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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咳一声,轻声道:「先生稍等。」
虞姝看向太后,微微抿唇:「祖母,那我便要去了。此去苋城山高路远,祖母一路保重。另外,若待得了空,记得回宫来看看,虽然父皇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是极挂念您的。」
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
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冲她眨眼,「什么时候定了驸马,千万记得飞鸽传书,祖母一定亲自赶来给我们囡囡主婚。」
虞姝脸刷的就红了:「祖母!」
什么驸马,八字还没一撇呢。
「好了好了,祖母不说了。」太后一脸正色,「快去吧,别让你那位先生等急了。」
「嗯。」
虞姝轻轻点头,俯身准备出去,忽然想到什么,又轻轻拍了拍脸颊,还以手做扇,散了散脸颊的热意,才掀帘而出。
她略一抬眸,就看到一身月白长袍,光风霁月立于人群中的萧玄隐,他也适时抬眸,四目相对的那一霎,两双黑亮的眸同时闪过笑意。
萧玄隐嘴角微勾,大步走向前来,修长如玉的手放在她面前。
虞姝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将手搭上,他大掌一合,扶着她轻盈落地。
然后便松了手,退后一步,恭谨、疏离。
虞姝心底空了一下,但那丝感觉太淡,又稍纵即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回身,朝着马车行了一礼,才起身,走出队伍,向等待在一旁的兰芜等人走去。
萧玄隐正要跟上。
身后却传来太后的声音:「先生留步。」
萧玄隐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道墨色流光,但等他回头,已了无痕迹,平淡如碧海晴空。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太后掀著车帘,历经世事的眸将他打量一遍:「几日前送至苋城别宫的那封信,是你写的?」
虽是疑问,口气却十分肯定。
「是。」萧玄隐淡淡一笑,他从来没想过遮掩,信是大大方方送去苋城别宫,落款也是以虞姝谋士的身份。
「哀家很好奇,盛安若要离京,方法多的是,以先生智慧,这难不倒先生。但先生为何偏要给哀家送信,你怎么就敢肯定,哀家会为了你那只言片语,便不惜跋山涉水回来。」太后看着萧玄隐的眼神,略带探究。
「你就不怕失算吗?」
「不怕。」萧玄隐神色淡淡,「某知道太后爱重殿下,也在意青麓,只要看到信,太后一定会回来。」
「况且,如太后所言,即便太后未归,某也有千种方法助殿下脱身。」
太后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的笑了:「不愧是盛安看中的人,果真是个妙人。有你在她身边,哀家也能放心了。盛安虽聪颖,但本性纯善,哀家总是怕她吃亏。
寻常百姓家吃个亏,也不过是损失些银钱,丢些名声,但身在皇家,又逢乱世,吃个亏说不定就把命搭进去了。此去甾海,更是山高路远,危险重重。还劳烦先生,替哀家保护好盛安。」
太后靠着窗子,遥遥看了虞姝一眼,眼底带着忧色。
她递出一块令牌:「这块令牌,还望先生好生使用。」
萧玄隐抬手接过,眼底微不可查的亮了亮。
「多谢太后!」
窗帷放下,车中传来太后不紧不慢的腔调:「起驾!」
萧玄隐退出队伍,和虞姝等人一起看着长长的队伍缓缓离开。
等回过神,萧玄隐将令牌收好,一回头却对上虞姝探究的目光。
「先生,说实话,你给祖母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虞姝早前便得知太后突然回归是他的杰作,刚才又仗着耳力好,偷听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做到这一步,他只用了一封信。
她从不怀疑先生的能耐,但总觉得她每次觉得已经探出先生深浅时,先生总会以一些出人意料的方式打破她的认知,告诉她,还远远不够。
这一次,更是凭一封信,就请动了素昧平生的太后。
那可是太后,她的祖母啊。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让几句话给诓的跋山涉水,那就不是太后了。
所以,那封信到底讲了什么?
虞姝心里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挠的她抓心抓肺的。
「先生,你就说说吧!」
她面带祈求。
「殿下真的想知道?」萧玄隐侧目看她。
「想!」想的不能再想!
好奇,是人的天性。
萧玄隐故作沉思,余光瞥见她快要绷不住了,才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剑眉微挑:「既然想听,殿下便附耳过来。」
虞姝:??
她有些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几眼,到底是什么大秘密,竟还得避人耳目,但到底压不过好奇心。
她侧身,附耳过去。
下一刻,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耳朵上,痒痒的,她的耳朵控制不住的缩了缩,同时先生那清冽温润的嗓音刻意压低后,传入耳朵。
他道:「信中所言,不过八个字而已。盛安有难,青麓危矣。」
看似简单的八个字,看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有不一样的分量。
尤其是在心系虞姝的人眼底,重若泰山,不过跋山涉水而已,又何妨。
他说完后,却见虞姝呆立原地,眼神有几分飘忽。
他不由疑惑皱眉:「殿下?」
「嗯?」虞姝回神,本能的想去捂一下耳朵,止住从耳到心的痒意,和不知名的战栗,但在萧玄隐的目光下,她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本能。
「那什么……人都到齐了吗?时间也不早了,该出发了吧。」
「好。」萧玄隐抬手打了个手势,众人便默契的检查行礼、车马,虞姝则在兰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很快,检查完毕,萧玄隐走上后面的马车,队伍开始行进。
因为青麓海域极少,且与甾海并不相通,所以他们需要先走陆路,潜入南晏,从南晏入甾海。
而从青麓到南晏,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十日有余。
虞姝有预感,接下来赶路的日子怕是很难熬。
但她已做好准备!
出神间,一道本不该出现的声音忽然响起,伴随着马蹄声赶至。
「阿姝,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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