉计好不好使了。
他绷直了一张脸,端正的跪在原地。
可是天公不作美,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就不怎么乐观的状况,还迎来了一场冷雨,冷冰冰的雨点打在他的身上,或许不疼,但是是真的冷。
夏直骂了一句脏话,继续跪着。
好像有人在刚下雨的时候,就已经进去通传了。
夏直就在原地等着,发丝和外衫很快被打湿了。
“夏大人!”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夏直满心期待的望去,听对方道:“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天气转凉,可别冻坏了身子,陛下现在心情不好,您在这里死磕也于事无补啊。”
夏直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却依旧不堪离开。
他夏直说到做到,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也算是皇帝知道他内心的执着。
侍卫见劝说无果,只能着急的让人拿了把伞过来,见夏直没有要拿伞的意思,苦闷的站在夏直身旁,伺候这位祖宗。
从这侍卫的做法上看,夏直知道,他在皇帝心里还是有一点位置的,只是应该不多,唉……他突然胡思乱想起来,他要是个女儿身,生的还漂亮,掌握着上下五千年的史料,在这大秦王朝,会不会走的顺畅不少?
后来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打了个寒颤,算了,还女人呢,女人在这宫里,怕是更加如履薄冰吧……
他这么想着,眼皮子越来越重,仿佛耳边砸下的雨滴声是催眠曲一般,后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好像还听到了芈青竹的声音,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床上的,盖着厚厚的被子,但浑身却发冷。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哦,是有温度的,还挺烫……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他发誓一定要等到皇帝的回复的,他可不愿意就这么出宫。
芈青竹见人醒了,赶忙走过来,拿着帕子帮他擦拭额头,一面安抚道:“放心吧,我以你生病不能行动为由,让他们把你安置在宫内,这样你想做什么事情也发生也方便些。”
夏直缓了一会儿,才笑道:“谢谢你。”
芈青竹见他虚弱的样子,有点恍惚,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跟我还说什么谢,是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夏直莞尔,却没有太多力气去想别的事,单单是始皇帝这一件事,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
“要不要先放一放,休息一段时间?”芈青竹担忧的看着他,建议道。
夏直摇头,苦笑道:“现在怕是最好的时候,等我病养好了,看上去就没那么可怜了。”
他说的让人既好笑又心酸,芈青竹叹息一声,最终并未阻拦。
夏直稍微休息了一下,便走去宫门外跪着,侍卫也算是看出他的决心了,悬着脑袋决定帮他一把,顶多被骂一顿。
夏直看在眼里,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夏直一共病倒了三次,前后折腾了五天,这才终于等来了一个面上的机会。
夏直脸色惨白,看着摇摇欲坠的,却坚持不让人搀扶,晃了进去。
然而进去之后,他和始皇帝之间还隔着一个大大的屏风,屏风之后好像不止皇帝一人。
夏直甚至还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药味,他猜测,就算里面陪着皇帝的人不是卢生,那卢生也不一定也必定经常来这儿。
而他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跪着,他们相见的却如此悄无声息,看来,还有别的暗门可以进入到这里。
他懒得管这些,只是跟皇帝道:“陛下,近来身子可好。”
他自己身体都虚成这样了,竟然开口还是询问皇帝的身体状况。
嬴政多少有些感动,叹了口气,道:“夏大人啊,不是朕不心疼你,而是你总跟朕做对,阻拦朕去做自己最在乎的事情,你说说,朕如何想见你?”
夏直心中苦涩,他怎会不知是这个原因,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任由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去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幻象里。
“陛下,恕臣再次斗胆,长生不老之术也好,延年益寿的丹药也罢,首先是完全不存在,再者,即便是有看上去短时间内显得强壮年轻的药丸,那也无异于饮鸩止渴,总有一天会反噬的。”
果然,他一开口,嬴政就不乐意了,直接挥手道:“如果你今日前来所说的就是这件事的话,那就不必再说了,来人,送夏大人回去。”
夏直没想到他们连沟通的机会都没有,说起来,这种情况还算是少数的,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只能说明秦始皇对于长生之道,已经到了一种偏激的地步。
夏直来到这里之后,从没有哪一天像今日一样绝望的,他仍不死心的道:“陛下,您今日必须把臣说的话放在心里,不然将来一定有您后悔的时候,江湖术士不可信,切勿伤了更多忠臣良将的心!”
他说的激动,连嗓子都有些沙哑,身体也在跟他抗议。
夏直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总归是有人强行将他带出了宫殿,怎么说呢,这比前几天淋雨更加让他心灰意冷。
好在一出门,就有个人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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